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波三折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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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清沅被虞珑拉上四楼，终于看到了活的懿王和懿王妃。
她细细比对一番，终是觉得画像不够详细，得让清河换个画师。
怕邵清沅多想，虞珑随口扯了个理由，“这位两位是懿王和懿王妃。懿王妃不小心把衣服扯碎了，还麻烦你帮忙修补一下。”
听了她的话，邵清沅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要行礼，但却装作普通人的样子，踌躇了一会儿，局促地把眼低下去：“好，好的。”
汤圆圆以为她是紧张，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尽力就好。”
邵清沅这才抬眼，近距离打量这位传说中的懿王妃。
京城眼线曾传密函道，懿王妃汤氏身子极差，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只能休养无法根治。现在一见脸色却自然红润，在妆容上费的心思可想而知。
她抿了抿嘴，“四娘定会认真缝补。可否请王妃把衣服给民女看看？”
汤圆圆从懿王手里接过衣服，铺在桌子上。邵清沅定睛一看，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赵良知那小弟不是粗人，只划破了一道口子，省了她许多事。
她抬头看向众人：“清晏坊有不成文规定，若是绣娘缝制清晏衣物，切不能让外人瞧见。还请各位通融一下。”
既然承了人家的情，元常琉也不好为难她，拉着汤圆圆离开了。虞珑跟在他们身后，关门时多瞧了她几眼，最后也不做声关上了门。
邵清沅平了平心神，摘下布袋，拿出了针线。
按照京城宫里的规矩，殷红色的外衫，应配金丝线才最好看。可上好的金丝线在都锁在库房最里面的盒子里，她虽有钥匙，可出门前太急，只带了普通的黄色丝线。
她皱了皱眉头。想要让这帮心高气傲的皇族子弟对自己刮目相看，可不只是需要她把外衫缝补成原样。
想的心烦意燥，她抬手拨了拨挡眼的刘海。桌子上的烛火照在她的袖子上，特制的丝绸刹那间发散出柔和的光。
她稍一思索，便有了主意。
邵清沅从布袋里拿出特制的小剪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衣服绣角处剪了线。
这次这批新衣，定然会让清晏坊赚的满盆钵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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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知府派了下属来送贺礼。是个简单的活儿，可那人老谋深算，定定不会将这种好差事交给旁人。
江南知府姓汪名郑午，年少时也曾是个有雄心壮志的年轻人。空有一腔热血，没长半点儿心眼。在又被那群一肚子坏水的老丞相们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后，终于狠下心来，自请圣旨下降到江南做知府。从此吃喝嫖赌处处沾点儿，偏偏他还把江南治理的蒸蒸日上，长相不说让姑娘们争相递手绢也算是气宇轩昂了，百姓们对他也是又爱又恨。
当年梨园头牌柳茹月一曲《牡丹亭》惹汪郑午青睐。不过是多赞美了几句，那柳茹月就觉得汪郑午对她另眼相待。毁了好嗓子，自断生意，一心要嫁给这汪郑午。结果没了那副好嗓子之后，汪郑午连瞧都不愿瞧她一眼，渣的明明白白。
可怜那心高气傲的柳茹月。受尽世人耻笑后，竟想不开投井自尽了。
据说，现在还能在在那井周围的树林里听到那曲令人拍案叫绝的《牡丹亭》。
而这下属，便正是汪郑午小弟汪郑晚。汪郑午在江南培养了二十年势力后，决定再战朝廷，准备把自己小弟送进京城，为自己雪耻。
而这第一步，便是在懿王面前留个好印象。
为了这次宴会，汪郑午忍痛割爱，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南海红珊瑚，配以东海千年难遇的海明珠。在一票人中，俨然是最出彩的了。
但这汪郑晚最是受不了别人迟到。若是旁人，说好几时就必须几时到，多等一刻都不行。可这回临行前兄长特地嘱咐，还派了小厮跟着，以防他犯了混脾气，还没见着人就自己先溜了。
派近亲来参加这次接风晚宴的不止是汪郑午，还有好几位权贵带了自家的小公子来见见世面。有几个胆大的，看汪郑晚与自己年龄相仿，便壮着胆子上前搭话，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汪郑晚瞪了回来。
小公子们讪讪地回到座位，老老实实等候懿王出席。
苏州习俗，主人不现身不可动筷。宾客中不少是一早从外地赶过来的，早已饥肠辘辘。
楼下的人群开始躁动，元常琉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握了握，“定要让本王查出，是谁剪的衣衫。”
虞珑宽慰他，“殿下莫要担心。楼下有付太守和翠桃姑姑，乱不了的。”
