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小王没有八

3、第三章

　　等我们到了办公室，发现这位班主任已经知道我们要来的消息了，看起来像是如临大敌。
　　“罗老师，又见面了。”我笑着迎上去，握了握这位老师的手。
　　这位罗老师面容憔悴，本来就少的头发迎风飘扬着，彰显着这为数不多的存在感，他带着讨好的笑，冲我说“林警官，你好你好。”
　　我扫了他一眼，他的眼睛里带着些血丝，显然是昨天半夜就知道了范琳的事情，要说这老师也是够倒霉了，一个月内两次惨案都是他们班的学生，估计他压力很大啊。
　　“是这样的，林警官，我们校长也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想和您详谈。”
　　又是详谈，有意思。
　　我顺着罗老师的意思进了校长室，只见座位上坐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说实话，我感觉这个月他好像又长胖了，上次自杀案我见他的时候还没有这么胖呢。
　　“林警官来了，欢迎欢迎。”他抬起头来，笑眯眯的，嘴上说着欢迎的话，可却并不起身。
　　小丁面色有些难看，这分明是在给我难堪啊，他刚想开口，我就摆了摆手。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一点委屈都受不得。
　　我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开口问罗老师“现在我们可以详谈了吧？”
　　罗老师没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看了看校长，校长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眼睛却有些精明，对罗老师说“看我干嘛？警官问你什么你就说，说些该说的。”
　　说些该说的？那不该说的就不能说了？我冷笑一声。
　　“死者范琳是你班上的学生吗？”
　　“是。”
　　“她平时人际关系怎么样？”
　　“挺文静的小女生，没什么朋友。”
　　“学习压力大不大？”
　　“还行吧...林警官，毕竟我们这是重点高中，每年都要出清北的学生，学习压力不可能小，但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校长适时插话“当然我们雅林一中秉承着以学生为本，一切为学生服务的精神，对在校内的每一个学生都进行了心理辅导和随时测评，是符合十八大提出的教育方针的，我和你们局长亲自电话联系过，在这方面我相信学校是没有责任的。”他顿了顿，又说“你说呢？林警官。”
　　呵，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我还说个屁！
　　我最烦的就是和这些领导打交道，有用的话一句没有，就放官屁，我懒得理他，继续询问“那罗老师在进行心理辅导的时候，她有没有说过受人欺负或者家庭暴力这方面呢？”
　　“这...她倒是说过她父母管她管的很严，但是家暴倒是没说过。”
　　我示意小丁把那个笔记本给罗老师看看，“你看小说里写的这个女生符合你们班哪个学生。”
　　罗老师看了半天，摇了摇头，示意没有。
　　“林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和你们局长通过电话了，他说已经确认是自杀了。”那个圆滚滚的校长又说话了，还特意咬紧了局长两个字，生怕我听不清楚。
　　“例行询问而已，别太紧张。”我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调，看校长那副样子，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差点给他气死。
　　我抬头看向战战兢兢的罗老师，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上有校长施压，下有学生闹事，这年头，干点什么都不容易啊。
　　“罗老师，我的问话结束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叫几个学生问问范琳的平时情况？”我用的虽然是疑问句，说出的话却是不容拒绝的。
　　果然，罗老师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不知道你要找哪个学生？”
　　“就范琳的同桌吧。”同桌应该是在学校里最亲密的人了，从她下手应该不会错。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换个房间？我怕打扰校长办公。”
　　“不打扰不打扰，配合警官是我们这些公民应该做的。”
　　小丁在我旁边憋笑的厉害，好像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似的，我也有点想笑，想着你这个精分校长应该是怕学生说出些不该说的吧？
　　不一会，一个别别扭扭的女生进了校长室，她看了看校长，有点拘束的坐下了。
　　“同学你好，我是刑警大队队长林言，我会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不要紧张。”
　　那女生点点头，但显然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她看起来还是很紧张。
