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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子玉 ...

  •   听闻沈月之夫便是刘子玉,叶玄开怀大笑自觉失礼忙又掩口。
      “妹妹认得愚夫?”沈月奇道.
      叶玄忙道:“报歉姐姐,尊夫与我……与小妹的夫君是故交,常听夫君提及,没想到今日有缘得见嫂夫人,幸甚,幸甚!”
      叶玄重新与沈月见过礼,沈月拉过叶玄的手笑道:“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妹妹的面相十分亲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叶玄道:“看来是咱们姐妹投缘,小妹这里有件小小礼物赠于姐姐,望姐姐莫嫌微薄。”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支野菊递与沈月,这只是北地极普通的野花,淡紫的花瓣,鹅黄的花蕊毫无夺目之处,却透着盎然的野趣。
      沈月接过野菊看到那绿叶之上竟然还沾染新鲜的露珠,不由欣喜道:“这可是野菊?我以为只有宣府才有,没想到此处也能见到!”
      叶玄道:“沈姐姐到过宣府?”
      沈月道:“愚姐母家便在宣府,只是随夫在京供职,阔别十余年未曾回去过,见此花便勾起一片思乡之情来。”
      叶玄听她说近年未曾回过宣府心中稍定,她只想安静地与朱惟过平常的日子,并不想被整日供奉在高台上受万众瞩目。
      前院婚礼已毕,王曲氏转回后院,大家起身道贺。王曲氏一再谢过,便招呼下人上菜开席。王曲氏是王阔的继室,本出身浙江官宦之家,奈何命运不济娘家获罪被没于教坊司,巧被鳏居的王阔看上便将其纳为继室。如今随王阔从浙江迁居江宁,觉得远去故地已与过去那段耻辱经历永远隔绝,便一心想拿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来获得大家的认可。
      王曲氏带着刘晨媳妇向大家逐个敬酒,分外殷勤。王阔如今调回应天,迁为官正,为正六品,在这些学院同窗中算是混得最好的一个,大家又着意奉承,交口称赞王夫人贤良貌美礼数周全,一时间主宾相敬,氛围极为融洽。
      宴席将至尾声时,王曲氏举杯向大家宣布,“众姐妹们,方才我家官人传话过来,此次借小儿婚礼之机难得将各位同窗旧友邀来同聚,今晚设下夜宴请大家继续畅饮叙谈。我已将客房备好,请姐妹们稍事休息,待晚上咱们开怀畅饮好好亲近一番。望众姐妹莫弃寒舍鄙陋赏光留下,我在这里先行谢过大家!”说罢向大家盈盈一拜。既是自家官人的决定,这些妇人那有不从之理,难得有机会放松自是无不欢喜,纷纷起身还礼连道叨扰。
      叶玄整个席间一直在忙着吃东西,几日来,虽有朱惟一直给她喂水喂汤,终究是些流质之物。王曲氏像是忘记了叶玄,并未前来敬酒,叶玄也未曾理会,只是与沈月聊些自称是从朱惟那里听来的关于刘子玉的旧事,将沈月逗得捧腹不已。
      众妇人忙着为晚宴做准备,早早散了各自回房精心打扮去了。前院仍未散席,方才叶玄看过,男宾中有几位正是旧时同窗,阔别二十年能再聚实属不易。听到那杯觥交错中夹杂着的熟悉的声音,叶玄早已按捺不住。阿福已将马车赶到后门,叶玄到马车内换了男装便手摇折扇脚踏方步回到院中。
      前院三间正屋如后院一样,按照族亲、同僚、晚辈分设宴席。刘晨正指挥着家丁不断地往宴席上送酒添菜,看到叶玄觉得面生,以为是王阔新任上的同僚来迟了,忙上前招呼叶玄。
      刘晨将叶玄往席间请,叶玄故意放慢脚步问道:“刘晨,你现在哪居住,做何营生?”
      刘晨道:“晚辈父母早丧,一直寄住于舅父家中,舅父传晚辈天文,算历、吐纳修行之术,舅父每到任上,晚辈便做些辅助营生。”
      叶玄点头又问道:“可已娶妻?何方人氏?”刘晨点头道:“已娶,妻乃先舅母之侄女李氏,此时正与舅母在后院帮忙。”
      叶玄想起了带自己进府的那个年轻媳妇,暗道:原来那姑娘是晨儿媳妇啊,不错,不错。
      到了前院席上,刘晨欲为叶玄安排席位,叶玄向他摆手道:“你莫管我,我自便就是。”说罢便走到朱惟身边坐下,其实朱惟身边本就冷清,案上的菜肴也并未多动,叶玄坐在那里也颇为合适。刘晨为叶玄奉上干净的饭筷,又重新添了几道菜方才离去。
      叶玄手摇折扇,扇风轻撩朱惟的发丝。“这位公子,饭菜不合胃口吗?”
      “身子好些了吗,可用过饭?”
