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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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节是数学考。
如元子鸾所料，那感觉又来了。
但这次的感觉有些不稳定，上身到元子鸾时没有像语文考那样全程不允许任何动作，他时而可以停住右手，划去答案，写上自己思考过的答案。
若是答案一样就不划了，毕竟他是真的求过了，四舍五入就是自己写上去的。
正常人要在考试的时候像他一样操控不得身体，先不管答案如何，情绪肯定要崩溃了。
但奈何元子鸾平时喜欢看一些千奇百怪的设定小说，对这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只是有些猜测，并没有去像那种傻白甜女主角一样告知天下他被“鬼上身”了，还是那种只上身一部分的奇葩鬼。
要是告诉别人不被当成疯子才怪。
于是心大如天的元子鸾很快接受了时不时有人丨操控他的事实。
他欢欢喜喜改了试卷，一个接一个小墨团跳到了纸上。
元子鸾写错了答案一般不用墨团掩盖，划两条线就过去了。
但是为了防止改卷老师改卷的时候用仿佛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他这份试卷——这改了跟没改一样，两答案都相同的，而且都对。
索性他就糊墨团上去，改卷老师眼睛被刺到就刺到吧，元子鸾提前说声对不起。
还得谢谢现在科技发达，不然翻个面就能看到原本写得十分用力的字迹，那他这墨团就白糊了。
说句题外话，元子鸾回归本性，他在心里狠狠吐槽了这次的数学试题。
这届期中考出题人不行啊，瞧这出的都啥题，最后几道压轴题从教辅里一捞一大把。
只有最后一题有点意思，元子鸾捏着笔用笔帽那端轻敲桌面。
他并没有留意右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只是会时不时在草稿纸上用他的字迹写上解这道题的不连贯的思路。
元子鸾思考片刻，突然有了思路，抬起右手正要在草稿纸上试过程。
结果他猛然注意到占了草稿纸大半的特别闪眼的过程演算，还十分好心的带入了题目给的信息。
说白了就是这道题的标准解法，他瞄了一眼就敢确定这解题思路绝对完美，可以在讲课的时候拿来当典范了。
但此刻，元子鸾的想法却是：他特么想把自己右手剁了。
他真的倒了八辈子霉，整张试卷唯一感兴趣的一道题好不容易有了思路正要写，特么万恶的右手居然已经解出来了。
这就跟你准备半个月去赴会结果人家只是开了个玩笑压根没当真一样。
元子鸾怒目瞪着这解题过程，此时按照本性应该火上浇油去把过程抄在试卷上的右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元子鸾挑眉，发现那蛮横的控制力又转变成了薄荷般的清新，从右手缓缓游至他胸口，不轻不重地略过。
这感觉像是胸口被不痛不痒地挠了一下，有些凉。
他就这样感受着它的存在，感受着这凉意回到右手上，带着半分试探翘起他的食指。
在桌子下，元子鸾微笑着伸出左手把这根翘起的手指发劲按下，然后冲右手竖起左手的中指。
这感觉人性化地一凝固，元子鸾趁机又竖起右手的中指。
做完这些，元子鸾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扫了眼草稿纸，在试卷上写下参照过“右手”答案的自己改编过的答案。
他耳朵有些泛红，一想到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忍不住趴在桌上偷笑，右手贴心地在他趴下那一刻代替他把最后一步写完。
我特么是不是傻丨逼啊艹。
在桌子底下，一个一米八的男生自己冲自己竖中指，竖完还伏在桌子上偷笑，看得出这是一个幼稚的小傻丨逼。
神特么一个幼稚的小傻丨逼，元子鸾深吸一口气，过程中又想到了自己的傻丨缺行为，呼着吸着漏了气，又笑了起来。
俊秀的少年无声地笑，无声的少年俊秀地傲。
何如往坐在第三排靠窗边，阳光勾勒出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衬显得眼眸清澈又深不见底。
心里那份不愉快应该消散了吧。
还有二十分钟交卷，他呼出一口气，拿起试卷起身。
这次交得有些晚，原因不是没写完，和语文课相比他至少提前写完了有二十来分钟。
当何如往走上讲台的时候，本来以为侥幸逃脱的元子鸾意识到：戏剧性的一幕可能会迟来，但永远不会缺席。
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看见他这张划得乱七八糟的试卷，眼神十分复杂。
后者在何如往出了教室那一刻交过卷子，脸上不知是气的还是笑的，连着耳朵粉红粉红。
