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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章 来日方长 ...

  •   [第四十章]

      夜里,魏贵妃听太子稷诵完功课,待他进了被窝再给他讲了一则睡前故事,故事还没讲完,太子稷已经进了梦乡。
      慕蕊为贵妃寝殿来添灯油,不够,将要出去再取。
      魏贵妃看见,叫住她说:“今日陛下不来,无人挑灯夜读,添那许多灯油做什么?你若不值夜,就早些去睡了。”
      正为贵妃卸头上钗环的忍冬接话道:“娘娘,今日是奴婢值夜。娘娘若有吩咐,即刻传唤奴婢便是。”
      魏贵妃捂嘴打起哈欠,值夜最是熬人了。她挥挥手:“夜中你也多睡会儿去,我近来总是一觉到天亮,没什么要传唤你的。”
      “这可不行,会坏了规矩。”
      “我的话不就是规矩吗?”
      忍冬无话能答,魏贵妃又再说了一遍,让她夜里安心去睡。

      说来奇怪。
      这夜魏贵妃睡眠很浅,夜中时候,她还晓得圣熙帝来了,她迷迷糊糊地翻过身,搂住圣熙帝,往他怀里钻了些。
      犹如是山里一阵清风扑面。
      淡柔的草木香气里混着酒香。
      ——不对,根本不是圣熙帝!
      魏贵妃心悸吓醒。
      她搂住的人是雍王雪闻清。
      “……!”
      魏贵妃吓得花容瞬变,急撒手后撤,离得远远的。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夜总觉心上悬着什么,原来是不祥征兆。
      雍王平和地躺着:“皇兄醉酒,他不会过来的,是我故意将他灌醉。”
      魏贵妃按住内心的气怒汹汹:“请问雍王殿下刻意乘夜而来,是有什么指教吗?”
      他无声了好片刻。
      魏贵妃戒备地盘膝坐着,屏气凝神。
      “樱祺小的时候,是个闹腾的孩子,常常半夜啼哭,她的身体也比寻常孩子差许多,隔三岔五就有点儿风寒咳嗽……”
      见鬼了,这家伙喝醉了与她唠孩子来的?
      “姜氏很用心养着樱祺,我喜欢这个孩子,因而也感激姜氏。也许在你看来,樱祺脾气坏、不知礼仪,但其实她不是这样的,冬天最冷的时候,我有几次回府晚,她都要等着我了才肯入睡,乳母说,她是担心夜深了下人不给我留够炭火,所以要亲自看着。”
      “樱祺纵然被我惯得娇气了,可道理和是非还是知晓,她见谁都是客客气气的,除非那个人怠慢了她,她才会端出郡主的架子来,呵斥起人来略有几分跋扈,不过并不轻易喊打喊杀,任何责罚都是点到为止的。”
      “这孩子是在姜氏身边长大的,姜氏宁可亏着自己也不肯委屈了她,樱祺往日里什么也不说,毕竟心里都明白。府里有些嘴上不牢靠的,在樱祺耳边聒噪了不该聒噪的,这也是我的疏忽,我起先不知道几岁大的孩子这么记仇……”
      雍王絮絮叨叨,澄清了郡主樱近日性情大变、敢于正面硬刚贵妃的缘故,又开始从郡主樱的小时候讲起:
      “樱祺很聪明,她学步、说话都早。那天起来,大家哄着她叫‘父王’,我以为像寻常一样,她是叫不出来的,可是她看着我,拍着小手咧嘴笑,竟然就含混地喊了一声‘父王’。”
      “樱祺出生在天冷的时候,可她怕极了冷,一到冬天就不爱往屋外去,唯一喜欢的就是打雪仗,她打雪仗很厉害,一个人能把厨娘家的三姐妹打得东奔西躲直求饶。但即便冬日里下雪,她还是说不喜欢冬天。”
      “我看她也不是很喜欢夏天,夏天太热了,她贪风贪凉,趁着我不注意多吃了好几块冰镇的瓜,结果腹痛许久,口上说着不敢再吃了,到了第二年还是旧事重演。”
      ……
      魏贵妃越听越烦躁,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神神叨叨念这些干什么?我根本不关心好吗?”
      雍王静了会儿,也不看她,仍旧是纹丝不动地躺着,他说道:“如今樱祺无人照看,我一个男人如何教养她?故此我希望,你能把樱祺当成自己的孩子,多多关照她。”
      “……?!”
      天雷滚滚盘桓在魏贵妃的头顶,她脸都黑了:“你有大病是不是?君有疾在心、在脑、在骨髓,司命之所属,不治将恐死!”
