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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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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越一直望着玻璃柜，听到这里忍不住偏头瞄了周宇梒一眼，喉腔滚动，问道：“但是杭念的结局却是死在贝尔蒙特氏族手里？”
“没错，你准备与杭念结下血契，想把成家立室的消息分享给你至亲的族人，便写信派人送回欧洲，邀请他们前往中国参加你的婚礼。但是，这个消息被贝尔蒙特氏族的人截住，为了消灭吸血鬼，他们派人前来猎杀你，杭念为了救你而死。”
“……”
博越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抿着唇，尽力去回忆起杭念的模样，脑海却一片空白。
“你失去杭念彻底发狂，执意要回欧洲为他报仇。你们对我的祖先周免正，杭念的仆人有救命之恩。为报答恩情，他答应你，每年互通一封信保持联系告诉彼此对方的境况。周免正把这件事当作祖训，导致我们世世代代都在为修斯·勒森魁氏族服务。”
“所以我真的杀光了贝尔蒙特一族。”明明是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
“严格来说是的，三千贝尔蒙特族人都死在你的剑下，这些都是你在信件里告知周免正。但是没人知道安鲁斯为什么能在那次复仇中活下来，并成为吸血鬼。后来他为了报仇，重新发展贝尔蒙特氏族，仍旧保持着三千人的数量，只不过全是吸血鬼。”
“他想和勒森魁一族抗衡……”
“对，你猎杀贝尔蒙特氏族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回到欧洲，不禁花几十年的时间扩展自己的势力还夺得领主之位，带着追随你的属下去杀贝尔蒙特一族。”
“……安鲁斯也没多强。”博越漠然地睨了周宇梒一眼，贝尔蒙特氏族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不管怎么说，那场战役你还是受了重伤，勒森魁氏族内部又频繁出现叛乱的事故，你不得不带伤处理，等你停下脚步休憩的时候，给你回信的早已不是那名周家仆人周免正。这个时候，你觉得人间无趣，便嘱咐自己的管家继续给周家后人写信，保持联系，自己便陷入了漫长的休眠期。”
“那你为什么把我挖出来唤醒我？”
“因为你进入休眠期曾经提到过，漫长岁月，人间竟如此无趣，若有天，人间再次变得有趣，提醒我们周家派人把你找出来送去中国看看世界。没想到，那艘运送你回国的轮船出了故障，被大海淹没，而你随着海浪飘荡遇到牧允之。”
“……那你，又是怎么找到我？”
“因为那枚鸽血红宝石胸针忽然出现在市面上，它是中世纪末期一名渴望成为吸血鬼的富豪献给你，你在信里描绘了它的形状和价值，和提及未来带到中国放进杭念的坟墓里。”
“……”博越闻言，侧脸紧绷出凌冽的线条，企图掩盖住自己那尴尬的神色。
周宇梒当做没看见，幸灾乐祸地道：“不过你已经送给牧允之两次了，我想你也不好意思开口要回。”
“……”
博越沉默不语地回忆很久都记不起关于杭念的事迹，便询问道：“有没有关于杭念的画册或者书籍？我想了解一下他。”
周宇梒垂下眼帘，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没有，全被你带回欧洲了。”
“……”
这是博越沉默最多一次的夜晚。
……
三天后，冬日暖阳将至，莉吉安·茨密希从廊桥玻璃方向跑出机场，明媚灿烂的笑容挂在嘴边，嫣红的唇色为她平添了几分妖娆，自顾自地喊道：“亲爱的修斯，我终于来了。”
她把行李箱丢给一旁的丽萨娜·勒森魁，提起长长的红色的裙摆，上了专车。
司机目不斜视地专心开车，毕恭毕敬地建议道：“莉吉安小姐您好，我们现在前往你的住所，若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出要求。”
“你们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送我去见修斯。”莉吉安从手提袋拿出口红和粉饼开始补妆。
