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阿巴斯x恺撒]真心话》暮藏

13、第 13 章

　　阿巴斯出来的时候，恺撒正在等他，他将盖章的卡递给恺撒，他们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疲惫。
　　“我们走吧。”阿巴斯不愿和恺撒再交流这件事，他不相信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有任何实现的可能性，他绝不会背叛恺撒，无论是什么理由，他宁愿自己去死。
　　“还有最后一个项目。”直到他们再次穿过幽暗的长廊走出占卜屋的大门，重新见到正常的天光，恺撒才松了口气开口说话，他们之间的气氛 沉闷得给人感觉应该下一场暴雨。身为罪魁祸首的阿巴斯虽然一句话也没提，看上去也只是显得有些厌倦，但恺撒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平静的外表下深沉的怒意，仿佛碰他一下就会被狂雷给电成焦炭，能令这个波澜不惊的家伙反应这么大，那个女人对阿巴斯到底说了什么？
　　“你更想去哪一个？”恺撒稍微提高了音量，虽然他们正并肩同行，但很明显的，他的同伴十分心不在焉，他觉得有必要把对方拉回正常的现实里。虽然他自己今天一天已经产生了两次奇怪的幻视，但他现在依然精力旺盛，状态极佳，被占卜预言搞砸的心情在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之前就已经平复，他就是这么乐观洒脱的个性。
　　见阿巴斯依然双眉紧锁，恺撒咳嗽了一声，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嘿！”
　　他做好了被因陀罗电到手的准备，毕竟那家伙看起来真的很压抑，恺撒对自己的敏捷很有自信，不小心触发了暴走态那就让他发泄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阿巴斯似乎刚刚意识到恺撒在旁边，眼神有些迷茫，“我没有意见，你决定吧。”
　　“这样好吗，这是最后一个项目了，这次任务就要彻底结束了。”恺撒缓慢地说道，但在阿巴斯反应过来之前他飞快地指了指前方高耸的大型轮状机械设施，一脸无奈状，“我可是很关心组员任务体验的。既然来了游乐园，怎么能不去坐摩天轮呢？”

　　他们在通道里排队等候着，作为AK游乐园最为有名的恋爱类项目，项目通道处早已排起了长龙。队伍中都是一对对情侣，牵手搭肩，搂腰贴脸，幸而周围都是成双成对也没谁需要狗粮，排在他们前面的那对情侣又是一次深情凝视，女孩掂起了脚，男孩低下了头，熟练至极的前戏飞速走完，两人很快便陷入热情奔放物我两忘的甜蜜世界中。
　　“这是第几次了？”恺撒小声问阿巴斯。
　　“我没数过，可能是第五次了？”阿巴斯低声回答他，回答完后他微微一愣，他本来不该在意陌生人的这种举动的，若是熟人他大概会视而不见地开始冥想，但是恺撒现在就在他身边，他做不到。
　　“我很想建议他们赶快去开个房间。”恺撒不屑地说，“哦不。”他捂着额头，痛苦道，“我可不想在坐摩天轮的时候不幸看见隔壁在做什么奇怪的事。这会让我对摩天轮产生这是我老爹卧室的错觉。”
　　“对了，恺撒。”阿巴斯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那张VIP贵宾卡呢？免排队的那张，在这里应该也可以用才对。”
　　“……”恺撒双目炯炯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当阿巴斯忍不住要安慰他卡丢了也无所谓的时候，他忽然高声大笑起来，笑声惊吓到了前面接吻的那对情侣，他们不满地飞了四个眼刀，旁若无人地开始了他们大概也许可能是第六次的kiss。
　　“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机智。”恺撒看上去也很想吻他，阿巴斯略一低头转开了视线，“那么，我们走吧。”

