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当神仙的日子》tokitsu

4、选择

　　扶音叹了口气，怏怏从榻上爬了起来，包子脸皱在一起：她已经想了一夜，答应了仙君吧，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要是不答应吧，又感觉有点亏了。

　　她摇摇头，将繁杂的思绪抛开，从客栈出发，来到登云台。

　　台上的阶梯已经熙熙攘攘的坐了好些修士。而左右阶梯的中间，是几阶近乎透明的玉梯，直通着上首那扇巨大的镜门。

　　颇有几分云阶月地的氛围。

　　阶梯上人头攒动，看到扶音后，大家不免让出一条道，她急忙摆摆手，又退了几步：“你们先，你们先。”

　　这第二关，测试的是心性。修士们必须走入镜门，找到虚妄之境的出口，各门派的长老也会通过琉璃镜观察众修士的表现。

　　扶音随着众修士入了镜门，睁开眼的一瞬，她不免往后退了一步，眯了眯眼睛。

　　什么都没有，一片纯白。

　　扶音慌了一瞬，却很快定神，迈出步子。

　　萧绥站在琉璃镜前，几不可见地皱了眉，陆离已经先一步说出了口：“清恒，她无心。”

　　无心之人，最最适合修炼无情道。

　　这个道理，萧绥再明白不过。

　　可他只是沉默，观察着镜中的少女，她正试探着往前走，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迈开步子跑起来。裙摆绣着大片大片的纯白钟形花，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看上去生动极了。

　　出口就在不远处。

　　扶音一跃而出，还未来得及捋一下有些乱的头发，便听钟磬长鸣。

　　足足十声。

　　萧绥在此刻挥退琉璃镜，朝怔然的陆离道了句：“走了。”

　　陆离应了声，转头看了一眼，眸中情绪翻涌，却很快掩住，跟着他离开。

　　十声长鸣，先天道体。

　　——

　　扶音站在空落落的登云台上，心中纳闷自己莫非进错幻境了，但她转念一想，这每一步试炼都有各派长老盯着的，不可能出事。
　　索性无事，她寻了个地方盘腿而坐，可内力还未运作一周天，修士们便三三两两地出来了。

　　钟罄又响了几声，却没有十声的了。

　　扶音起身，随着修士们拜见三门长老。但见一穿着青竹色衣裙的女修盈盈走来，嗓音含笑：“你是扶音？”

　　她点头，又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长老找我何事？”

　　绿衣女修笑容温和：“我清风门以琴艺为长，最是适合女修士，若小友有意向，可来我清风门做一名琴修。”

　　扶音脑补了一下衣袂飘飘的琴修，刚要开口答应，一道男声便突兀插了进来：“这恐怕不妥，扶音还是更适合做剑修。”

　　一众修士转头看去，便见萧绥大步走来，剑穗摇动，上好的冰蚕丝在日光折射下光彩夺目，泛出七彩光晕，给他的剑也染上瑰丽的色彩。

　　叶岚与萧绥对视，罕见地没有再流露出那温柔的姿态，她唇角翘起：“清恒仙君是要和我抢人了吗？”

　　萧绥难得一副谦逊姿态，眉眼低垂：“长老这是什么话，小辈并非想与长老抢人，而是她的体质的确更加适合清寒门。”

　　叶岚一挑眉，看向扶音：“小友，你来做选择吧。”

　　嗯？？？
　　扶音惊慌地退了一步，准备寻求第三个门派的帮助，可目光投过去的时候，那仙娥毫不给面子地……拿扇子遮住了脸。

　　扶音：……

　　陆离轻声对萧绥道：“清恒，我看她更适合清风门，风冰双灵根，又是……”

　　萧绥眸光冷淡，薄唇轻启：“陆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言莞便是风冰双灵根，清风门最最优秀的琴修。他们二人如此想拉扶音过去，谁知道是不是想把她培养成下一个言莞。
　　言莞的死，绝对有隐情，可惜他现在还当不了宗主，无法探知其真相。

　　陆离抿唇，不再说话。

　　萧绥在这时秘音传信过来——“选清寒门，我保你修炼无阻、幻化成仙。”

　　扶音转头看去。

　　白衣剑修正抱剑而立，向来冷淡的脸上竟浮出了些许浅淡的笑意。

　　剑修向来是把本命剑放在丹田涵养的，而萧绥却堂而皇之地把剑拿了出来，不仅如此，他还晃了晃手中剑的剑穗，扶音一下被勾了神思。

　　他那剑是真的漂亮。
　　剑身几近透明，其上泛着流光，剑光仿若可掩日月，柔和却明亮，剑柄上花纹错综复杂，如霜雪，寒芒闪烁，又如澄明的秋水，纯然浩渺。

　　他大抵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下一秒就又传音过来——“你若入清寒门，我给你选把比我的剑还要漂亮的。”

　　现在入门都带拐骗的吗？！

　　扶音咬咬牙，传音回去——“这可是仙君你说的，要是说话不算话，你就是小猪！”
　　不等他回应，她便先一步开了口：“多谢长老垂青，然扶音怕是要负了前辈的一番好意。”顿了顿，她又道，“清寒门修炼的心法更加适合小辈的体质，况且小辈也对清寒门心生向往。”

　　叶岚微愕，不死心地追问：“小友真不再考虑一下了？我清风门日常课业为抚琴簪花，可比做那冷冰冰的剑修好多了——”

　　“长老。”萧绥唇角微微弯起，向前走了几步，将扶音挡在身后，“她决心已定，又对清寒门心生向往，还是莫要阻拦她了。”

　　叶岚抿唇，微瞪他一眼，后者毫不在意，面上还挂着笑，只是声音却压低了，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阿莞的悲剧我不会再重演第二次。”
　　说罢，他转身，对着扶音笑：“我们走吧。”

　　扶音点点头，临走时不免多看叶岚一眼。

　　叶岚还是立在那，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见她回头，扯着唇笑了一下，笑容很浅，可让扶音莫名有一种熟悉感。

　　她摇摇头：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

　　扶音随着萧绥和陆离在驿站中落座，便看萧绥拈起菜单，还温声询问她：“你吃饭有什么忌口？”

　　扶音弱弱道：“仙君，我辟谷了的。”

　　萧绥闻言一愣，指尖微微用力捏紧菜单，指节有些泛白，他勉强笑了笑，陆离及时道：“我们没有辟谷就不用膳的习惯，清恒大抵是怕你刚来不习惯。”

　　扶音闻言笑了：“多谢仙君体贴，我用膳没有忌口，就是爱好甜食多些。”

　　萧绥点了小几样吃食，为了不让她起疑，也跟着用了点，扶音见此，终于放下心中的那点顾虑。

　　“等明日第三场试炼过后，我们再启程去往清寒门。”萧绥给扶音斟了一杯花露，“明日试炼则为修士之间的比试，你若是起得早，可以来看，或许能从中收获不少。若是起不来，明日未时我会派人来接你。”

　　萧绥将一块玉牌交在她手中，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其间似有光彩流动。

　　扶音点点头，没拒绝：“多谢仙君好意。”

　　一顿饭用完，几人就此别过，扶音回了客栈，而萧绥和陆离回了三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