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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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也是这么对别人吗？”何如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后问。
他指的是刚刚的插曲。
“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元子鸾心有点虚，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拉好书包背起来，走到何如往面前。
何如往把手机收起来，斯文道：“不用。”
元子鸾手里拿着一小瓶药膏，微微低着头：“我下手重，你不拿这个擦会留疤的。”
他扫了眼何如往露出的手腕上的冒着血珠的红印。
这当然不是开玩笑，当时元子鸾用了很大力抓住何如往的手，指甲都陷进皮肤里了，不擦药的话，这伤可能要过很长一段时间都消不了。
何如往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他态度冷淡：“不用。”
“不用算了。”元子鸾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他没好气把药膏往口袋里一塞，迈步走出学校后花园。
他道了歉，态度也足够诚恳，何如往不收，也不关他什么事。
反正留疤的不是他。
元子鸾走到公交站台，静候着车辆到来。他等了好一会儿，秋风将他的眼角吹红。
元子鸾闭了闭眼，意识到自己发了挺久的呆后，他拿出手机给宋零回复消息。
告诉他自己回家了以后，元子鸾用眼角余光注意到才走出校门的何如往。
后者径直走向门口的一辆小轿车，在元子鸾看不到的地方，何如往的脸色冰到了极点。
公交站台离学校不远，也不是近得就在旁边。
元子鸾回忆了一下，自己出校门的时候，那辆小轿车看样子等了挺久。
天色不早了，太阳在西边落下，周边路灯整齐划一地亮起。
何如往上了车，车子缓缓走远。
而车子行驶的方向乌云密布，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要下雨了。
巧的是，元子鸾等候的车也到了，他上了车。
元子鸾选了个靠窗的单人座，他看着不断闪过的景色，心里有些乱。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何如往迈上车的那一瞬，他觉得要出事儿。
窗外景色灰蒙蒙的，呜呜的风声擦过玻璃，更加确实了暴雨将至。
元子鸾将头抵在窗户上，闭上眼静息。
前面的小男孩坐在妈妈怀里，用着稚嫩的声音问：“妈妈，一会儿是不是要下大雨哇？”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滴雨水被狂风吹着打向了元子鸾靠着的窗户，随即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宝贝，你果然料事如神。”男人坐在驾驶位上，夸赞着身边的女人。
女人没有回复，她回过头望着何如往，脸红了红：“如往，我们回家吃饭行吗？”
何如往听着音乐，刷着手机头也不抬：“行。”
女人点了点头，仍看着何如往，过了两三分钟才不舍地回头。
男人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一把握住女人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说道：“宝贝，你也看看我吧。”
女人看着男人热切的目光，她忍着恶心：“答应我等会你做饭我就看你。”
男人咧嘴一笑：“那我肯定乖乖听宝贝的话。”
两个疯子。
何如往将音乐声音调至最大，关掉手机，靠着车窗玻璃。
前面男人是他的父亲，女人是他的后妈。
他的生母在他六岁的时候去世了，举行完葬礼后过了五天，何父就迫不及待把木黎娶了回来，通知都没通知何如往一声。
车程不远，到了地方后他下了车。
元子鸾望着眼前有些破败的公寓，提着买的水果走进去。
公寓楼道里有种难闻的味道，具体不知道怎么形容，像烂掉的木头。
元子鸾推开门，庆幸没闻到满屋的酒气，只有一股淡淡的花露水味儿。
“元宝回来啦？”一位围着围裙的妇人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看他手里提的东西脸色立刻沉下来：“你买了个啥玩意儿，我又不吃。”
“您可别嘴碎，上次我回家您可也是这么说的。”元子鸾一笑，从妇人身后看过去：“哎，您不是不吃吗，那之前的水果呢，别不是扔掉了。”
妇人在他脑门上爆了个栗子，还是忍不住笑道：“是叫你别乱花钱，你上次买的那桃子硬邦邦的，我啃了老半天呢。要不是我元宝买的，我就喂流浪狗去了。”
元子鸾嘴角一抽：“不要叫我元…”
“我继续去做饭了，你先回房间里去，等会儿味儿大。”元母拍了拍元子鸾的后背，“瞧我儿子长得多壮实，妈这就去给给你做好吃的。”
元子鸾叹了口气，拿着书包进自己房间了。
书包被何如往放到书桌旁边的架子上，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刚刚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何如往决定先起来做作业，能做多少是多少。