　　座舱内外都漆得很少女心，虽然也可以用充满着浪漫气氛来形容。里面的设施只有两条相对而放的靠椅，舱顶上悬挂着星星形状的灯。长椅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一米，对于他们两人而言还算宽敞。从外面看，座舱就像个精致漂亮的玻璃盒子，盖子盖上了，一些颜色各异的情绪和他们关在了一起，盒子微微一震，缓缓地开始上升。
　　这与他们之前经历的惊心动魄的过山车截然相反，平稳悠然，很适合做收尾的最后一站。
　　阿巴斯眺望着他们刚刚度过一整天的游乐园，原来这里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他看见了在半空横冲直撞极为醒目的过山车和位于整座游乐园中心的水上漂流，被放在偏僻角落里的鬼屋和占卜屋，还有位于两者中间的射击角和最开始的碰碰车。他们还有很多项目没有去过，鬼屋的后面是一个宽阔的湖，光线在湖面上轻快地跃动，粼粼波光在风中漾开。湖旁的场馆屋顶上立着一个海豚的标志，这里居然有海洋动物馆吗？
　　“你在看什么？”恺撒走到他身边，朝同样的方向望去。
　　“……我在想这里是不是会有海豚。”阿巴斯很想说没什么，但是在恺撒面前他无法说谎，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这个制约究竟是被不知名力量诅咒的，还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
　　“什么？”恺撒顺着他的视线张望，终于捕捉到了黑白相间的海豚模型，他不禁笑了，“你很喜欢海豚吗？”
　　“只是有点想去看看，也谈不上喜不喜欢。”阿巴斯诚实回答，他再次在恺撒面前暴露了自己的童年空白无趣的事实，但他并不在乎。
　　“很不错的一天，你觉得呢？”恺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回到座位随意地坐下了。
　　“嗯，无论如何，我会记住这一天。”阿巴斯背对着恺撒，他知道接下来会谈论什么话题了，任务已经到了尾声，他们约定的时刻已经到了。
　　“那么我们来谈谈这件事吧。”无情的声音如同审判的号角，强迫他转身面对残酷无奈的现实。
　　总要发生的，他早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世界没有谁能够心想事成，沐浴所有的阳光，令地球为他而转动……不，或许恺撒可以，因为恺撒是那样纯洁而明亮，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就像流星引燃了森林，他光芒四射仿佛一个将要爆发的超新星。
　　自己为什么会喜欢恺撒呢？他不想推给所谓命运之类的虚无缥缈的暗示，也许他确实是从其中获得了灵感与契机，他只是不曾去想，人类总是渴望自己缺少的东西，重病者渴望健康，穷困者渴望财富，孩童渴望成熟独立，老年人渴望青春活力，而他渴望的却是宽恕与爱。
　　永远延续的黑夜，永不熄灭的烈火，流淌着血与火的废墟，他一直都徘徊在悲怆的迷宫中，那个令他厌恶的预言至少第一句并非虚言。
　　漫长且没有尽头的噩梦是神对他的惩罚，他并不惧怕也不想逃避，但他曾渴望一双向他伸来的手，即便那双手握着一把切开了黑暗与悔恨，带来光明与救赎，却要插进他胸膛，以血洗净的刀。
　　当他站在恺撒面前，被那双无霾的眸子注视的时候，他感到强烈的情感在胸腔颤鸣着，就像沉沦深渊的灵魂终于被晨光照亮，他为被埋葬在雪夜的那个自己感到羞愧，可是他还不敢在恺撒面前忏悔。他发誓要做一个高尚的人，依靠复仇意志的支撑在活着即炼狱的人世间苦苦挣扎。他爱恺撒，可是能够宽恕他罪行的人已经死了，他不配得到宽容与爱，他怎么能祈求恺撒也爱他？
　　但是他仍然说出口了，他从来不是一个自卑的男人，他有罪，他宁愿被太阳烧死，他独自在黑夜里待得太久了，当他做完该做的事，在熊熊的火焰中，在炽热的光明中粉身碎骨，化为乌有，他会伸出双手，他要拥抱他的太阳。
　　——你的太阳将照耀着你的陨落。
　　莫名地，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句似是诅咒又似是祝福的话，是那个占卜屋的女人说的吗，虽然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清了那个女人的低语。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那是个不错的结局。
　　“大概两个小时前，我说我还不知该怎么回答，那确实是实话，但是现在我已经想好了。”恺撒以一种奇怪的语调说道，在阿巴斯眼里，那并不是一种下定决心的态度，虽然已经尽力掩饰，但在目光相触时他敏锐地捕捉到恺撒微弱的闪躲，就像在森林的十字路口踟蹰的小熊。
　　“我不会给你不负责任的答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恺撒看起来很想微笑一下以缓解如无光岩洞般沉闷凝重的气氛，但是这个刻意的举动并不成功，他的发言如同作为学生会主席向这个学院公开演讲般庄重，“我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你仍然让我无法抉择，我不知道我对你的喜欢是否足够支付与之相对的代价。不对等的感情并不公平，我们是地位平等的对手，我懂得在我们的关系之间公平的价值。”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我的想法会发生改变，但现在，我的回答便是如此。不过……”
　　“……我们快要升到最高点了，因为特殊VIP卡的关系，我们的座舱会在到达摩天轮最高点时停留十分钟，这是赠予情侣的特权。在这十分钟里，我们可以是恋人。”恺撒努力绷着脸，他想要做出轻描淡写的姿态，但他的耳朵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我们可以做恋人能做的任何事，但只有十分钟。”
　　他看着阿巴斯的眼睛，眼神决绝不再犹豫，可他的嗓音变得很轻，轻得如同午夜梦回的呓语：“我只能给你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