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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番外——新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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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山青与花似霰用一年半的时间游遍了四海十六州后,因缘际会定居在了北海附近的金庭山麓,那里是鄢洲的最边界,盘踞着一座节奏很慢的小镇。
将裴仲鸾所给的产业差不多都变卖掉,晓山青索性就留下了金庭山麓的这一处庄园,打算等游玩过后来此居住,就这么远离纷争的去过下半辈子。
起先,晓山青与花似霰的出行还算方便,慢慢地,就好像是被别有用心之士盯住,总是能在吃饭赏花的间隙里被认出来寒暄一番,晓山青到还好,再活一次瞧什么都新鲜,与人相处也没有当初那么的歹毒,到是花似霰觉得这些人很黏很烦打搅了自己出游的清静,便一直摆着一张臭脸,有些识趣的尚会自动走开,不识趣的就会被boss生硬地呵斥走。
每当看到boss发火,晓山青都会偷偷地笑,实在是花似霰人生得美,就连生气都透着别样的魅力,久而久之,晓山青便由着他去,来一个撵一个,来一对赶一双。
这一路走走停停还算圆满,晓山青在市井间听到了几段顾汀州与张凯枫的艳闻,说是弃邪从正的张凯枫突然就软了性子,被云华第一美人拿捏得死死的,两个人结伴行走江湖,都是顾汀州负责耍帅,张凯枫颠颠善后,甚至不惜洗衣做饭,端茶倒水,就差带孩子了。
晓山青在听到另一桌打趣,说张凯枫老是热脸贴冷屁股,顾汀州完全不给眼色,爱答不理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想起以往自己传银叶给他商议共事时,这个满肚子秘密的男人都会趁机要挟自己把顾师弟带上,否则就不去云云。
晓山青一直都搞不明白,这张凯枫是什么时候瞧上他顾师弟的,若说是刺剑那一次,那也犯不着下那么大得死手哇。
瞧把人家孩子折腾的,这一剑,恐怕两个人到死都和解不了。
走南闯北的时间一长,闻人轶事就耳听得多了起来,每当有人提及顾汀州的时候,晓山青都会发现boss的神色就变得很是精彩,出口询问又不言语,也不知是关心着还是疏远着。
直到有一日,两个人在一处茶摊上喝茶,旁边的面摊上有两个修士正在说顾汀州与张凯枫下了先圣墟冢,里面怪相频出,凶险万分,估计要个一年半载才能重出江湖时,花似霰突然神色有异地捏碎了杯子。
“咔”
“?”晓山青忙抬起眼来看他,伸手仔细地检查着他濡湿的掌心:“怎么了?”
虽然捏碎了瓷片,但好在没有割破皮肉,花似霰一脸隐忍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汀州,太不爱惜自己了。”
先圣墟冢顾名思义就是宗师级大能的尸体寄存处,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各门各派数得上威名的宗师都以葬入墟冢为荣,虽说里面随葬的奇珍异宝取之不竭,但经过这么些年的层层加码,里面的禁制与怪相更是常人无法估算,就连晓山青也是仗着自己命大,才得以取下了饕鬄元魂,可命也差点儿就交代在那了。
“先圣墟冢虽然凶险,但也不失为一处绝佳的修炼之所,有张凯枫在,顾师弟不会有事的。”
晓山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轻松与旁观,就好像顾汀州的安危本就不是他该关心的事,花似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面部表情,发觉晓山青并未在掩饰的时候,整个人突然松了一口淤堵的情愫,眉宇松开,不再言语。
晓山青只当boss是在担心顾师弟,所以并未再多言其它,两个人将剩下的茶水喝完,便继续起身东行。
出了重镇,沿途多是些星星点点大小分布不均的村庄,晓山青赶着马车晃晃悠悠地在黄土路上行着,突然看到一列迎亲的喜队从岔路上来,吹吹打打得好不热闹。
晓山青倚在车头扬眸瞧了两下,但见鸾轿描金熠熠,箱龛红绸飘荡,乐仗高矮胖瘦整齐划一,只是这高头大马之上所坐的新郎居然是一具纸扎的阴人。
而随着马车的逐步逼近,晓山青竟能听到几声细小的哭音,隐隐约约像是从那轿子里传来的。
顿觉好奇,晓山青驱赶着马儿跟上,却见那一行队伍从村头一路走到村尾,又拐道上了村外的柿子林。
因着马上就要迎来了寒冬,火红的柿子挂在高高地枝头上,就像一盏盏小巧的灯笼,晓山青一边欣赏着萧条的景色一边跟着迎亲的队伍走,走着走着,就瞧见了建于山麓溪谷旁的别院——羡园。
“呦~~”晓山青低声打趣道:“原来这是把新娘子送到我的府上来了!”
