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纪》芸芸众生象

47、还债

　　铸剑的朱训终于出关了，十几名学生在朱训的带领下到三圣殿举行了赐剑仪式，得到陨铁剑的学生们在一声声“除魔卫道，匡扶天下”的口号中个个胸怀激荡，这是他们结丹后人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叶玄与朱惟在旁观礼，也算是补上了当年没有赐剑仪式的缺憾。虽然叶玄现在已用不着陨铁剑，但当年遭锦衣卫围捕之时，为防陨铁剑落入敌手便将剑不知抛向了何方估计在也寻不回来了，叶玄为此始终难以释怀。
　　玄武湖上又热闹起来，杨契等人在上空习练御剑术，朱惟在旁侧看护，叶玄则带着两个孩子在岸上看热闹，看着那些小子们落水的狼狈样子，母子三人笑得前呼后仰。
　　小海默默地看着天上飞着的师兄们露出羡慕的神情，叶玄安慰道：“小海莫急，只要你勤加修炼早晚也会像他们一样的。”
　　小海道：“我每日跟师兄们一起修行，虽是一样的吐纳却没有任何收效，连那灵果到了我的体内也并未起多少波澜，可惜白白糟蹋了那枚灵果。”
　　叶玄唤他上前来为他搭脉，叶玄并不懂医道，不过她可以感知到小海体内的气息更偏重于阴寒。“小海，若想结丹御剑，你以后可更多的地吸纳草木元炁。”
　　小海不解道：“草木元炁也可用来修行吗？岂不是与修仙之道相去甚远吗？”
　　叶玄笑道：“无论极阴、极阳还是草木元炁皆是自然之灵气，更适合修习哪种元炁是因人而宜的。你的体质偏阴，应是常年居于海边为那蠃鱼所扰，故而无论你怎么努力，吸纳的阳气皆被体内阴气抵消。至于修仙之道，这与你纳的是哪种元炁并无关联，所谓修行，自然应当修得是行而非修炁喽！”
　　小海顿悟，忙拜倒在地，“请少夫人教我纳草木元炁之方！”
　　叶玄扶他起来笑道：“你既已是学院弟子，便是朱惟的学生，以后不必在呼我为夫人。”
　　小海再次跪拜，“请师娘教我！”
　　叶玄让他就地盘坐，将吐纳草木之炁的原理及方法悉数传授，小海极具灵性很快便掌握了要领，叶玄很是满意。
　　树林中又窜出来两个身影来，扑通跪倒在叶玄身前，“求师娘再赐我们一枚灵果吧，好教我们也能早日结丹！”
　　叶玄见其正是那日未把自己的话当回事两名学生，不由皱眉道：“你我也算同年，竟然为了一枚灵果，连师娘也叫得出口！羞也不羞？你二人性急浮躁不安心修炼却只想着走捷径，这可是修行大忌。非我吝于一枚果子，只是以你俩现在的境界若再食一枚必会经脉崩裂反为其所害。有这功夫不若上司天台勤加修炼来得实在。”那二人面红耳赤忙灰灰溜走。叶玄被这两小子扰了兴致，便带着孩子往回走去。
　　山路上，一辆双架马车疾驰而来，叶玄忙拉着两个孩子避让。看着那马车的远去背影，叶玄有些恼怒，“这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猖獗！”真儿指着那马车道：“坏人，坏人！”叶玄见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孩子忙安抚道：“算了，不跟他计较，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空中传来衣袂响动之声，叶玄抬眼望去，见是朱惟先回学院去了。叶玄暗道：这是什么人，怎么连一向不愿见人的朱惟也惊动了？
　　叶玄带着两个孩子走不快，只好吹笛召唤青马，大青马这些日子在林中到处闲逛，竟是将自己养得膘肥体壮。听到叶玄召唤，心中惦记着叶玄的灵果仙草，忙从旮旯里钻了出来。叶玄将孩子系在胸前翻身上马往学院奔去。
　　到了学院门口，果见那马车就停在门外。叶玄下马往正堂走去，正堂内传来了朱训的声音：“当初说好所借之粮分三年还清，如今为何出尔反尔？难道是想收地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您那御赐之田可是禁止买卖的，你敢送，小人也不敢收呀！当初那些灾民聚在江浦造成粮食短缺，粮价暴涨，如今灾民也退了，各地丰收粮价暴跌，这两下行情差着天上地下呢！您好歹为官一任，咱得讲道理不是？”
　　朱惟的声音响起，“正因如此，我朱家才将宅院全部抵给你作为补偿，难道还嫌不够吗？”
　　“朱公子，你家的宅院上百年了有没有？光修缮它我就花了近万两银子，这买卖我可亏大了！”
　　朱训道：“那你又待怎么样？”
　　“其实很好办，小人可以不要粮食，您只还等价的灵石不就成了吗？”
　　朱训冷哼道：“你一个商贾之徒竟也敢打灵石的主意？我朱家的灵石早在与蠃鱼之战中就消耗殆尽了，别说我的朱家没有，就连这南方各省的修行世家也都所剩无几，你还是趁早别打这个主意了！”
