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当神仙的日子》tokitsu

3、扶音

　　竹影簌簌，一缕残月斜晖挣破乌云，倾泻在楼顶。

　　小楼里传来少女无助的呜咽声。

　　扶音从梦中惊醒，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她几乎是爬起身，冷汗涔涔地在一片黑暗中捞着本子，借着微弱的月光在本子上颤颤巍巍地画下一笔。

　　这已经是第七次了。

　　梦魇将她丝丝缕缕地牵制住，她在梦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听到古怪的笑声。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又学着阿娘和阿耶的样子，安慰着自己：“好扶音，你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

　　如此过了足足两刻，扶音才冷静下来，呼出一口浊气，闭着眼，盘起腿。

　　她此行的目的是去三清山寻仙。
　　据她阿耶所说，她灵脉阴邪，无法同正常人一般修炼，只好先找仙人褪除灵脉中的“脏东西”。

　　扶音想得倒是比她那阿耶多得多了：她来了三清山，可就不准备回去了。当个衣袂飘飘的神仙，可比不修边幅的妖族好多了。

　　如此想着，她伸了个懒腰，又变回原型——一只漂亮的布偶猫，舒适地窝在床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

　　“今日初试，必要万无一失。”
　　青年清冷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弟子的耳边，听着这声，他们皆是挺直了背脊：“仙君请放心！”

　　清恒仙君，当今世上的剑道第一人，其履历更是令人艳羡不已——七岁便拜入清寒门掌门秋鹤道君门下，十七岁便悟得清寒诀，而二十七岁，更是以一举之力攻破魔族。

　　这样的履历，加之仙君俊美无比，凡是三清山的修行弟子，几乎皆把萧绥当作神祇来看待。

　　萧绥的目光浅淡地划过他们：“好了，走吧。”

　　弟子们得了命令，鱼贯而出。

　　白发青年抵住额头，咳了两声，一旁的叶岚立刻递上小瓶，他却没接，推了出去。

　　“清恒，你在固执什么？”叶岚看着他，将瓶子又收了回去，“一百二十一年过去，你还在执着于找阿莞吗？还是说你怕这唯一与她有关的东西也没了？”

　　“胡说八道。”
　　萧绥站起身。

　　叶岚看惯他无理的时候，却也眉间一蹙，没说什么，反而自己先离开了。

　　萧绥冷哼一声，准备回居室。

　　“清恒！出事了！”

　　萧绥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陆离：“怎么了？”

　　陆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就连声音都打着颤：“这一批弟子里有一个测出双灵根的女修士！还是风冰双灵根！”

　　萧绥呼吸一顿，下一瞬已经御剑去了玉璧。

　　——

　　扶音茫然地看了下自己的手，又看了下亮得刺眼的玉璧，怯生生地看了下周围窃窃私语的修士们：“怎么……了吗？”

　　御剑的声音传来，扶音转过头去，周围人却都已经跪下：“拜见清恒仙君。”

　　她呆呆愣愣地想随其余人一同跪下，却被青年扣住手腕：“无需多礼。”

　　扶音：“…噢……噢。多谢仙君。”

　　萧绥难得柔和下了眉眼，放缓了声音，那语气让陆离都忍不住打颤：“你叫什么名字？”

　　她已经缓过神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面前这位清俊的仙君：“我叫扶音。”

　　嗓音很甜，软绵绵的，像是棉花。

　　“这里不方便叙话，还请移步至居室，可好？”

　　陆离在心里啧啧两声：这个语气，放在萧绥身上，真够恶心的。

　　扶音点头，便随着萧绥离开，陆离留下一句“继续”，很快也跟着他们走了。

　　……

　　“仙君是什么意思？”扶音眨巴了下眼睛，嘴唇因着喝过花露而看上去水润润的，她看了萧绥一眼，绞着衣料，“仙君是想要让我当仙君的弟子吗？”

　　陆离猛地咳了一声，扶音转过头：“仙君您是不是生病了呀？还是体虚？”

　　他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扶音觉得莫名其妙，萧绥看了陆离一眼，继续话题：“明日以及后日还有两次选拔，等你结束了选拔之后再来找我也不迟。”

　　“噢，好的。”她点点头，“那我先走了哦？”

　　萧绥一愣，点了下头，便见少女脚步轻快地离开了居室，甚至还帮他们贴心地关上了门。

　　陆离这才开口：“清恒，你真觉得她是清荷的转世吗？她们性子差得太大，我可没见过清荷有这么活泼的时候。”

　　萧绥撇过头，光影流转，落在他身上，竟莫名显得他很孤寂，他缓缓道：“你没见过，可不代表我没见过。”顿了顿，“扶音就是阿莞的转世。”

　　“她是清荷转世，所以呢？你要把她怎么样？”陆离问，“是像上辈子一样，清荷为了保全门派而牺牲，还是说，你要和扶音结同心契？她已经转世，你还要缠着她吗？”

　　陆离说着说着，脸色便沉了下来，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那可是清荷，是他小心翼翼喜欢的姑娘，是以天下苍生、道义为先的姑娘，是温柔体贴、不可替代的姑娘。

　　白玉茶盏骤然粉碎，萧绥缓缓抬眼：“我只希望能护着她，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