因着昨日夜里被晓山青好一顿折腾,花似霰在车厢内简短地补了个眠,忽闻晓山青在幕帘外嗤笑,花似霰稍稍掀开了幕帘得一角,却不想视线尚未清明,鼻端已嗅到了一丝涂抹在腐尸上掩盖气味而得甜。
“你这是把马车赶到哪了?”花似霰微皱着鼻翼问道。
眼见着那迎亲的队伍沿着院墙外的草丛转去了后门,晓山青稳住马儿,跳下车来说:“回家啊!”
花似霰:“......”
把缰绳利索地在树上一栓,晓山青伸手去邀请boss下车,花似霰扶着他的手跳下车来,举目望了一遍近前的大宅子,又问道:“这里,也是你的产业?”
晓山青疯狂地点着头:“可不,裴仲鸾在临死之前,给了我不少地契,几乎哪个州郡都有点儿房屋或者铺子,只是大部分都位置比较偏僻,像他那种有钱有势的,自然是瞧不上眼的,所以就做做人情,卖卖好呗。”
“......”
眼前的宅子虽说荒凉,但胜在占地面积大,清幽雅致,做个避暑之所还是很排场的。
花似霰望向他道:“你的意思是......”
“对!”晓山青连忙接话道:“正如师尊所想,我们以后就在这隐居了。”
“......”
晓山青撂下这句话,就打头阵地向着羡园的正门走去,花似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邪祟味道,总觉得晓山青这句准备住进来是随口胡诌的。
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地将大门破开,随风散去的鬼气震落了不少蛰伏在门梁上的灰尘,晓山青一边用手扇着悬浮在眼前的灰烟,一边涉过及腰深的草荡向着冗长的内堂而去。
花似霰则落后几步地跟着他。
庭院深深,烟锁重楼。
想必是裴仲鸾在离开此地的时候设下过什么逆转之术,此时的廊庑与曼桥在晓山青的眼里都透着极别扭的不和谐,虽说屋舍都罩着常年无人打扫的雾蒙蒙,看起来很正常,但晓山青就是觉得这是一种很诡异的障眼法。
说低级又很高深。
裴仲鸾半生勤修鬼道,他所置办下的产业都或多或少跟幽冥那得东西沾过边,就算是用眼睛看,也能瞧得出一些被鬼魅附着过的痕迹,就比如眼前这一面墙的玄女飞天图,好好地芙蓉面居然变成了双眼泛绿的骷髅脸。
“嘻嘻嘻~~嘻嘻嘻,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花似霰刚迈步上了一层阶梯,耳边便隐隐回响起了一段女子尖细的唱词,间或夹杂着几声琵琶的呜咽。
“这里,有人?”花似霰不确定地问。
晓山青一直盯着那飞天像看,越瞧越觉得这里有意思,只见他走上前去,抬手在玄女环挂着腰佩的地方依次摸索了几下,女像眼眶里的鬼火倏忽间转变了几番颜色,最后竟诡异的熄灭了。
而随着鬼火的熄灭,整座羡园像是被徒手撕去了那层伪装,雾蒙蒙的质感顷刻间散去,露出了它原有的热闹与奢靡。
花似霰望着眼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仿佛先前寂静的庄园就是一件套在金屋上的保护罩,此时的屋舍精美得好似是由碧玉与黄金打造,放眼望去,金辉四溢,灵玉通幽,随便抠下来一个角都能换好些银钱挥霍。
花似霰忍不住惊叹道:“你生父,这么挥霍得吗?”
晓山青在金碧辉煌的屋子里转上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点评道:“确实很财大气粗。”
“......”
