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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校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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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阴雨连绵的天气,实在是让人胸闷气短。”肖恩在宿舍里躺着,吃着比比多味豆。心情却十分烦闷,都是这天气惹的祸,“地窖里更湿了,我又不是真的蛇,现在真羡慕住在塔楼里的小伙伴,一定比我们要舒服很多。”
雷古勒斯一回来就看见肖恩一个人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反正他常常自言自语,也不以为意。
“诶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往常你们魁地奇不是要训练到晚上的吗。怎么你们队长转性了,不压榨你们了?”肖恩看着雷古勒斯把扫帚放好,用魔杖清理着鞋子上的泥巴,揶揄着说道。
“临近晚上的时候风雨大了起来,视线已经看不清了,林白看大家训练了一下午也都累了,所以也难得好心放我们走了。”雷古勒斯终于清理好了鞋子上的泥巴和地上的污迹,再换了一身干净的袍子,才觉得清爽了很多。
“哦。”肖恩随意答了一声又翻过身去看他的世界地图,继续圈圈画画着,算着自己还有一年半多一点的时间就可以飞出这方天空,自由自在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他的心情是越来越轻松愉快了。
当肖恩正在认认真真地评判着究竟是先去南欧好还是北欧好的时候,听到了雷古勒斯轻轻的咳嗽声。
“你感冒了吗?你身体一向蛮好的,没事吧?”肖恩关切地转过身来。
雷古勒斯微微摆了摆手,想着只是换季或者是训练的时候吹了大风,淋了大雨着了凉,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肖恩无奈地看着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什么苦都自己担着,哪怕是生病了也不重视。出于担心肖恩从自己床上下来,走到雷古勒斯身边,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体温,却发现比自己的手烫多了:“你发烧了!这可不是小事,我带你去校医院。”
“不必了,我自己睡一觉就好了。”雷古勒斯并不想出门,只想躺在自己的床上,于是想把手臂从肖恩的怀抱里缩回来,没想到肖恩抱得那样紧,一缩竟没有缩回来。
“不必什么不必,要是人人都是你这个心态,还要那么多治疗师干什么。雷尔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是人不能总把自己埋起来,你不可能只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我知道你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我不问你不代表我不关心你,只是我相信你可以自己重新站起来,我是你的兄弟,我会一直是你的兄弟。西里斯混球抛弃了你,我做你哥哥。好了,我们去校医院吧。”肖恩低头对雷古勒斯温和地说道。
雷古勒斯抬头看着他,肖恩在自己面前永远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形象,这让他在一年一年的相处中慢慢地淡忘眼前人实际比自己要大上几个月的事实。听着他的温言劝解,想起克莱尔一句句的“我等你”“我陪你”“我信你”,自己突然有了振作起来的力量,他素来以为自己是个孤单的独行者,却不想,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身边也多了这么多温柔解意的知交。雷古勒斯不再抗拒肖恩的拉扯,反而是把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任由着他带着自己去校医院。
“你似乎心情郁结,心里的病好像比身上的病更严重许多。”校医院里,奥利维叶夫人帮雷古勒斯检查着身体。她和雷古勒斯一样都有着淡灰色的眼眸,两人的眼睛长得非常像,只是奥利维叶夫人的眼睛更加深邃,就像一汪望不到底的深海,藏着绵绵说不尽的旧事。
雷古勒斯在那淡灰色眼眸的静海中沉默,眼前人给他熟悉亲切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那双相似的眼睛,却又给他陌生疏远的冷淡气息,也许是因为那眼中那片平静无波的深海。