汤圆圆在屋里换衣服，邵清沅退出房来。
她看着虞珑和元常琉，“衣服已经补好了。”
元常琉这才开口：“多谢邵姑娘了。”
邵清沅捏捏衣角，欲言又止。虞珑见状，开口询问：“邵娘子可是有话想说？”
邵清沅点头，“不知，可不可以让下人把一二三楼的烛火灭了？”
虞珑问道：“为何？”
邵清沅抿嘴一笑：“二位到时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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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懿王的吩咐，小厮们在春风栈各楼同事掐灭了灯芯。楼下骚动的宾客刹那安静下来，接着从四楼到一楼的通天梯两端烛火被点燃，元常琉扶着汤圆圆下楼。
汤圆圆身材娇小，但该长得地方丝毫不含糊。清晏坊也因此给她设计了高腰收身礼服，从视觉上提高腰线。双臂做了广袖设计，袖尾处又绣上一圈花边，可谓是锦上添花。下身为银红色织锦流云百褶裙，走出的每一步都像云雾绽开。肩胛到腰线处的破口被邵清沅用特殊的丝线缝起来，做出祥云的形状，在烛火光下，变换着不同的颜色，更给一整套的礼裙增添了亮点。
在座宾客无不屏息凝神，生怕出声破坏了这一对郎才女貌的和谐氛围。
待元常琉带着汤圆圆走到上席，烛火才被点上，众宾客也恍然梦醒。
底下有人小声称赞道：“懿王妃真是人间少有的美人啊。”
许多人应声附和。
元常琉心里一酸，有意的把汤圆圆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汤圆圆无奈笑笑。
接风宴得以正常召开。翠桃也终于放下心，和付紫苏退出一楼大厅，到四楼和虞珑她们回合。
看到虞珑旁边站着个眼生的小姑娘，翠桃问道：“这位是？”
虞珑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清晏坊四小姐。”
章合对于女子的称呼有很多，京城习惯称为小姐，苏州城则习惯称之为某某娘子。虞珑从小在边疆长大，但将领们多是京城人，也就顺着京城的规矩来。
舟再书从下人那里听说邵清沅帮他们解决了大麻烦，也客气地开口问好：“在下苏州城太守舟再书，请邵姑娘多多赐教。”
翠桃在宫里摸爬滚打三十余年，也早已练就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见虞珑和舟再书对这位小娘子诸多客气，心下也就清楚这是位在苏州城不好惹的人物。
“奴婢翠桃，往后在苏州城还请小娘子多多照拂。”
邵清沅往后推了半步，朝两人急忙摆摆手说：“客气客气，二位真是太客气了。若是之后还有能用得上四娘的地方，几位尽管开口。”
之后几人邀请邵清沅入席，被邵清沅婉拒。
宠辱不惊，翠桃看向邵清沅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
虞珑把邵清沅送出春风栈。门外，虞珑向邵清沅抱拳，再次感谢道：“今天真是多谢邵姑娘了。”
邵清沅微微屈身行礼：“懿王来到苏州城，就是苏州城的一份子了。帮助自己家里人是民女应该做的。”
虞珑说：“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别再自称民女了。懿王妃很喜欢你，之后我们可以多走动。”
邵清沅看向虞珑，眼带笑意：“明日懿王新官上任，清晏坊定有重礼相送。”
虞珑也笑道：“那我就替懿王记下了。这次接风宴，清晏坊家主有事无法出席，也是遗憾。”
“早晚会见面的。想必懿王殿下现在正十分需要虞将军，虞将军快些回去吧。再会。”
虞珑犹豫了一会儿，在邵清沅转身后，开口说：“你可以叫我阿虞。”
邵清沅诧异地回头看向她。
“或者其他什么的，随你。只是别叫虞将军了....”生分。
邵清沅莞尔一笑：“阿虞。”
虞珑脸红了红，转身快步走回春风栈。
邵清沅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宴席中，也转身离开。
看来，计划进行的比她想的要顺利？
回坊后，邵清沅听到了钱三两突然高烧的消息。
家主夫人和几个哥哥都不在，她就自作主张，给钱三两批了假，让他回家好好休息。
看着满脸担忧的苗姐儿，邵清沅打趣道：“怎么，三两哥发烧，苗姐儿眉头皱的这么深，难道难受的是苗姐儿？”
苗姐儿嗔怪的轻拍一下邵清沅，邵清沅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回到房间，她洗漱完毕，拿起绣棚绣花样。
今日这位阿虞将军处处维护她，她能感觉得到。
不管对方出于好心还是别的，她都应该给人家回一份谢礼。
回家的路上她就在琢磨到底要送什么。直到她看到鹊仙桥上，一个姑娘把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送给自己的情郎。香囊绣的毛毛躁躁，但看出是用心了的。她的情郎也很开心，拿着那个香囊就不舍得放下。
那就送她一个香囊吧，把自己最喜欢的荷花花瓣捣碎包进去，再放上些别的安神香料。
她喜欢穿红色的衣衫，那就送她一个银朱色的香囊。再绣上寒冬绽放的蜡梅.......
她应该会喜欢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一波三折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