整座庄园通体由深绿色的四魂寒玉建造,房梁乃是用北海深渊之下百年难遇的堕蛟之骨辅以黄金架成,就连毫不起眼的一方地砖也是由妖兽的鳞片所磨,更遑论是那些散着红荧的树木花草,每一株都是幽冥之地不可多得的绝品。
裴仲鸾对自己还真是下得去手笔,居然在人间正道上修建了这样一座能聚煞聚阴提升鬼道修为的逆天之所。
花似霰身为正统修士,对于阴煞之地天生就有抵触心理,到是晓山青仿佛潜入了深水的游鱼,满目惊奇一身地反骨兴奋。
彻底撕开了这层遮羞布,羡园也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鬼园,由于建筑的特殊性,这里竟然成了游魂与阴煞的聚集地,偶有几具人骨倒伏在角落里,森然上还挂着凝固的血肉。
花似霰有些担心地说:“你确定,我们要住到这里来?”
其实是住在坟场还是在人间,对于花似霰来说都没有分别,只要晓山青时时在身旁便好,只是这里实在不像个能不被打扰的好地方,就算名门大派懒得折腾,但是那些小门小户,或者好管闲事的散修呢?
晓山青随手将一株开得正艳的曼珠沙华从腐肉上拔出,顿时迎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他满不在乎地说:“往后余生,我们总要有些使唤的仆从来照顾起居的,师尊总不能将弟子既当伴侣使又当仆人使吧?”
花似霰:“......”
仔细想来,这些年两个人的独处,都是晓山青在亲力亲为地照顾着自己,有时候折腾得久了,还要对方哄着自己去汤泉沐浴,全然忘记了出力最多的人,也需要休息。
花似霰有些理亏,便由着晓山青去,两个人涉过一地的妖花毒草,伴着小鬼小妖瑟瑟得眼神,一路走到了那迎亲队伍盘踞的后厢房。
不同于前面摆地摊似的狼藉,后厢到是整洁干净了不少,一匹毛色发亮,龙目龇烈的大马,规矩地在游廊上站着,只是那纸扎的新郎官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晓山青携着花似霰走过那骏马的身旁,发觉这东西看似逼真实则也跟个摆件差不多,生得唬人却没有任何妖魅之气,看来就是个被驱使的傀儡,不用则没了动力。
花似霰觉得惊奇,伸手捋了那鬃毛一下,顿时那骏马就扬首嘶鸣了一下,整具躯体好像被重新撕去了附体的煞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匹毛色雪亮,眼神柔和的白马。
“......”晓山青顿觉惊奇:“师尊,您是用了什么魔法吗?”
花似霰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的掌心:“这应该是仙法吧!”
晓山青赞赏地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这渡化之力可真牛掰。
骏马的转变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快速地引起了连锁反应,此时,不但两个人身处的檐廊由阴转变成了阳,就连前院的鬼魅都发出了难受的嚎叫,晓山青唯恐boss一个控制不住再把这些好不容易修炼成形的阴煞给灭了,一把扣住花似霰的脖颈,冲着他眉心盈动的神印就吻了下去。
“?”
纤薄地嘴唇粘在眉间,就像无端落了一片晶莹的雪花般沁凉,花似霰被这一吻搞得心神动荡,不知不觉中,透骨的神力收敛减弱,整个人筋骨酸软,顺势被晓山青环住拥抱。
每当晓山青亲吻那里的时候,花似霰都会有一种吸魂的感觉,很臣服又很抵触,好像自己的生命被人死命攥住,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
神印篆刻在龙妖的骨血中多年,对于血脉的臣服远远要多过被继承的契合,晓山青其实并没有想要拿回的意思,但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时候,那些看不见的丝线就会把他们死命缠住,晓山青放不下,花似霰躲不开。
以至于每一次求欢的过程中,花似霰都是最辛苦的那一个。
眼下两个人在聚煞之地亲吻,到叫一群绿瞳矍铄的小鬼瞧了个新鲜,尤其是那门缝里眉眼斜长的新嫁娘,一只美目透着勾沉的羡慕与嫉妒。
花似霰被吻得手软脚软,晓山青抱着他转身坐在了围栏上,双|腿|分|开坐的方式太过羞耻,花似霰伸手去推晓山青的下巴,想要站起来,奈何后者铁了心要抱着亲,手上一用力又给他按下去了。
“......”花似霰别别扭扭地又忍了一会儿,小声道:“你亲够了吗?”
