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纪》芸芸众生象

48、祸起

　　待那马车走远，朱训终是忍不住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普通的青砖为何会变成灵石呢？”
　　叶玄掩口笑道：“那不过是侄媳使得的障眼法罢了，如此黑心奸商怎能不给他教训呢？”
　　朱训沉吟道：“虽是如此，朱家还是不免失信于人。”
　　叶玄随手捡起一块碎砖放到朱训面前笑道：“并未失信，青砖内确有灵力，不过还得看他会不会用了。”
　　朱训拿起那块碎砖细端见其内灵炁充盈，除了外形与寻常灵石不同，成色确是丝毫不逊，只是那灵炁中隐现的光华中略带五彩之意，相必是叶玄是将自己灵炁注入到了青砖之内。看着叶玄略显倦怠地神情，朱训不由心生担忧。“辛苦你了！将孩子们交与我吧，你且回房中好生修养，朱惟这几日不必上课，好生照顾你媳妇！”
　　在旁边忍耐已久的朱惟也不顾当着伯父和孩子们的面，一把抄起叶玄便将她横抱于胸前便往住所走去。叶玄挣扎道：“快放我下来，让大家看到成何体统！”“好好待着别乱动，从今日起不许离开小院一步，什么时候将身体养好了再出来！”刚从山下回来的学生们纷纷将头转向了别处，叶玄捂脸长叹：“这下我可没脸见人了！”
　　其实朱惟真得有些过分紧张了，叶玄只是将自己长久以来吸纳的草木元炁掺了一些法力注入到了那些青砖内对自己并无影响。朱惟踢开房门将她放于床上，从自己脖颈上解下山魂便要往叶玄身上放，自从佩带这山魂以来便有无穷尽的元炁缓缓不断地注入体内，朱惟知其奥妙之处。
　　叶玄忍笑道：“你这是做什么？这山魂内的元炁对我无用！”
　　朱惟怒道：“若需要元炁用我的就好了，何苦又拿自己的身体强出头！”
　　叶玄见他真生气了，忙郑重起誓道：“我向你保证，我的身体真的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那些草木元炁于我来说真的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如果我愿意给那死胖子真灵石，到山魂中随便扫些路边石就足矣，何须浪费你的元炁呢！”
　　想到叶玄之前用灵石洗浴、煮饭之事，朱惟知叶玄此言不虚。但是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不由又担心起来。“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何面色如此难看？”
　　叶玄吃吃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呀，只是月事提前了而已！”
　　一场乌龙，朱惟终于放下心来。不过自从叶玄回来后月事一直不准，对此事向来上心的朱惟现在也算不准叶玄的信期到底应该是哪天。朱惟自责道：“每日只吃白米青菜将身体都拖跨了，我炖些汤来！”
　　叶玄忙将他拉回来，“你别去，那些鸡都下着蛋呢。就算是你炖了，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又如何吃得下！”
　　朱惟道：“官田的秋粮已收，既已不用还债，日后便不必再为这些吃食忧心，你只管安心养身体！”
　　要有肉吃了，叶玄顿时开心起来，“那就多宰几只，大伙都吃！”
　　朱惟温柔地笑着，“你好好躺着，不许出屋，否则小心罚你！”
　　叶玄有恃无恐道：“嘿嘿，这几日你罚不了我！”朱惟将头抵在她的脑门上，深吸一口气道：“没关系，我会记账！”
　　晚饭，食堂内飘出了鸡肉的香气，大伙都闻着味道聚到厨房帮忙。连朱训都拿出了珍藏的老酒分与大家，司天学院禁酒，但现在学院已散了只剩了这十几人坚守在此同甘共苦亲如家人，还那管它什么院规不院规的。连周婶与阿福面前都被酌满了酒，大家举杯同庆渡过了艰难岁月。
　　小院内，叶玄又被朱惟各种催食，重新过上猪一样的生活。酒足饭饱后，大伙酣然入睡。黎明时分，叶玄被一阵震动之声惊醒，两只灵猫也窜到檐下发出警报。朱惟亦是惊醒忙穿衣起身，嘱咐叶玄不要出去，自己提着双剑出门查看。
　　叶玄哪里坐得住，离窍后向远处搜索，只见一队人马正朝着学院的方向而来。“锦衣卫？”叶玄露出的憎恶的表情，那飞鱼服可是他最痛恨的标志。队伍中一个身穿绸衫的胖子很是醒目，叶玄冷笑道：“果然来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叶玄还窍，穿好衣服不慌不忙地出了小院。朱训也被惊动了正出门查看，见叶玄出来忙道：“你回去好生休养，这里不用你！”叶玄笑道：“是昨日事发了，叶玄已有对策伯父请放心！还请伯父帮我转告伯母，只管安心睡觉，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完的。”朱训见她如此淡然心中大定，转身回屋嘱咐了老伴几句便提剑与叶玄一起来到前院。