“或许你愿意留在这里睡上一觉,校医院的环境会让你放松下来。这里一切都是纯白色的,你还是个小小少年,心思也该像纯白一样干净。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我不会让无关的人来打搅你的。”奥利维叶夫人见雷古勒斯不说话,也不以为忤,慈祥和蔼地笑了笑,她每次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都会挤到一起,无论怎么看,她年轻的时候都不会是一个美貌的妇人。可唯有这双眼睛在这张脸上有些不伦不类,那是一双美丽的眼睛,不该生在这样一张毫无颜色的脸上,甚至说那是一双泛着光泽的眼睛,与脸上的皱纹格格不入。
奥利维叶夫人把雷古勒斯四角的帘子拉上,雷古勒斯瞬时间得到了安宁与平静,慢慢地合上了双眼,躺在校医院的一片柔软中,让自己的一颗心沉静下去,忘记曾经与当下,忘记姓氏与命运,他安安静静地躺在温柔的时间里,就像躺在陌陌水流之上的一片叶子一般,像是回归到了最本真的自然,心无挂碍与牵绊,只寻得那一方静谧与安处。
肖恩一直等在校医院的门外,奥利维叶夫人和庞弗雷夫人相比有些古怪的癖好,总不让送病人来校医院的人进去,从来都斯把没病的人拒之门外,霍格沃茨的不少学生猜测也许她有着不想被人发现的独门妙术,可是问了被医治过的学生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久而久之这个好奇心也就下去了,奥利维叶夫人也不再是学生饭后闲谈的对象了。肖恩一看见奥利维叶夫人走了出来,连忙上前打听雷古勒斯的状况,听到并无大碍只是要在这休息一晚上之后便放心地离开了。
肖恩从二楼下去的时候正面遇上了从一楼跑上来的克莱尔,正好是饭点时分,大部分人都在礼堂吃饭,楼梯上除了他们俩之外并无旁人,因此都坦然地停下脚步互相打了个招呼。
“雷尔发烧了,在校医院,奥利维叶夫人说他要留宿一个晚上。”肖恩想了想之后还是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告诉了克莱尔,虽然他看得出来雷古勒斯从六年级开始似乎就一直在躲着克莱尔,可也知道雷古勒斯从二年级年底起就喜欢着克莱尔,那么多年的年少绮丝又怎会说断就断呢,肖恩不忍心看着这两人产生距离与隔阂渐行渐远,他看着雷古勒斯一日日暗淡下去的眼眸,肖恩总觉得也许只有格兰芬多的那一团火,才可以重新点燃他心底的光。
克莱尔有些诧异,雷古勒斯素来身体强健,虽然最近换季阴雨连绵的,但他从来没有生病过,只怕是心思郁结、愁思过度而拖垮了身体。克莱尔连连点头对肖恩道谢,脚步加快地跨步上楼,擦肩而过后琢磨着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入校医院,毕竟奥利维叶夫人不让闲人进入的威势比庞弗雷夫人还要厉害。
雷古勒斯躺在校医院里,也许是又有人生病被奥利维叶夫人抱了进来,放在了他旁边的床位上。声音并不响,只是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声,只是他素来浅眠,而且在静谧的医务室,静谧的黑夜中,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了,他的听觉也会比平时敏锐很多。雷古勒斯床位上围着帘子,他并没有兴趣打开帘子看看旁边躺着的是谁,这个时候的他总不想见不相干的人,只是睁着眼听着奥利维叶夫人小声埋怨着魁地奇是一项危险的运动,也许旁边躺着的是一个来自某一个学院球队不小心从扫帚上摔下来的球员吧。
奥利维叶夫人很快就处理好了,她处理病人总是很快,举手投足有时候会让人忽略她是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妇人,反而手脚迅速得像一位年轻的干练女性。奥利维叶夫人轻轻地走了出去,合上了校医院的大门,校医院里又归于宁静。今日的校医院里病人很少,也只有雷古勒斯和旁边那张床位上的病人而已。新来的这位似乎也是一个安静的人,从进来到现在没有发出过一丝声响,也没有和唯一的身边人在暗夜里说说话的意思。
雷古勒斯刚想再闭上眼,却听见了身边人艰难地爬下床的声音,再接下来就是自己的帘子被拉开了,露出了一张清秀明媚的小脸蛋。雷古勒斯诧异地看着头趴在自己床上盈盈笑着的某人,本想问她怎会在此,却想到如今外面正冷着,把问题咽了回去,连忙掀开了被窝把来人裹了进来。
克莱尔也不客气,艰难地爬上了床,缩进雷古勒斯的被子里,搂住他的腰。雷古勒斯被克莱尔身上的寒气冻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在地上转移了多久,冻得跟个冰块一样,心里瞬间有一些疼惜,用自己被被窝捂热的身体抱住她,给她传递着温暖。
“嘘——我们今天别想别的,你就是雷古勒斯,我就是克莱尔,我们其他的什么都不是。冷静自持的样子真的好难装哦,真不知道你每天是怎么做到那么的端庄持礼,尖叫棚屋那次我都快装不下去了。说的话正正经经,可是心里疼的难受。”克莱尔搂着雷古勒斯的腰,头埋在他的怀里面,闷闷地说,“你真是太讨厌了,惹我难过。”
“好,我讨厌,我最讨厌了。”雷古勒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克莱尔的褐色长发,绕着她的头发丝,缠在指尖,一根一根缠起来,就让他们两个缠在一起,永不分离,“你怎么会在这?奥利维叶夫人不会让闲人进来的。刚刚她说什么魁地奇是危险的运动,你是摔伤了吗?”