司机听闻，额角流下一颗汗珠，忐忑不安地回答道：“抱歉莉吉安小姐，我并不知道修斯先生在哪里，他的行踪早已被人抹去。”
“什么意思？”莉吉安不满地打量了司机后脑勺一眼，缓慢优雅地把口红丢进手提袋里，见他的衬衫浸透了汗水，轻笑了一声：“一群废物，让我下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战战兢兢地瞄了瞄莉吉安几眼，把车停在马路边，片刻，后座传来“砰”一声，他畏缩地探头去瞧那袭红色身影在马路上渐行渐远，这才松下一口气把车开走。
莉吉安找个无监控无人的角落，化身为蝙蝠，消失在蓝天下。
冬夜漫长，冷风朔骨，喧哗的城市沉寂下来，霓虹灯一盏接一盏地熄灭，只剩下寥寥几颗星星发出黯淡的光芒。
赤红色蝙蝠落在安心医院的楼顶上，她化作人形，扭开锁紧的铁门，拖着火焰般的长裙走下楼梯，寻找到牧允之的病房，停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博越弯腰盖被子的身姿，眼里全是嫉妒，只是刚释放出一点杀意，就被瞬影出现的博越禁锢双肩，按进墙壁里，发出吃痛的声响！
他双眼阴鸷、青筋虬结、露出尖牙，用塞尔维亚语逼问道：“你是谁？”
“修斯，放手！我是莉吉安！”莉吉安痛得忍不住尖叫，以能够砸碎骨头的力度重重一拳打在博越的腹部上。
博越挨下这一拳，捂着腹部后退了几步，抬头与愤怒的莉吉安对视。
走廊里倾斜一地的阴影，编织成密网，压抑、沉重到人让无法顺畅呼吸。
冷风迎面袭来，卷起莉吉安琥珀色的长发和裙摆，她抬眸注视着博越身穿一套格格不入的廉价衣服，却无形减轻他身上骄矜、清冷的味道，别有一番风味，她舔了舔嘴角，用不屑的表情掩盖心里的情意，轻蔑道：“修斯·勒森魁你就是对待魔宴同盟的伙伴？”
博越紧握的双拳松开，难以置信地瞟了莉吉安一眼，生硬地质疑道：“我不知道中国有什么要紧的事值得茨密希氏族从欧洲来一趟。”
莉吉安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裙和那颗一腔深情的心，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从容不迫的神情，沉声解释道：“安鲁斯·贝尔蒙特猎杀你，我是奉勒森魁领主之命前来关心你的安全，你不要不知好歹，毕竟我还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
博越听到“未婚妻”这个词，慌张地回头偷看病房一眼，生怕被牧允之听见产生误会，他咬咬牙，随即大步往阳台方向走去。
莉吉安绷直着身体，冲他嘶吼道：“修斯，就算你不承认我是你的未婚妻，但是你得准守勒森魁领主大人的命令，必须得跟我回欧洲！”
博越停止前往阳台的步伐，掀开眼帘，背对着莉吉安，不以为意地说道：“如果我说我不呢？”
莉吉安的怒气值已经濒临到一定的程度，她紧抓红裙，强忍怒气道：“修斯，我警告你，不要再和这里的人纠缠不清，一千年前我已经容忍你一次的背叛，不代表我能容忍你接连不断的二次背叛，还是说勒森魁族根本不把我们茨密希家族放在眼里，要和我们解除同盟关系？”
博越微微偏头，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半张脸在光线下勾出冰块一样的冷冽角度，浅蓝色的眸子隐隐变红，他轻声反问道：“你在威胁我？一个我连名字都记不得的女人，自称是我的未婚妻居然敢威胁我？”
莉吉安察觉到博越散发出源源不断的骇人杀意，她分析现状，忍下怒气，重复道：“我说了，我只是来执行勒森魁氏族领主大人的命令将你带回欧洲，你不要为难我。”
博越见莉吉安不再施压，收起压迫的气场，阖上眼帘，随口问道：“现任领主大人是谁？不是我么？”
一触爆发的氛围随着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消散掉，莉吉安松下一口气，“在你进入休眠期时，你已经把领主大人之位转让给你的哥哥修亚·勒森魁。”
“……你回去禀告我的哥哥，我不回欧洲。”博越不咸不淡地回应，抬脚就要离开。
原本努力平复的心情被博越如此坚决的态度刺激到，她的双瞳迸发出火焰，咆哮逼问道：“修斯·勒森魁！你是不是再次爱上了这里的人类？！”