      “我已无碍,刚刚一直在很用心地吃,那里不比这里喝酒喝得这么凶,我那嫂子挺心疼我,都没忍心打扰我。”
      “我觉得她的心是会疼!”朱惟揶揄道,显然对叶玄在门口挑逗王阔之事仍未忘记。
      叶玄噗嗤笑了出来,“朱惟,你现在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一般。”朱惟端起面前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朱惟,能帮我指认一下吗,这帮家伙都蓄了须,还发了福,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朱惟也未转头,只是凭着听力辨认着每一个声音。“被摁在人群中喝酒的,你表兄王阔。”
      叶玄道:“这个我自然认得,还有呢?”
      “西席第三,南昌毛连生;西席第四,开封宋运莲;东席第二,济南府赵君豪;东席第六席,宣府刘子玉。这几位现供职于应天钦天监。”
      叶玄合掌笑道:“朱惟,原来你一直记得他们!”
      朱惟道:“这几个不都是常与你玩在一起的人吗?”
      叶玄大乐,“这你也记得?”
      朱惟未理她,只顾喝茶。
      刘子玉拎着酒壶有些摇晃地走了过来了,“见之兄,为何还是这么独自闷着?噢,不对,这位兄台是谁?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朱惟没开口,叶玄只是冲着他笑。
      刘子玉为朱惟酌上了茶,又为自己酌上了酒,举杯道:“见之兄,朱府倾尽家产义救宣府难民,小弟在这里替他们谢谢你,这杯敬你!”
      朱惟托举茶杯过额,亦敬道:“子玉兄多次调粮北上,赈济灾民,在下更是佩服!”
      刘子玉挥手道:“内子母家就是宣府人氏,小弟为家人做些事也是应该的。见之兄,小弟一见到你就会忍不住想起叶兄来。当年他与你走的最近,我曾非常不服,但是我当得知你为替他报仇不惜深入昭狱亲毁法器,且为此被罚终身不得为官之时,小弟方才服气。叶兄没看错人,你确实是这世上最配做他知己之人!”
      叶玄为刘子玉说的话所震撼,“朱惟,为何这些事你从未与我说过?”朱
      惟将茶杯轻轻推到她的面前只是淡淡地道:“当年之事,你不说,我不说,谁都不说这样最好!”
      的确,叶玄不愿想起那段经历,当然更不会说起那段经历。虽然他知道朱惟去过尸坑为他召魂,也知道他煞费苦心安排自己投胎,却从来未曾想过朱惟竟然会不顾身家性命亲入昭狱为自己报仇!
      茶杯在叶玄的手中碎裂,指间流出鲜血。朱惟皱眉将她的手扯过察看伤势。刘子玉盯着叶玄的脸,看着这二人的动作,眼睛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光芒。他举起酒壶直接对嘴饮下,突然开怀笑道:“对不起,见之兄!是小弟喝多了胡言乱语,现在这样就很好,很好!哈哈,哈哈……”
      叶玄将一枚果子丢到他的嘴里道:“这位仁兄,吃个果子醒醒酒吧!”
      众人的目光被刘子玉的笑声吸引过来,看着刘子玉倒在朱惟的面前醉态可鞠地啃咬着一只娇小的果子,不由哄笑道:“刘子玉,可还记得当年游历之时被见之兄半夜将你扔出帐外之事吗?你还敢在他面前出丑,就不怕他再扔你一回吗?”“哈哈,哈哈……”
      见王阔目光也落向了这边,叶玄不欲此时与之相认,便悄悄退出人群回到车上换回女装。只是嫌弃那头面太过沉重,便换过一套轻便的白色罗纱,用发带将头发简单将束了又从后门而入。
      后院中,众妇人盛装打扮争奇斗艳。一些同来的闺阁女儿家也不甘落后,个个打扮的娇艳欲滴,叶玄挨个相看在心中品头论足。
      沈月看到叶玄,忙将她拉过。“妹妹,你方才去哪儿,我一直没寻见你。”
      叶玄笑道:“我看人多房间少,便到马车里换了件衣服。”
      沈月换了一套淡紫色的衣裙,去掉了诸多头饰只别了叶玄送与她的那支野菊,竟是比那些金玉之物更显清尘脱俗。
      叶玄不由赞道:“姐姐好漂亮!”
      沈月笑道:“妹妹说笑了,虽然大家都说那王夫人生得貌美,在我看来却不如妹妹清爽大气!不过你这头发梳得太简单了些,走,咱们找间屋子我帮你重新梳过。”
      叶玄不好意思嘿嘿笑道:“小妹向来不太会梳妆,只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静室内,沈月帮叶玄盘了个精致的惊鸿髻,用发带束紧后在身后垂下了两条白色飘带,看上去仙姿飘摇。沈月犹嫌不足,又从自己的妆盒中取出一枝玉兰绢花为叶玄别上方才满意。
      叶玄笑道:“劳烦姐姐为我梳头,怎还拐了一只绢花来?”
      沈月笑道:“绢花再好也只是假的,可比不上妹妹送我的这只。说来也奇了,这花放了半日了,半分不见枯萎,连着上面的露珠仍在,妹妹可是有仙术令它永生?”
      叶玄嘻嘻笑道:“姐姐说笑了!”
      门外传来王曲氏的声音,“两位妹妹让我一通好找,什么事笑得如此开心与我也分享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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