　　学院的被门打开了，锦衣卫冲了进来将叶玄三人围住弓箭齐指向了他们。
　　朱训道：“你们夜闯司天学院意欲何为？”
　　为首的人站在人群之外背着手慢慢悠悠地说道：“朱大人，我乃驻应天府锦衣卫千户，有人举报您用假灵石诈骗民财，我们是为民做主奉公行事，还请朱大人谅解！”
　　胖子站在人群外叫嚣：“我道朱家真是忠信之人，未曾想会拿一堆假灵石来骗小民的血汗钱！”
　　叶玄道：“这位掌柜，那些灵石你可是亲自验过货的，而且趁我不备还多装走不少。怎么刚过一晚便又来讨要，难道是想讹诈不成？”
　　胖子跳脚骂道：“你给的灵石根本没有灵力，分明是假的，不是诈骗是什么？”
　　叶玄道：“你非修行之人，如何断定那灵石有假？”
　　一人从人群中走出，“在下可以证明灵石有假！”
　　“胡远清？白日那马车中之人就是你？”朱惟皱眉问道。
　　胡远清上前对朱训揖礼道：“司天学院弟子胡远清见过朱掌院！”
　　然后冲朱惟拱手道：“朱年兄，阔别二十载，一向可好？”
　　朱惟道：“胡远清，当年在学院弟子中你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何故做了锦衣卫的爪牙？”
　　胡远清道：“在下本就是锦衣卫子弟，上司天学院修行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不过，一向清高自傲的朱年兄如今混得境地实属不行，竟然沦落到用假灵石来骗人钱财了？”
　　叶玄哪里肯容他污蔑朱惟，上前道：“你是如何认定这灵石有假的？”
　　胡远清轻蔑道：“这灵石看上去灵炁十足，但是根本不能为人所吸纳。好歹我也是在学院修行了数年的弟子，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叶玄笑道：“亏得你有脸提自己是学院弟子，你学艺不精还到处卖弄，简直是丢司天学院的脸！”
　　胡远清恼怒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在下在此道上沉淫多年，灵石不能为我吸纳，自然就可证明这是假货！”
　　叶玄道：“话不要说得太满，如果我能证明这灵石是真，你又待怎么样？”
　　胡远清冷哼道：“若你能证明这灵石是真，那之前的债务自然是一笔勾销！”
　　胖子亦赞同，“对，不仅债务两清，还且还可以为今日之事给你们赔礼道歉！”
　　叶玄等的就是这句话，“好，既然如此，你且将灵石拿来，我证明给你看便是。”
　　三只皮箱被抬上来打开，在夜色中闪出奇夺目的光芒。学院的弟子们已被惊动，纷纷跑到前院站到了老师的身后。
　　叶玄道：“你既已修行十数年都未曾学会纳炁，那我也不欺负你。我身后这些弟子俱已结丹，只有这名入门不足五年的弟子资历尚浅未曾结丹，现在就让他来教教你应当如何纳炁。”
　　说罢叶玄指了指身边的小海道：“小海，你来给这位胡师叔做个示范。”
　　小海依言盘膝而坐，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进入忘我状态，按照叶玄昨日教他的纳炁之法专心吐息。箱内流彩的光华随着小海的一呼一吸注入他的体内，人群中发出惊叹之声。
　　胡远清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当即席地而坐也对着箱中的灵石努力吸纳，确无半分灵炁为他所动。胡远清不服，再行吸纳却依然如故。
　　天光渐亮，箱中的光华不见，小海收势缓缓睁眼开口道：“师娘，我好像结丹了！”
　　叶玄将朱惟的陨铁剑递给他，笑道：“你来试试！”
　　小海接过剑，朱惟道：“小海莫慌，找好重心，只要专注于前方就好，即便站不稳大家也会接着你的。”
　　小海点头，使劲嗯了一声。将剑身放平轻轻落足于上，轻灵地飘起。杨契他们纷纷鼓掌为小海喝彩助威，小海心中紧张从剑上掉了下来，大家一拥而上稳稳地将他接下。
　　胡远清坐在那些灵石面前抓狂道：“这不可能，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叶玄懒得理他，转身对着那锦衣卫为首之人道：“看到了吧，灵石是真，我朱家可没骗人！”
　　那千户仰天长笑，而后下令道：“朱训私卖学院灵石，侵吞国家财产，证据确凿，与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