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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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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修斯·勒森魁越过冰原,跨过沙漠,以最快的速度跑回欧洲,在当时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比他的双腿更快。
睚眦必报、暴戾是勒森魁家族流在血液里的特征,不然他们不会被誉为吸血鬼里的“疯子”。
那跑掉的两名贝尔蒙特吸血鬼猎人,他发誓,必定亲手把利剑插/进他们的心脏,就像他们把匕首插/进杭念的心脏一样。
修斯回到帕丁城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募吸血鬼成为他的手下,然而并没有权势和地位的他,只是被同胞当作看笑话一般,无人理会。
伯利亚和他的妻子艾丽莎,听闻修斯从千里之外的中国赶回来招兵买马的事非常恼怒。
他们穿过铺着长长的绒质红毯来到修斯的房间,碧蓝的瞳孔似汹涌波涛的海面,他们严厉地斥责道:“修斯,难得回来一趟,却要招募吸血鬼去和贝尔蒙特作战?这是为什么?!”
“父亲,母亲,请原谅我的失礼,我还处于悲痛之中实在无暇顾及太多的礼仪。”修斯努力隐藏脸上隐忍的悲痛,他撩开散乱的长发,干巴巴地上前和自己的父母亲短暂地拥抱了一下。
艾丽莎提起拖尾的长裙,优雅地坐在房间内的古典花纹木椅上,抬眼睨了伯利亚一眼,斟酌了半晌,旁敲侧击地问道:“修斯,亲爱的孩子你出什么事?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的爱人杭念被贝尔蒙特氏族所杀,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必须为他复仇。”修斯艰辛地咬着牙从血肉里挤出这句话,每次提及都相当于回忆一次惨痛的经过,泪水从他布满血丝、红肿的双眼流出,那光泽顺滑的金色发丝干枯毛躁,仿佛随着主人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衣服也是皱巴巴堪比城堡外的流浪者。
伯利亚垂下眼帘,紧绷的表情像雕塑般微微裂开,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转移了别的话题,“你怎么会有爱人?那莉吉安·茨密希小姐怎么办,她可是一直都在等你回来与你结婚。”。
“那是重点么?!父亲!我从没对莉吉安许下诺言,也不曾答应过这门婚事,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罢了,而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为我的爱人报仇,任何人都无法阻拦我。”
艾丽莎担忧地劝告道:“贝尔蒙特一族都是训练有序的吸血鬼猎人,我们从不与他们正面开战,你真的要与他们为敌?”
修斯背对他们擦干净眼泪,望向远方,仿佛在对死去的杭念许下承诺,“是的,母亲。”
“随你的便吧,你若是引火上身或者被杀了,我们可救不了你。”伯利亚见劝说不住修斯,便带着艾丽莎负气离开。
修斯从修亚·勒森魁手里夺得领主之位后,带三十名吸血鬼侍从杀入贝尔蒙特城堡。
贝尔蒙特氏族因为身份特殊,他们都集中居住在塞尔维亚的北部密林,那处地方设有很多陷阱,都是用来捕捉狡猾的吸血鬼,抓到就当场击杀,毫不犹豫。
吸血鬼都知道那是禁忌密林,自动自觉地避开,从不独自踏入贝尔蒙特氏族的领域,毕竟那里没少死无意闯入的吸血鬼。
直到那晚,熊熊烈火从密林烧至城堡整整三天三夜,修斯不顾身受重伤,在烈焰中的贝尔蒙特城堡内肃清人口,基本是一剑一人,不留活口。
血液当场四溅飞射,洒满整个城堡。
火焰燃烧城墙、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诡异声响与刺鼻呛人的味道交织起来,让人无法呼吸地倒在血泊中,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无处不在的求饶声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哭泣声在城堡里环绕着,久久不停。
大火把人的眼睛都映红,倒影里每个人的面庞都是绝望的。
年满刚二十岁的安鲁斯·贝尔蒙特拿着圣鞭被仅有的仆人从后花园救走,结果他望着漫天大火的城堡,一咬牙转身又回头与修斯厮打起来。
“你这个肮脏令人憎恶的吸血鬼,为什么要屠杀我全族的性命?”
“你不配知道,因为你是个死人。”修斯轻轻松松地用剑刺伤安鲁斯,在他的身躯留下无数道伤口,跟闹着玩一样。
见他鲜血直流,修斯的笑容越发灿烂,他逆着光站在庭院,无所谓自己的白色大衣被染红,即使衣摆绣着杭念最爱的白色蔷薇花。
安鲁斯因身受重伤而单膝跪下的期间,仍旧抬起高贵的头颅,硬撑着昂起胸膛,保持着圣洁的气性令修斯感到可笑。
修斯停止致命一剑,饶是有趣地说:“活在温室花园长大的少爷,天真又可笑,自以为贝尔蒙特氏族是正义的化身?代表着上帝来消灭我们的存在吗?”