晓山青确保花似霰的神印彻底不出来捣乱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说:“师尊洗澡时用了梅露了吗?怎么这么香。”
花似霰双颊绯红,不搭话。
自从神印觉醒,他的身上就多了一抹寒梅的幽芳,只要他得情绪一波动,这股清幽的味道就越发浓郁,好像荡漾在梅海之中,时常被晓山青嬉闹着叫梅仙。
“你到这后院来,就是为了找个地方,亲我?”
晓山青抱着他说:“是,也不是。”
“?”
他继续道:“我先前是跟着一支迎亲的队伍摸上来的,我瞧着那几个傀儡做得不错,就想着收为己用,可刚刚那匹大马的下场您也看到了,我再不吻你,这里就连一只耗子都不剩了。”
花似霰没想到晓山青的用意是在这,整个人顿时有些不悦起来:“意思是,都是我的错喽?”
晓山青一边抚摸着花似霰紧绷的脊背,一边为他捋毛:“这不是赶巧嘛,弟子顺便也就动上嘴了呗。”
花似霰嗔怨地白了他一眼,想要坐起身来,却又被晓山青扶着腰摁住,牢牢地固定在了他的腿上。
“你什么意思呀?亲也亲了,还不让我起来?”
晓山青玩味儿地盯着花似霰慌乱的双眼,抬指在他的唇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突然,身后的草丛窸窸窣窣地传来一阵蛇类游走的声响,紧接着,游廊尽头的暖阁,“吱呀”一声,门开了。
花似霰警惕地向着暖阁望去,只见一股红烟贴着门缝幽幽袭来,丝丝缕缕的酒韵溢散在空气中,透着桂花与梅花的清香。
晓山青亦是闻到了这股特殊的气味,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花似霰背后吐芯子的小翠蛇上。
小小得蛇类通体碧翠,透着玉质的油亮,小巧玲珑,还挺可爱。
红烟兀自冒了一会儿便减了势头,那股浓郁的酒香便越发熏人,晓山青似乎是掐准了时间点,一把将boss抗在肩头,起身便走,花似霰冷不丁身子悬空,刚想挣扎,却不想晓山青一脚跨过的门槛,居然开启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
暖阁背后的世界就像是被人精心打扮过的喜堂,大红的绸缎配着雍容华贵的牡丹,精致的喜饼合着糖果铺陈在雕花红木大床上,旖旎的红纱坠着金线流苏,好闻的香包挂在床头与床尾,甜腻腻的极为诱惑。
晓山青扛着boss的架势,活脱脱一个强抢民女的流氓,让披着盖头正襟危坐的女煞登时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一群被泥巴捏起来的小偶人,不知道危险地叽叽喳喳地围上来,说着蹩脚的吉祥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同心结鸳鸯扣,一杯合卺永白头。”
花似霰倒错着视线,只觉得这些精致的小东西可爱,可晓山青却没什么耐心陪着它们玩,先是伸脚拨开了两个,让它们满地骨碌,而后一步走到那女煞跟前,贱兮兮道:“姑娘,让个地吧?”
女煞完全不会了,瞪着一双美目,结巴道:“啥,啥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
晓山青一把扯下那女煞蒙在脸上的盖头,说:“早就听闻此地有个爱多管闲事的喜鬼,但凡是不得厮守的男男女女都会烧酒以祈祷你的出现,赐给他们一夜洞房花烛,而你,会在他们交|合的途中吸取活人寿命,正好,在下与内子还未成亲,就想着借您这喜房用一下。”
女煞登时脸色一黑,咆哮道:“你要不要脸,你肩上的,可是个男人!”
晓山青不要脸道:“怎么地,你就喜欢看男女,不喜欢看男男?”
女煞显然是没遇到过两个男人来寻死的,遂有些不愿意道:“我......我没见过......这样的”
“那你今天不就是见到了!”
“......”
晓山青没有理会女煞的不情愿,一把将其从床榻上拂开,顺势将蒙登得花似霰抱了上去。
身体乍一接触上冰冷的床榻,花似霰立马察觉到了此地的异样,女煞敢在阴邪之物面前放肆,却不敢在有着神格的花似霰跟前摆谱,此时一人一煞四目相对,前者还在感知着身下传来的感觉,后者则已经嗷一嗓子喊出来,化成一缕红烟钻进了床头,再也不敢出来了。
晓山青瞧着那女煞屁滚尿流的样,搔了搔自己有些发痒的眉头,“这么不经吓得吗?”