　　“朱大人，恕小人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这可是守着金山却要饭呢！谁人不知这司天台仍是万年的上等灵石所筑，三十万担粮食你只要拿出等价的灵石来就可以让咱这债务两清了，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朱训怒道：“司天台乃观象之地，掌握着国家气运和社稷的安危，凭你一个肖小之徒也敢打它的主意，难道你是活够了不成？”
　　“哟！朱大人，您这是打算仗着官威赖我一介小民的账不成？小人的买卖能做到今天这步可也不是朝中无人呢！您可别忘了现已被降至了几品？若是小人拿着这一纸借据去告您去，您觉得您有几分把握呀？”
　　“你这个唯利是图的无耻之辈，若不是你当初囤积居奇将米价抬高，会让那么多灾民白白饿死吗？老夫还没告你呢？”
　　“好啊！你既然不怕打官司，那咱们就走着瞧！”说罢那人便要抬脚出门。
　　叶玄站在门外笑道：“你不就是想要灵石吗？说吧，需要多少？”
　　门口那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叶玄，不由笑道：“您就是朱家那个不守妇道的少夫人吧？当初不就是嫌朱家没落逃出了府外，怎么又回来了？”
　　朱惟剑眉竖起将叶玄挡在自己身后，怒道：“休得胡言乱语污我夫人名节！”
　　朱训亦道：“叶玄，你先带着孩子回后堂，不要管这里的事！”
　　叶玄笑道：“伯父莫生气，欠债还钱天经地仪。我觉得他刚才说方法可行，只是不知这所欠粮食能折合多少灵石？”
　　那胖子眼睛转了几圈道：“至少得三千两灵石！”
　　叶玄道：“没问题！若是我要赎回朱家府院还需多少？”
　　胖子眯起了眼说道：“那还需三千！”
　　叶玄笑出声来，“看来我朱家的百年老宅还是很值钱嘛！”
　　胖子知是自己说漏了嘴忙道：“少夫人莫笑，不知您是否真能拿得出这些灵石呢？可莫要诳我！”
　　叶玄道：“我朱家为国为民，从不诳骗百姓！你且拿取些容器来这便给你！”
　　胖子见不似有诈，便转身去找家丁抬箱子来。
　　朱训道：“ 这厮包藏祸心，难道你真得打算给他灵石吗？”
　　叶玄道：“伯父放心，侄媳自有安排，绝不会将朱家陷入险地的！”说罢叶玄将孩子推给朱惟，自己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朱惟只觉唇上被啄了一口，知是叶玄出得窍来又在胡闹，不由面色微红。
　　胖子转还，让人抬来了三只偌大的皮箱看来是早有准备。胖子见叶玄仍未有动作便沉下了肥脸，“少夫人，灵石在哪儿？”
　　叶玄道：“跟我来吧！”说罢起身来到了操场之上。
　　胖子见操场空空料定叶玄在戏耍于他，颤抖着一身肥肉气急败坏道：“少夫人，您这是诳在下呀！”
　　叶玄道：“你不是要灵石吗？这里可满地都是，我家没闲人，劳驾你自己动手吧。”说罢很随意地指了指地上的青砖。
　　胖子狐疑道：“这分明是普通的青砖！”叶玄道：“司天学院建立已有百余年，历代学子日日在这操场上习吐纳之术你当为何？自是因为这地面有灵炁，不过为防宵小之辈起贪念便将这灵石筑成青砖的样子罢了，不信你可以自己取一块亲自验证，只是不知掌柜你可识货？”
　　胖子将信将疑，从地上取了一块断裂的青砖仔细端详了半天仍是有些吃不准，便对叶玄道：“少夫人稍等，我去请人验证一下。”
　　叶玄笑意盈盈地做出有请的姿势，“请便！”站在一旁的朱训一脸疑惑的看着地上的青砖，而朱惟却将目光投向了那马车。
　　胖子乐陶陶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少夫人果然乃有信之人，我这就让人过秤！”
　　叶玄道：“别忙，货既已验过，那借据和房契你可带来？”胖子道：“借据在，只是房契未曾带在身上，容后送来。”从怀中取出借据来打开示下，朱惟看了向叶玄点了点头。
　　叶玄道：“既然如此掌柜的尽管装车，待装够了数目，再将这借据先还回来便是。”说罢便让朱惟将朱训扶回正堂，一家人随意地喝茶聊天丝毫不理会外面。
　　而那胖子生怕青砖有诈，专捡那断裂的砖取来一一查验后方过秤装车。车终于装完了，胖子倒也爽快，亲自将借据送到了朱训手上满脸堆笑道：“朱大人，房契容后定会奉还，还请您得容我几日搬家。”
　　朱训道：“不急，十日之内将宅内清空将房契一并送来便是。”胖子谢过告辞，那辆沉重的马车吱吱呀呀地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