此时，房门被打开，木黎含笑走了过来：“如往，怎么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何如往抿了抿嘴唇：“出去。”
木黎不出去，她慢慢靠近何如往：“如往，你生我的气了嘛？”她语气委屈，像是在对何如往撒娇。
何如往听出了这别样的意味儿，他凝视着木黎，黝黑的眸子透出一丝冷气。
木黎被这眼神吓了一跳，收回想放在何如往肩膀上的手，她勉强笑道：“等会儿要下去吃饭哦，毕竟是你爸爸亲自…”
“你叫我回来，就是让我来吃顿饭？”何如往打断，隐秘地告诉木黎如果没别的事他吃完饭就走。
木黎依然笑着：“好不容易回来，不再住一天吗？”她自动忽略何如往的问话。
何如往低头看着拿出来的试卷，慢悠悠转着笔：“不。”
木黎正在酝酿挽留的话，却听到何父在厨房喊：“宝贝，来吃饭。”
三个人坐在餐桌旁，何如往看也没看桌上的饭菜，端起白米饭吃着。
长而宽的餐桌，何父用筷子夹起一口菜，喂到木黎嘴旁：“宝贝，我来喂你。”
木黎躲开，往何如往那边靠了靠：“认真吃饭嘛。”
何父维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眼下有些尴尬。
他将手收了回来，不再说话。
此时的气氛一触即发，偏偏木黎没眼力见，她从着自己的心夹了一堆好菜放入何如往碗里，还捏了下何如往的手腕：“如往这么瘦啊，得多吃点。”
何父从接到何如往那刻开始就没正眼看过自己的儿子，这时他冷笑着看了眼何如往：“怎么今天舍得回来了？”
何如往拿了张纸巾擦过嘴，他没有回答何父的问题。
他站了起来，回了放书包的房间，只留下一碗木黎夹来的好菜。
何如往从衣柜里抽出自己最后的几件衣服，拿出自己存的一些积蓄都装入自己书包里。
“如往，这就走了？”木黎忙站起身，却被何父按了下来。
何父冷冷地看了眼何如往：“小子，你是忘了小时候我怎么教育你的吗。”
何如往闻言回过头，他站在门口，手已经拉开了门。
木黎依然看着何如往，可是那眼神，何如往读出来的却是淡淡的痴迷和眷恋。
“你妈妈很喜欢你，你就这么对她？”何父打开烟包，抽出根烟。
何如往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斯文道：“您也知道她喜欢我？”他及时出了门，躲过了何父从门内扔过来的烟灰缸。
咚的一声响，随之是玻璃摔在地上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碎了一地。
何如往看了眼手机确认时间，这时候回学校还来得及。
于是他走到公交站台，等车。
与此同时，何父拨了一个号码，不久后，电话那头接了。
“喂？”元子鸾食指和拇指捏着根牙签，“你忍着呗，就阿姨那个性子，没让你女装出门跳极乐净土都算轻的。”
电话那头的宋零叽里呱啦抱怨自己老妈给他化妆，抱怨来抱怨去，他突然问了句：“哎爸爸，今天放学你和何老狗一起去哪了？不少人都看见了。”
提到何如往，元子鸾莫名心有点慌，他故作轻松：“过了两招，他身手还行。”
而宋零却没有接他的话：“那放学以后呢，他往哪走了？”
“你那么关心他啊，”元子鸾打趣道，“他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往…”
“他上了一辆车？！”宋零不可置信道，“我靠，有没有发生什么？”
挂过电话，元子鸾站起身，他告诉老妈：“妈，我出去跑步哈。”
“早点回来，别跟小混混干上了。”元母洗着碗。
元子鸾穿着鞋，想到宋零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好几次注意到他刚从家里回校那会儿身上都有伤，不多，但特别严重。”
元子鸾在路上一路小跑，凭着记忆沿公交车行驶过的地方漫不经心找着什么，每到一个小巷子他就慢下脚步探头往里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么急，明明两人之前是不欢而散。
跑过学校，元子鸾老感觉时间要来不及了，他有些敷衍地略过学校附近的小巷子，直直冲着那轿车走过的地方跑。
到达了居住区，他觉得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元子鸾跑着，眼睛飞快地扫过身边一个个略过的场景，耳边的风声仿佛在呼唤他。
忽然，元子鸾停在了公交站台附近，隐约看见隐没在路灯照耀下的小巷子里一个烟头被扔出，那点小火花立刻擦亮了他的眼睛。
单只的少年开始狂奔，身影如同一根蓄力待发的箭，身上鼓起的校服仿佛扬起的船帆。
元子鸾跑得虽快，但脚步很轻，他一过去，顺手抄起别人扔掉的木椅。
巷子里果然有人说话，元子鸾的心跳逐渐加快，如锤战鼓。
他还没听见那人的声音。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的汗珠如同他的心脏，悬着不肯落下。
如果不是何如往，那他就会在这里浪费许多时间。
然后就不能及时赶来救助…
就在这时，一缕令元子鸾无比熟悉的清香轻轻拂过元子鸾的鼻梁。
何如往按了几个关节，嘴角隐约有点泛血，身上黑白的校服不知沾上了谁的血，他眼里的凶意使他的眼睛在黑暗下如墨如赤。
“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