随着吼叫落下，病房各处不约而同地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
随处可见的玻璃制品骤然呈现出蜘蛛丝般的裂纹，继而碎裂了一地。
博越听到病房传出牧允之吓一跳的喊声，阴沉地甩了一记横眉给莉吉安，冷言冷语道：“如果你早在一千年前认识我，你就该知道我根本不爱你。”
“可是我却一直在等你回心转意！足足一千年！一千年前，我还抱着希望，等那个男人百年归西，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我才会容忍你爱上别人，还是个男人！”莉吉安不顾今晚一直维护温柔优雅的形象，再次爆发出强烈的威逼气息，这次整栋医院都震了震，引起值班护士的恐慌。
“够了，你很吵！”博越终于忍不住，闪现到莉吉安的面前，猝然一脚把她从走廊踹出阳台。
莉吉安整个人腾空飞起，后背撞向阳台，差点从栏杆上翻身摔下楼。
博越挥出长剑，指向莉吉安的脖子，面无表情地分析利弊道：“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让你等我上千年，但是现在我劝告你，别再缠着我，也不要和我打，毕竟你死了还会影响我们两族结盟的关系。”
莉吉安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体，靠在栏杆上，失望、恼火的眼神毫不犹豫直瞪博越，半晌，她劈头盖脸地咒骂道：“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我给足时间你忘记杭念，而不是给时间再一次看你和别的男人谈情说爱、牵扯不清。”
从莉吉安听到杭念的名字，博越面沉如水，目光微动，手中的长剑微微发抖，良久，哑声地问道：“你认识杭念？”
莉吉安伸手重重地抹去眼角的泪水，悲凉地笑了笑，面色苍白，双眼恍惚，犹如置身在深海里，浑身冰冷。
当年的记忆像冰冷的漩涡，让她险些丧命。
杭念那随风起舞的黑色长发和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容颜一直深深地刻在莉吉安的脑海里，她张了张口，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我曾经见过他一面，他是个难以多得的美男子，你会爱上他很正常。”
“我好奇的是，你怎么会见过他？”博越收起长剑，眼里的情绪犹如巨石扔进湖里，激起一阵水花，嘈杂的想法随之在脑子里炸开。
“因为我在勒森魁氏族的帕丁城堡书房里见到你的来信，你在信中提及到你们居住的地方，那时我和你还没解除婚约，便独自前往中国，根据信中内容找到你们。”
“……”
博越彻底的愣住，想起周宇梒那天所讲的是，他的信件被贝尔蒙特氏族的人截住，得知他的处境和位置，才派人去猎杀他，杭念才会死的。
而莉吉安现在告知他，她曾经在帕丁城堡书房见到这封信，所以才亲自前往中国见到杭念。
也就是信的内容说有人泄密给了贝尔蒙特。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他至亲的人。
还是说莉吉安在说谎？
博越冷峻的侧面看不出什么表情，犹豫再三，诘问道：“茨密希小姐，你确定你真的在帕丁城堡书房见到我亲笔所写的信件？”
“是的，你的字我又怎么会认错呢？我依稀记得那天你在信里说你爱上了一名中国少年，描述他是多么的迷人和漂亮，你愿意与他定下血契共度一生，诚挚地邀请你的亲人前往中国参加你们两人的婚礼，那时候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割开般难受，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博越沉默了半晌，不认为她在说谎，暗自握紧了拳头，开口道，“你走吧，告诉我的哥哥，我会找机会回去见他，而你忘了我吧，再见。”他淡漠地说完，转眼消失在莉吉安的面前，没有一丝丝留念。
莉吉安站在阳台上，盯着博越一步一步走进牧允之的病房不再开口挽留，心如死灰地隐匿于夜色中。
哪怕杭念没有出现，也会有别人出现占据他的心里位置，修斯永远不会爱她，莉吉安花了一千年的时间，终于懂得这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