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纪》芸芸众生象

49、天谴

　　哼！果然会有此招！叶玄暗道。她早就想过了，如果自己真拿山魂中的灵石给那胖子，也会被指认为是盗卖司天台的灵石，这些人根本就是有备而来，不将朱家置于死地不肯罢休。
　　“且慢！这位大人，你所谓的证据是什么？就是这箱中的破碎砖头吗？”叶玄抬手指了指那人身后的皮箱，箱中早已无任何灵气的波动。
　　那千户忙将手伸入箱中，碎砖轻触碰瞬间化为齑粉，一阵风吹过，顿时尘土飞扬。千户心知着了人家的道，但物证已失，只好一边清理着被砖灰眯了的眼睛，一边说道：“虽无了物证，但还有人证尚在！”
　　朱训开口道：“你所说的人证，便是这个学艺不精的学院败类和那囤积居奇敲诈民脂民膏的奸商吗？”
　　胡远清犹在守着那满箱的灰土喃喃自语，那胖子忙跳了起来，“朱大人，说我囤积居奇，你可有证据？”
　　朱训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本厚厚的折子打开展示道：“此乃北地难民的万言书，皆是指认此奸商在从去岁以来囤积粮食，抬高米价之罪行。上有民众的押画与手印，你尽管可以拿去到宣府比对确认！”
　　叶玄心中暗赞：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份证据拿出来的正是时候！
　　那胖子见朱训当真拿出了证据，竟当众耍起了无赖。“绝无此事！这一定是你朱家为了赖账找那些灾民伪造的，天地良心，我若做过敲诈灾民之事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叶玄似有些疲惫，将身体靠在了的朱惟的身上。晴空万里，突然聚起风云，一道惊天闪电伴着破空之声击中那胖子的脑袋，那胖子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风云散去，伏在地上的锦衣卫狼狈地爬起。遭到如此震慑，那千户再也不敢猖狂生怕老天在生出第二道闪电劈中自己。
　　千户扶正帽子忙向朱训作揖，“朱大人，想必此事纯属误会，在下也是受那奸商的蛊惑，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您原谅，我们这就告辞！”说罢命人抬起那胖子的尸体灰溜溜地撤离。
　　只是胡远清，不知是被那劈雷吓到，还是自己产生了什么幻觉，竟是满嘴的胡言乱语，“叶知行，你别来找我，你别来找我，不是我出卖的你，真的不是我呀！”他到处乱跑，那些锦衣卫一时抓不着便抛下他自顾去了。
　　一场危机度过，场内一片欢呼。朱惟却仍是面如秋水，他指着那两名没有结丹的学生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初你二人入学院便同由胡远清举荐的，对否？”那二人扑通跪倒在地只是低头不敢说话。
　　众人停下了欢呼声，听到朱惟对那二人的指认团团围了过来。“你是锦衣卫安插在学院的探子？”“你是学院的叛徒！”“对，你是个叛徒！”众人群起激愤便要向那二人动手。
　　朱训上前阻止了他们，对那二人道：“念在同患难一场，姑且放过你们不在追究，即日起你们便不在是司天学院的学生，速速离去吧！”
　　那二人忙起身连行礼，都不及收拾行礼便拖着那疯癫的胡远清离开了。众人目送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心情不禁沉重起来。司天学院被撤，钦天监没落，这些奸党阉宦竟然还不死心，仍然寻隙痛下杀手，卫道之行何其艰险漫漫！朱训拈起胡须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向来苟于言笑的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苍天有眼，快哉，快哉！”大家将阴霾一扫而空，生出万丈豪情来，恶人虽猖獗，可神灵还是护佑正义的！
　　叶玄打个哈欠，不无遗憾道：“房契还没有收回来，可惜了！”
　　朱惟微笑道：“朱家向来不欠人的，就抵做粮款还给他的家人了。房子再建一所便是，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叶玄想了想道：“院子里要花多草多的，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住在学院里！”无论前世还是今世，这里有太多的美好回忆，更何况在这里更加自由！
　　朱惟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得闭门修养，快跟我回去！”
　　叶玄惨叫道：“不要吧，还要关我！”
　　两个孩子绕过重重拦劫他们的人群，笑嘻嘻地蹒跚着小腿率领着两只灵猫向叶玄跑来了，外面的波涛对他们毫无影响，他们只知道起床后便可以找娘亲玩了。