“猎杀吸血鬼是上帝赐予我们的职责,是我们至高无上的荣耀,因为你们本身就该死,不配存活在这世上,永远都受世人的厌弃与唾骂!”安鲁斯恶狠狠地朝修斯啐了一口血水。
修斯优雅地侧过身子,躲开血水,阴测测地一脚踹飞安鲁斯,见他撞倒一根米白色的罗马柱,这才慢慢踩着沙砾花草走过去。
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红的足迹。
“你快要死了,安鲁斯。”修斯弯着半身俯视着苟延残喘的安鲁斯,眼里的轻蔑好似看蝼蚁一般,他瞥向远处的大火,思绪飘了很远,“当初贝尔蒙特前往中国杀我爱人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和现在的你是一样的。”
“……你为了你的爱人,杀我三千族人!我会永远诅咒你!修斯·勒森魁,一生都不得善终,永世再无爱人与你相伴!”
修斯闻言轻蹩眉头,忽然又想到了个注意,眉开眼笑地说道:“上帝说人生来平等,你们却多次猎杀我们,就如我们猎杀人类,都只是为了活着。不如你也为了活着,去猎杀你一直保护的人类吧,噢,那是多么的有趣的事情啊?!安鲁斯!”
“我不!!!让我死吧!我不愿成为与你一般诅咒的存在!!”安鲁斯听到这番话,忍不住想要咬舌自尽,却被修斯掐住了下颚,无法动弹,一丝丝的挣扎都来不及。
修斯咬破的自己手腕,强硬地伸到安鲁斯嘴边,逼迫道:“来,安鲁斯,喝了它,加入我们,成为我们这种被上帝遗弃的存在。”
不畏惧生死,一向高贵的安鲁斯,顾不得尊严,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不,求你,不……求求你,我不能成为吸血鬼。”
“你没有选择。”修斯拧开安鲁斯紧闭的嘴巴,鲜红的血液滴答滴答地流进他的嘴里。
“我发誓,我以上帝之名发誓,你一定不得好死,我会永世地追杀你,永远!”安鲁斯被迫喝下血液,浑身被火焚烧了一般,灼热感撕裂全身,又如筋骨和内脏都被重物碾压成为碎片,还是持续不断被反复碾压的那种。
他痉挛着、干呕着,声嘶力竭、撕心裂肺地呻吟着。
肌肤裂开又愈合,双瞳骤然扩大又急促地缩成一个小点,最后,安鲁斯一动不动地如死尸般躺着。
“放心,我会活着等你的到来,安鲁斯·贝尔蒙特。”修斯就这样迈着步伐,肆意、暴戾地踩着遍地尸体的道路离开。
贝尔蒙特氏族从此陨落。
博毫听完这番叙述,毫不在乎地捏着眉心,附和道:“听起来确实很像我的做法。”
“修斯大人,只要你为安鲁斯大人报仇,我愿你为献出我心脏,哪怕是……”米歇尔深知,曾经所向披靡的贝尔蒙特一族早已不复存在,只能依靠修斯背后勒森魁氏族的力量。
博越眯着眼,右手不停地敲打左手的手指骨节,持续了一分钟的思考才开口回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贝尔蒙特氏族永远不许再找牧允之的麻烦,你们能做到么?”
“这个自然。”米歇尔得到承诺,从地上起来,沉重、悲伤地说:“贝尔蒙特族长大人身亡,我得回欧洲处理后事的相关事宜。”
博越不置可否地颔首点头,米歇尔躬身作了个告退的姿势,便消散地在酒店内。
居然有人比他抢先一步把安鲁斯杀了……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突然遇到这种情况,博越也无从下手,只能去周家再做打算。
两人坐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博越抬头盯着那盏晶莹剔透、繁复璀璨的水晶灯,随手接过周宇梒递过来的血包。
周宇梒松了松扣得紧紧的衣领,哪怕是春节当晚,他还得视频会议进行工作,直到现在才透口气说道:“安鲁斯死了?太突然了,他是不是故意营造出一种假死的景象欺骗你们?”
博越舔舐干净嘴角的血迹,合上了眼帘,不咸不淡地回答,“没有必要,我想不到他欺骗我们假死的原因。”
周宇梒刚想说句什么,就被屋外震耳欲聋的“砰砰砰”声响惊到,不由得抬起手表扫了一眼,“十二点了,怎么你要和我过春节么?”