女煞钻进了床头之后,花似霰的感觉更加浓烈,只见他猛地一转身,准确无误地掀开了喜帘子遮掩的墙壁,顿时一幕幕泛着红光的壁画显露了出来,尤其是居中一支飞天舞女像,每一个舞女手中都捧着一盏殷红的酒液,微微荡漾间花香浓郁,烈气熏人。
许是受着那些酒气的影响,不但身下的大床开始如潮水般浮漾,就连墙壁上的画作也开始双眼微醺,宽衣解带,不消片刻,一具具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羞人的喘|息此起彼伏地回荡在耳边。
“原来这东西,也能成精啊?”花似霰感到一阵阵惊奇。
晓山青贴着花似霰也坐在了床上,说:“万事万物,自有因果,裴仲鸾造了这阴暗的极乐世界,自然是有它得独特之处,虽然他本人没享受得到,但白白便宜我们,还是物有所值的。”
“......”
难怪晓山青会跟着女煞的仪仗队走到这里来,此处虽然是鬼魅的世界,但对于晓山青来说却是一处绝佳的修炼场所,他已经没有了正统修士所仰仗的丹元,魔元就是他能力的主要来源,而修魔与修鬼在本质上并无太大的区别,只要阴煞之气够重就可以。
他们身下的这张成了精的大床就以证明,晓山青居住在这里,总比去寻找那些险地要来得安全的多。
“走了这么久,看来看去,也就这里,最为合适了。”花似霰摸着那一水丝滑的红绸缎,欣慰道。
这一年多来的四处游逛,虽说是赏玩,但更多的则是想找个适合晓山青修炼的地府,毕竟他体质特殊,就算眼下海河宴清,欣欣向荣,他也不能绝了自己的退路,再者魔元也需要充盈锤炼,否则身体是会被腐蚀枯竭的。
“哎呀~~”晓山青感到一阵轻松,遂身体向后一仰,舒服地摊在被褥上,惬意地说:“睡了一路的马车,终于可以换个大点儿地躺躺了,唉~~真是舒服哇。”
虽说这女煞就是这张木床所化,但有花似霰在,它也只能憋着口气默不作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衣服的男人手不老实地将坐着的白衣服男人带倒,两个人一边牵着手一边伴着酒香含情脉脉地聊着天。
没有任何防备地在暖阁睡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晓山青就以绝对压倒式的威压震慑了一干小鬼小妖,尤其是那扮作新娘子的女煞,更是成了他与花似霰的贴身小丫鬟,不是端茶就是倒水,还要收拾屋子,清扫灰尘。
有时候,晓山青想要一亲芳泽,就会将这娘们毫不留情地撵出去,十几个泥偶跟在它得屁股后头,就跟老母鸡带崽子似的满院子转悠。
不知不觉中,羡园竟被这些收服的小鬼小妖整理得既干净又漂亮,白日里,这就是一处花繁叶茂的普通大宅子,但到了夜里,它就成了广纳阴气的洞窟,时不时的就有倒霉鬼撞上门来,心善的晓山青会抽干戾气送它下黄泉,遇到心狠得就直接拿来所用魂魄破散,不留一丝返阳得可能。
像这样守株待兔的日子,过了能有三个月,晓山青将在布庄新做的斗篷为boss系上,认真地说:“快到年关了,这个新年,师尊决定怎么过?”
以往都是在云华殿上过,由弟子们簇拥着,吃吃糕点,瞧瞧烟火,后来云华峰上就只剩下了晓山青,两个人在小厨房做上几道应景的年菜,捧着两杯清酒默默地祝福着。
花似霰望了望屋外纷扬的白雪,突然开始怀念曾经的热络,但他又不好开口直说,只能将问题又抛还给他:“你决定吧,我怎样都好。”
晓山青瞧着花似霰稍显落寞的侧颜,斟酌了半晌,鼓足勇气地说:“我想今年将他们都叫回来,陪咱们一块过!”
“......”
花似霰在听到晓山青的决定时,目光微颤,心有悸动,修匀的指尖隐隐地按住了斗篷毛茸茸的边缘上。
心下感叹着:如今这般,他们,还会回来,还肯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