　　“平时范琳和你的关系怎么样？”
　　“还行。”我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了“关系不好”四个字。
　　“你为什么讨厌她呢？”
　　那女生显然有点错愕，“我...我没有讨厌她啊，我跟她关系只是还行。”
　　我笑了笑，对她说“小姑娘，要诚实，听说你已经和她同桌一年了，怎么会没点感情呢？而且我了解到，你们班是按照成绩排座的，成绩差不多的人都会做同桌，相信你们在学习上的竞争十分激烈，而我开口问你有关范琳的事情，你并没有反问我范琳怎么了，看起来你并不是很关心她呀。”
　　这个小姑娘听了我的话，脸憋得通红，过了一会小声的说道“那范琳怎么了？”
　　“自杀了。”我淡淡的说。
　　她突然抬起头，直愣愣的看着我，像是带着些不可置信，可那失神只是一瞬间，她又再次低下头一言不发了。
　　我继续问她“她有没有早恋？”其实像这样文静内向又好学的女孩子很少有早恋的，我不过是例行询问。
　　她摇摇头。
　　我又问“那班级里有没有同学欺负她啊？”
　　她又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在本上写了“校园欺凌”四个字，用笔重重的圈了起来。她并没有说“没有”，而是说“不知道。”这很值得深思。
　　我又问了几位同学，答案都是大同小异，总结起来就是这个范琳在班级里成绩不错，但像个透明人一般，没人特别注意她，但当我提到校园欺凌时，这几位同学都是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
　　看来确实有人看这个小姑娘不顺眼。
　　学校这边得到的线索就这么多，看起来这个小姑娘不仅在家里受气，在学校过得也并不顺利。
　　我和小丁坐车准备回局里，在路上我问他，对于这次走访有什么感悟。
　　他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当官的真不是好东西。”
　　我笑了，对他说“今天你想开口，我制止你了，因为他是一校之长，雅林一中又是雅林最好的高中，你能保证你的孩子，你亲戚的孩子不进这所高中吗？能不得罪的人就别得罪，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
　　“我还真没想到这么远。”小丁挠了挠头。
　　“人啊，一旦长大了就要戴上虚伪的面具，时间长了就很难拿下来了。”我拍了拍小丁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好好珍惜吧，在没戴上面具的时候。”
　　我回到局里翻看每天范琳上下学走过的路的监控视频，看的眼睛跟个兔子一样红。
　　像电视上演的那些好几倍速浏览监控录像，一眼就能看出凶手是谁的，都是瞎扯淡，我们这最多二倍速，有些地方还要一帧一帧的看，更别说电影里的主人公一走访就走访到重要证人了，线下的摸查和走访要花费大量的警力，有用的没用的全都要搜集，严谨点的甚至把隔壁邻居家大黄狗吃的什么都要问出来。
　　小丁也跟我一起排查录像，他揉了揉眼睛，埋怨道“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
　　排查间隙技术部的小刘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范琳的手机里并没有什么线索。
　　虽然是意料之中，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等我晚上回了家，还特意带上了存有监控视频的u盘，准备回家继续查，至于小丁，这大好的年纪我就不耽误他了，给他放放假跟女朋友好好亲密亲密吧，毕竟他要是再不跟女朋友约个会，他女朋友就要和他分手了。
　　我不一样啊，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说来也奇怪，我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成家，倒也谈过几个女朋友，都是因为我太忙吹了，时间长了，我也累了，谁要是再给我保媒拉纤我就以事业为重的理由推脱了。
　　就是每天都要自己做饭有点烦，我又懒，今天不想动，就煮个方便面凑活一下吧。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我把面下里又低头去看监控。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看出点门道。
　　虽然鬼街内部没有监控，但我抽调了周围几个街道的监控，7月15日，范琳一瘸一拐的回到家，7月17日，范琳捂着脸回到家，这一切都被她家旁边的小卖部的监控录像记录了下来。
　　我翻看这个时间段前后周围其他街道的录像，发现了几个熟悉的人。
　　我兴奋的拿出高二二班的学生资料，连面都不管了，结果照片里的人果然与监控上的身影对应上了。
　　这五个孩子的回家的路都不需要经过这几条街，那他们为什么要绕远路聚在一起呢？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想跟小丁分享这个惊人的发现，谁知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小丁也给我打来了电话。
　　“林队！不好了！你快看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