“……走了。”博越若有所思地起身,他推开玻璃门站在阳台上,放眼望去,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炸裂不停,大簇的蓝色烟花瞬变几十簇灿烂夺目的小烟花,一点一点地散去。
博越回到家,看到一米八的牧允之蜷缩在沙发里睡觉,怪可怜的。他心里突然萌生一种微妙的异样,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一叶小舟停泊在岸边,有了归宿。
须臾,他走近牧允之的身边,将他打横抱起送回房间。
即使动作轻微到如细针掉落在地毯上,牧允之还是醒了,他睁开眼见到博越下颚的线条又慌张地闭上了眼睛。
太尴尬了,他和博越现在是什么关系?能做这种亲密无间的行为么?为什么不直接喊醒他?
牧允之紧尽力闭双眼放松身体,假装自己还在睡觉,借此逃避这种境况。
感到牧允之身体的僵硬,博越低头瞧见牧允之止不住颤抖的眼皮,嘴角扬起,轻轻地笑了起来。
牧允之装睡的这场戏需要有人配合,博越不动声色地把牧允之安置在床上,并替他盖好被子,低头轻声地说了句:“允之,春节快乐。”
热气呼在脸上,痒痒的,牧允之忍住了伸手去轻抚脸颊的冲动和回应他的心情,却控制不住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脏跳动。
牧允之听到房门关上的声响,在心里悄咪咪地回了一句,“春节快乐,博越。”
翌日早晨,牧允之就被牧允音的嬉笑声吵醒,他披上大衣走出房门,就见博越把牧允音抱起来又抛上天,接住又抛上去,反复几次,要不是她头晕目眩嚷着要下来,他猜博越会毫不疲倦地抛上一天。
毕竟他可是个体力旺盛的吸血鬼啊,那……那方面应该也很厉害吧?想到这里的牧允之脸刷地通红,深一脚浅一脚地赶紧回到卫生间洗脸,冷却一下脸上的温度。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对男人动心,还是个吸血鬼,都是美色误人,对,就是美色误人,牧允之拼命地洗脑自己,凑到镜子面前打量自己的相貌一番。
饱满光洁的额头,眼睛和嘴巴没什么亮点,唯一的优点就是鼻梁够挺,让他的侧脸十分立体,算不上级草,但曾经勉强被人喊做“班草”。
不过也只是曾经罢了,牧允之捏了捏平坦的小腹,连个腹肌都没有的男人。
早餐时间,三人坐在饭桌上,博越瞄见一声不吭的牧允之,主动开口问道:“吃完饭打算做什么?”
牧允之闻声抬头,见他眉目深邃,眼神有着些许柔情,想起自己的那一点动心,耳骨悄无声息地红了一点,像寒冬大雪傲然绽放的那枝腊梅,特别惹眼。
牧允之耳朵的形状非常好看,不大不小,耳垂薄薄、软乎乎的,右耳垂还有颗小巧的痣,若是带一枚耳钉会更漂亮吧,博越想着想着就伸手摸了一下。
“嘶。”一阵冰冷,牧允之下意识地避开,回首睨他一眼,略微嫌弃道:“好冷。”
“……抱歉。”博越尴尬地收回手,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耳垂解释道:“只是想知道有什么不一样……”
“没事。”
昨晚被公主抱,今天被摸耳垂,牧允之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对他也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怕想得太多容易自作多情,牧允之垂眉敛目给牧允音夹了个包子,岔开话题说道:“多吃点,允音。”
“我也要摸哥哥的耳垂!”牧允音见他们亲密的小动作,生怕自己被排斥在外,急切地从椅子跳下来,奔到牧允之的身边,伸手去摸了一把说道:“博越哥哥,这没什么不一样呀,和我的一样,都是小小的软软的。”
博越:“……”
气氛略微尴尬寂静,牧允之严肃地说道:“快坐回去吃早餐,吃完我们去逛逛花市怎么样?”
牧允音被凶了也不气恼,乖巧坐回自己的位置,见博越吃的很少,便好心好意地督促他吃饭,“博越哥哥,你挑食不乖哦!”
“……”
牧允之见他饭碗上的食物基本没有动过,醒起他是吸血鬼不吃人类的食物,便苦恼地发愁,同时脑海也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疑问,他不吃人类的食物,那他的食物从哪里而来?莫不是在外杀了人不敢说?
一个问题横亘在牧允之的心里,导致他的脸上都愁云密布,连带牧允音出去玩都兴致缺缺,博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找个机会问清楚是不是自己的触碰让他讨厌了,碍于牧允音在身边不好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