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纪》芸芸众生象

44、归途

　　朱惟加快了马车的速度，他生怕再多留一刻叶玄会舍不得走。“马车真是宽大舒适呀，曹教习果不诳我！”叶玄躺在厚厚的褥子上不由感慨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呢，远离人群后，叶玄让朱惟将马车停下，朱惟紧张地回头看着她。叶玄指了指上空笑道：“放心，我不是要回去，只是还有一件事要交给谈邈去办。”
　　谈邈一直在跟着马车，谈珍还在赌气并未跟来，谈邈只想多送叶玄一程。叶玄探囊从山魂取出一大方灵石交给谈邈，“好兄弟，不必再远送了！帮我将这个送给教习。”谈邈只好双手托举着灵石离去。
　　刚刚打发走谈邈马车就要启动，远方传来了马蹄声，朱惟刚刚松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是族长带着几名牧民兄弟赶来了，他们下马跪倒在叶玄的车前道：“长生天保佑，总算追上您了！”
　　叶玄忙下车将他们扶起，朱惟站在叶玄的身前问道：“你们也是想要将她留下吗？”
　　族长忙摆手道：“我们只是来送行的，顺便给您的孩子们送些小礼物。”后面一辆马车赶了上来，几名蒙族兄弟将一只只盛满牛肉干和乳酪的大筐还有一大包动物的皮毛统统装到了叶玄的车上。
　　叶玄连连摆手，“太多了，太多了！能不能少留一些！”这些实诚的兄弟那里肯听，将马车里外全部塞满，只给叶玄留下了一个容身的地方。叶玄哭笑不得，又不敢拂了这些蒙族兄弟们的情意，只好谢谢过他们挥手告别。
　　马车终于又启程了，朱惟扬鞭道：“这回不会在有什么人拦下马车了吧？”叶玄嘿嘿笑而不答，忙着将那些大小的事物统统塞进山魂内，顺便告诫那两只灵猫看好不许偷吃，两只灵猫很不满地“喵”了两声。
　　车内终于又重新宽敞起来，叶玄松了一口气，将刚刚从山中摘到一只新鲜的野果递给了朱惟。野果尚未成熟很是青涩，朱惟接过咬了一口不禁眉头微皱。
　　叶玄看着他强忍的表情，不由笑道：“味道怎么样？”
　　朱惟将剩下的递给她，说道：“不错，很甜，你尝尝。”
　　叶玄哈哈笑道：“你别骗我啦，那果子根本没熟，是酸的！”
　　朱惟不满地看了她一眼，“知道酸还给我！”
　　叶玄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是要你给马吃的，那知你性急自己先吃了，这可不怪我！”
　　朱惟被这笑声折磨的很是煎熬，若不是怕在被什么人给追上，必定会把马车里的这个可恶的人给……朱惟强忍念头一鞭抽向那奔跑的大青马。叶玄只好默念心疼了一下那无辜的马兄弟，伸手拽了拽朱惟示意他停车。朱惟以为她是内急，便将马车停在了路边的胡杨树下。
　　叶玄将那半枚青果丢给了喘息不已的青马，然后将朱惟拽到了车内。朱惟道：“我进来了，谁来赶车？”叶玄取出一杯清泉递给他，笑道：“不必管它，它自己会走。”果然，马吃过青果后体力大增，踢踢踏踏的在官道上一路向南小跑起来。朱惟丢下马鞭将叶玄揽过，“为何不早说！”叶玄吃吃笑道：“一向人淡如菊的朱先生急得跟火上房似的，哪里给我机会说了！”朱惟恨恨地将叶玄的衣服撕开欺身压了上去，瞬间车内的动静将大青马惊吓的不敢停下脚步一路狂奔了去。
　　朱惟一阵狂暴，他要惩罚她，加倍的惩罚她！还要她补偿，将欠他的全部还上。直至叶玄哭着不停地哀求，终于朱惟瞪着凄红的双眼放过了她。叶玄瑟瑟地缩在车厢的边角上，朱惟那颗坚硬的心终究还是柔软了下来，取了毛毯轻轻帮她盖上。算了，只要她平安的回到自己身边就好。
　　朱惟轻柔地抚慰她，叶玄见他终于不在发狂，便将头扎到他的胸口放声痛哭起来，将这近一年的所有艰辛与委屈全部化为泪水倾泻出来。朱惟紧紧地搂着她，他不想问叶玄这些日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很怕再听到像在叶玄昭狱中经历过那么的残忍遭遇，如果再听到那样的事他情愿向自己的心狠狠地插上一刀。就像从前一样，他不问，叶玄也从来都不说。其实就算不问朱惟也能猜到，叶玄能从鬼仙之体直接化身为真仙付出的代价岂能是寻常的惨烈？
　　朱惟将叶玄的整个身体都按压到自己的怀里心中嘶吼道：不管你是人还是鬼，是仙还是魔，你就是我的，再也不许你离开我！叶玄整个人扎在朱惟的怀里，心中默道：我在也不要离开这个怀抱了！