可惜两者都不是。
他脚踢地面，脑袋里浑浊如稠粥，元子鸾不知不觉走到一号食堂门口。
食堂门口有着风吹过来的稀稀拉拉几片落叶。
他所在的城市现在属于秋季，人们都着长袖长裤。
可元子鸾却不是，他只是在短袖上衣外套了件外套，随处刮来一阵风钻进衣袖都能把他冻得一哆嗦。
就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来说，元子鸾敢肯定，他感冒了。
毕竟是从早上就开始吹风了，不感冒才是见鬼。
之前情绪比较大起大落所以没去留意，好像确实挺冷的。
不管有没有感冒，别发烧就行。
元子鸾身子有些软，他低下头将脖子缩在衣领里，迎着风的额头碎发被吹到后面。
可是元子鸾体内翻来滚去的热意却在他脸上扇了两巴掌，烫得他仿佛喘不过气来。
考试还没结束，食堂人不多，不过稀稀疏疏几个小群体聚在一起，只有少数坐在角落里孤身一人的学生。
元子鸾慢吞吞移步到打饭口，看清今天的伙食以后随便挑了几样对嘴的。
食堂阿姨按照他的选择打好菜，有些忧心地看了眼元子鸾：“小伙子也就考个试而已，别那么丧啊。”
元子鸾有些想笑，可是由病而发的疲惫感只使他略微一点头。
当他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走向双人桌时，元子鸾坐下，才想起来没给宋零打饭。
他和宋零从小玩到大，算是无话不谈的死党，每次中午吃饭都一起。
听着有点扯，但确实是真的。
极大一部分原因归结于两个班老师都不拖堂。
要知道，高一一班可是实打实的守时班级，听宋零说每次上午最后一节课要下课的时候，他们老师为了让这帮祖国的花朵吃饱，不惜生生停下唾沫横飞，含泪让他们提前下课。
高一七班就更不用说了，老师能提前下课多早就多早，一心一念想离开这里，认为学校派他们来这个班教书是一种意义上的侮辱。
因此，两人从分了班开始就一直一起吃饭，稍微有一个人迟了点，另一人也会早早占好位置掐点打好饭和菜等着。
现在多亏了那控制力，留元子鸾一个人孤苦伶仃。
就宋零那考试不检查到最后一秒不罢休的性子，打好饭了，十几分钟过去，等到宋零过来也有些凉了。
于是，元子鸾丢下现在给宋零打饭的念头，想着过一会儿再去。
他拿起勺子舀了口饭，昏沉的晕重感在脑门上挥之不去，吃饭如嚼蜡。
实在是太难受了。
何如往吞下一口饭，待细细嚼完，他拿着水杯喝了一口水。
进食堂不久后他就感受到了，体内有种被灼烧的感觉，但感受不真切。
小火温热温热，贴久后便会有些发烫。
何如往被这烫烫的气息烧得有些心烦意乱，他又喝了一口水。
那气息躁得很，有时四处乱撞，有时上蹿下跳，好不容易安静待了一会儿便跳到另一处，自己倒也受不了满身热乎乎的，像在寻找他体内清凉的地方。
何如往只觉被逗弄得有些痒，他深吸口气，试图调节那气息。
他向来不喜欢这种被热情照耀般的感觉，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太阳。
调节许久，他也未动许久。
却没想到这气息如同一堆篝火，烧得愈来愈旺，热如骄阳，明如炮仗。
而此时发着烧的元子鸾脑袋越发昏沉，他强挺着保持清醒，端起没吃几口的餐盘放到指定位置后匆匆离开了食堂。
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何如往微微低着头沉吟。
那团气息是一点一点消散的，像是拢在掌心里的萤火虫，一张开手，萤火虫慢悠悠飞出，牵引着微小的光亮。
不知为何，在他察觉到体内没有了那气息后，内心深处竟流露出一丝不安。
再抬起头时，何如往清淡的眉眼看过面前的人，偏过头去。
面前正是一位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女生，带着腼腆羞涩的微笑：“何同学，我从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你，我们能在一起吗？”
何如往沉默片刻站起身，语气彬彬有礼：“我性取向和你相同，抱歉。”
少年正处于变声期，有些低沉嘶哑的嗓音带着一股青涩，就像还未从树上摘下的青苹果，还没有摘下却已经从气味上品尝到了芬芳。
这味儿可真难闻。
元子鸾一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走进校医室，那刺鼻味儿扑面而来，一下子冲掉他大半头晕感。
负责人李乔走过来，开门见山：“哪不舒服？”
元子鸾一哆嗦：“冻得发烧了。”
“你冷还不多穿衣服，现在的学生真矫情。”元子鸾校服外套拉链没拉，里面的短袖露了条边，李乔一针见血。
她从来不去苦口婆心劝高中的学生这呀那呀，嘲讽几句可比劝这帮叛逆学子有效多了。
“是不是风吹的？”李乔又问。
元子鸾嘴角抽了抽，他裹住校服，毫无逻辑道：“被薄荷冰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