　　朱惟一手夹起一个孩子道：“今日不许打扰娘亲休息，先到旁处去玩！”两个孩子挥舞着手脚挣扎着向叶玄求助，叶玄只好冲他们摇摇头，心道：“娘也不敢惹你们的爹爹呀！”
　　朱家的新宅院选在了玄武湖畔禁地之外，已在今春动工，预计年底建成，在此之前大家依然住在学院之内。叶玄整日被朱惟各种喂食腰都粗了一圈，每日牵着真儿、渺儿两只圆滚滚出去，叶玄自嘲是三猪出动。
　　朱惟为叶玄定制了多套衣饰，弄得屋里都放不下，只好将小院的院墙又向外扩了一间专门用来放叶玄的衣服。叶玄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衣饰不禁头大起来，“朱惟，天天被你这么喂食我还会继续胖的，不要做这么多衣服了！”
　　朱惟道：“不胖，不能穿了再做新的便是。”
　　叶玄哼道：“还不胖？反正晚上谁的腿被压疼了谁知道！”
　　朱惟将叶玄搂了过来又压在了身下微笑道：“我乐意！”
　　床第之事向来是以朱惟为主导，每夜对叶玄各种诱骗纠缠，而叶玄的身体也渐被朱惟开发了出来，领略到了更多的乐趣。只是有一样，自从叶玄从北地回来，每次完事之后朱惟都不肯让叶玄立刻躺下，而是将她抱在腿上坐好久，直到确认叶玄的身体中有□□排出方肯罢休，害得叶玄经常坐在朱惟的腿上便睡着了。从前的朱惟最怕叶玄每月的那几日到来，而如今每月快到日子时朱惟便开始有些焦虑，直至叶玄真得落红时方才安心，尽管之后那几日他忍得很是辛苦。
　　这日，又有人送来了几套衣服，与往日的服饰不同的是，这几套与头面相搭配的衣服格外的华丽。
　　叶玄埋怨道：“太浪费了，我又不去参加什么宴会，做这许多礼服作什么？”
　　朱惟拿出一封书信和请柬递与叶玄道：“确实有宴会需要参加。”
　　“奇了，你向来不愿参加这种活动的，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面子？”
　　叶玄嘴里嘀咕着打开了那请柬，只见落款竟是江宁王光义。“王阔！他从浙江回来了？”
　　“王阔在信中说七月调任回应天，现在应该尚未从浙江出发。”
　　叶玄再看那请柬上书注明王光义之子王溯于今秋八月初六婚娶新妇，请年兄朱见之携宝眷莅临观礼等云，不由喜道：“原来是我家侄儿要成亲了！”
　　朱惟又取出一张礼单交与叶玄，“你看看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叶玄见那礼单明细：玉壁一对，如意一对，明珠两斛，罗纱百匹……叶玄连连摇头道：“太多了，朱惟，你这是打算不过了吗？怎么感觉是你要娶亲下聘一般？”
　　朱惟道：“他们是你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以贺礼之名将欠你的聘礼补过也是应当的。”
　　朱惟从未将叶玄当作过王圆，他认定叶玄的亲人仍是前世的表兄王阔而非那福临镇的王家，叶玄自被接回学院之后，也再未与王家有过任何关联。
　　叶玄道：“即便如此，也毋须铺张，去掉一半已是不少。”
　　叶玄方要将礼单重新抄写，却被朱惟夺过。“贺礼已然让阿福去采办，无须费事更改。”
　　叶玄道：“那可否帮我备套男装？既然王阔能约你参加婚宴，想必受邀的同窗也会不少，我想见一见他们，我保证只看不说话！”
　　朱惟点头道：“理应如此。”
　　见朱惟同意，叶玄极为开心上前使劲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朱惟犹嫌不够又将双唇凑了上来。叶玄的思维却仍是在不停地跳跃着，直接无视了凑过来的嘴唇，继续兴奋地说道：“既然咱们送了这么多贺礼，那去参加婚宴时咱们把杨契他们都带上，我能混到女眷内，到时也帮这些小子物色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唔——”一直未得到回应的唇直接吻了上去。
　　王溯的婚期将近，阿福已将贺礼采办齐全送至小院请叶玄过目。贺礼中有一对赤金打造的小猪造型生动憨态可掬，叶玄将其捧在手上正把玩不已，突觉耳膜一阵刺痛忙将身体靠在朱惟身上闭目凝神，谈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说了四个字：“顺天蝗灾”。
　　这场源起山西垣曲的蝗灾从今年三月起渐势大，已蔓延至顺天直逼北地。朱训已无官职对朝中消息闭塞，叶玄久居司天学院更是对外面的事一概不知，直至灾情延至顺天引起北地百姓恐慌纷纷到石像面前请愿，谈珍得知后便立刻传讯与叶玄。
　　朱惟见方才还在兴高采烈的叶玄突然闭目不语，那颗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复又悬了起来，叶玄回神面色凝重。朱惟道：“是北地又有事吗？”叶玄沉重地说道：“顺天蝗灾！”朱惟抓紧了她的双臂急道：“你又欲何如？”叶玄忙道：“朱惟，灾情刻不容缓，我得去。你放心，我已有对策此行并没有危险。到了王溯的婚期你尽管带着我的身体前去，我保证按时回来！”说罢身体又软软地倒在了朱惟的怀里，只剩了微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