      她气呼呼就要跨过他下床去,不料被他抓住了手腕:“你从来没有生养过一个孩子,譬如太子,你缺失了他的童年,而我的樱祺也是从小小婴孩长大,有我在,你会了解一个呱呱坠地的幼儿怎么成长,更知做母亲的艰辛,也更懂如何做好太子的母亲。”
      “我谢谢你,不必了,我可以自学成才。”
      魏贵妃试图掰开他的手,但是未果,他抓得更紧,好像故意禁锢她一般。
      “喂,你再这样我喊人了!”
      “有胆你就喊吧。”
      “……”
      “你说,倘若被捉奸在床,皇兄是信我还是信你?”
      “……”
      又来,又来。
      魏贵妃想,果然流氓难以讲道理。
      其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不是老娘现在还想活命,凭你这败类岂能拿捏我?
      她也不想着跳到地上去了,反正今日该栽,左右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干脆伏低姿态认怂:“这是哪里话,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吗?我都说过了,我们一个女流之辈,一个天真稚童,何曾抗衡得了皇家天威,身家性命皆托付于皇叔你了。”
      哪知他好像不爱听,松开手,撑坐了起来。
      “皇叔?你叫我皇叔?”
      “哦,有歧义是吧?那我喊你九皇弟?”
      雍王脸色不善。
      有时候,皮一下是离死更近。
      魏贵妃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连忙膝行后退,把他当皇天后土叩拜供奉:“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雍王殿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久久不闻他出声。
      魏贵妃慢慢抬眼瞧。
      雍王安静坐着,似乎感知到她的目光,他看了她一眼,随后无奈地笑了:“她几时有过这等退让?呵……你未必是为了我,皇兄若早逝,太子年幼,你只能倚仗我。贵妃,我们两个,来日方长。”
      她没想到这回这么好说话,他自顾起身,穿上衣裳,拉开寝殿偏门,从小花园里走了。
      来得轻车熟路悄无声息,走得行云流水缓缓从容,真仿佛圣羽宫是他家一般。
      魏贵妃反应过来,急忙扑出去将上下两道金锁扣紧,她背过身抵在门上,心里又沉闷又爆炸。
      ……
      “要死,这鬼日子还有完没完了?”
      她生气极了,起来走到妆台边,顺手操起一个香粉盒子往地上砸。
      静谧的夜,响动格外惊人。
      隔了好大一会儿,忍冬赶来了,她在叩门:“娘娘?娘娘安好吗?”
      魏贵妃瞧了瞧地上摔开的漂亮盒子,以及洒出来的香粉,她不动声色地回应着:“没你事,我起来拿水喝呢,带倒一个摆件,你不必进来了。”
      忍冬当了真,遵命地退下了。
      她一个人待着,在殿上徘徊来去,越想越咬牙切齿——
      “招惹谁不好?偏招惹到这个心肠又冷又硬的斯文败类,嘴上说着喜爱极了郡主樱,利益相冲时却能二话不说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顾。魏芷嫄啊魏芷嫄,看人光看脸,报应好轮回,你可真是好样的。”
      ……
      可恨报应报在无辜的重明我身上。
      但我能轻易认输就枉为时空局人。
      ……
      “哼,来日方长,还不知谁王谁寇。雪闻清,咱们走着瞧。”

  •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找手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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