　　马车狂奔了一夜终于在宣府三百里外的官厅湖畔停了下来，大青马吃过那半只青果后有些成了精，完全不理会车里的那两个人自己卸掉身上的车辕便跑到湖边喝水休息去了。
　　车厢里的叶玄感觉到马车停了便醒了过来，看着依然在熟睡的朱惟，她轻轻笑了笑，朱惟向来早睡早起，难得有机会都睡到日上三竿还未醒。外面静寂无声，只有微波的水声与虫鸣。叶玄帮朱惟盖好的毛毯，拿了换洗的衣物轻轻下了车。
　　初秋的湖水很凉，叶玄伸出手试探了下便立刻缩回来。可她太想好好洗个澡了，北地干旱水少，洗澡是件很奢侈的事，平日为了保持清洁只好改为擦澡。不过经过几个月艰苦岁月的叶玄现在动手能力很强，她在湖边挖了一个大坑将湖水引入，又将手探入山魂中选了一块平滑的灵石置入坑底，将其极阳元气释放出来加热，一个温泉汤池便形成了。她再次试了试水温觉得比较满意，便脱掉身上破碎的布片跳入池中惬意地浸泡着。
　　浴罢更衣，朱惟尚未睡醒，叶玄用芦苇编成挎篮去采野菜。北地的苦菜可是清热去火的上好药材，秦嫂经常将它凉拌后给叶玄吃，虽然初入口时觉得苦涩，但是细嚼后会愈觉清洌甘甜。朱惟的嘴唇一直在干裂渗血，吃这个再好不过了。苦菜很常见，野地里到处都是，很快叶玄就采满了一筐。
　　青马将头伸向了叶玄，叶玄将野菜递到它的嘴边，它竟然嫌弃的将头别开，昨日那半只野果将它喂馋了。叶玄戳戳它的脑门笑道：“那果树长在灵脉之上，果子的灵力太强岂能多吃？”又从山魂中扯出一大把苜蓿来，虽不是青果，但也好歹是沾了灵气的草，青马嗅了嗅挑剔地吃了起来。
　　叶玄取了灵石又制成石锅石碗等，这东西在大青山上到处都是，叶玄随手拿来便用。做饭的工具都已经准备好，从湖中捉一尾肥美的鲤鱼剔除干净后放到石锅里用清泉炖煮。叶玄从未下过厨，在司天学院一直是朱惟做给她吃，在朱府是周婶，在宣府是秦嫂。叶玄只看到过秦嫂做菜，因为那小院土屋的厨房就在她的隔壁通着火炕的大灶，秦嫂做饭时她经常坐在灶前帮着添柴。
　　叶玄努力的回忆着秦嫂做饭的细节，看着渐渐煮沸的鱼汤，拿着盐袋比划着始终不敢放锅里撒。“应该放多少才合适呢？”叶玄好生纠结。一只修长的手将她手里将盐袋拿走，朱惟从袋中取出一小撮盐粒均匀地撒在石锅里，鱼汤渐渐泛起了奶白色。叶玄使劲吸了吸鼻子，“好香啊！好久没喝过鱼汤了！”朱惟戳戳她的脑袋，转身走到那小汤池前将身上的衣服扒了个精光跳入了池中。
　　朱惟真是越来越豪放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当着我的面□□？叶玄心中暗道。虽然昨夜的风暴仍让她心有余悸，但那双眼睛仍是像抹了油似的一个劲往朱惟身上偷瞟。“别把汤熬干了。”“噢！”叶玄答应了一声，用石勺动了动锅里的汤，忙提起了篮子到湖边清洗野菜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叶玄，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噢，好！”叶玄放下洗净的野菜，到车里找了衣服给朱惟送去。朱惟站在池中，池水只漫到他的脐下，恰好将那完美的腹肌展露出来。“你不下来吗？”
　　“啊？噢，我，我已经洗过了！”叶玄艰难的吞咽了口水心怦怦直跳，忙将衣服放在池边转身要走，脚踝被一只大手握住整个人便被拖下了水。叶玄慌乱地挣扎，朱惟将她扶起搂在怀里，一个深情缠绵的长吻将叶玄诱得心潮澎湃，朱惟轻轻将她身上湿衣一件一件地剥掉，然后将她抵在沙质的池壁上温柔地触碰，池水被荡出一阵一阵的浪花。大青马一头扎进了芦苇丛中，我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渐渐池水终于恢复了平静，朱惟一扫憔悴顿时容光焕发，他帮叶玄清洗掉发丝上的沙粒，用自己的干衣将她包裹严实抱回了车内，二人相拥而卧沉浸在甜蜜中。
　　鱼汤的香气飘了进来，二人的肚子都毫不客气地发出抗议声。
　　“起来喝汤吧！”
　　“嗯——我不想动！”
　　“那我端来喂你！”
　　“不用，我还是出去吧，我要给你拌野菜吃！”
　　“你拌的能吃吗？”
　　“那你教我呗！”
　　“好！”
　　二人穿好衣服下了车，品着鲜美的鱼汤，嚼着清冽爽口的野菜，享受着这简单而幸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