“恩......”克莱尔预感到雷古勒斯听完之后也许会责难他自己,心虚地说,“晚间训练的时候,风雨太大,一时间没看清,被游走球砸中了后背,就从扫帚上摔下来了。”
“是为了来陪我吧。”雷古勒斯的腿蹭到了克莱尔的脚,厚厚重重的,感觉到已经被牢牢包了起来,“你为什么不和波特他们去借隐形衣,何必你自己身受这些苦痛。”
克莱尔默默地想着,詹姆虽然神经大条,但是和莉莉在一起之后也心思细腻了些,再加上有莉莉从旁提点,感知到雷古勒斯身上也许出了些问题,不过他不太相信神秘人会把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招募进食死徒,毕竟凤凰社只让成年人进入,虽然如此,詹姆有一点点反对克莱尔经常偷偷去找雷古勒斯,隐形衣也回避着不借了几次。克莱尔知道后也很烦闷,可也明白,詹姆毕竟和雷古勒斯不熟悉,更不是朋友,远不能全身心的信任他。当然这一切克莱尔是不会和雷古勒斯说的,而是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雷古勒斯:“关心则乱,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而已。摔下来也没有什么,痛了一会就好了,奥利维叶夫人说明早就没事了。而且,我还想告诉你,无论你正在承担什么苦难,我都是愿意和你一起的,无论发生什么,我担的起。”
雷古勒斯心疼地看着怀里的克莱尔,宽厚的手掌搂着她的肩:“怎么还在冰冷?”
克莱尔的身子哪怕在雷古勒斯的被窝里暖和了好久之后也还是冰冰凉凉的,也是因为校医院太黑了,看不清她的脸色,否则雷古勒斯一定会发现,眼前人是苍白的没有血色的。克莱尔的手环在雷古勒斯的腰上,依旧是凉凉的,宽慰道:“我一向有些体寒,到了冬天更盛,也许是这个原因吧。”
雷古勒斯把克莱尔抱得更紧一些,只想给她一些自己身上的温暖。
“别抱得那么紧,我要走了。”克莱尔趴在雷古勒斯的胸膛处小声地说道。
“明天早上再走吧。”雷古勒斯有些贪恋怀中的女孩,哪怕她没有温暖的温度,却是给他心里的光明,“奥利维叶夫人不会发现的。”
闻言克莱尔也不再出声,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雷古勒斯听着怀里女孩呼吸的声音慢慢地均匀下来,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现在似乎可以睡得更安稳些。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雷古勒斯就醒转了过来,克莱尔还趴在他的胸膛上安静地恬睡,这是他十六岁以来睡过的最好的一晚上。雷古勒斯轻轻下床,把克莱尔从自己的床上抱到了她的床位上,小心地不碰到她的脚,给她掖好被子。那微弱的亮光映在她清秀干净的脸上,雷古勒斯俯下身子在她额上印下温柔亲昵的一吻,浅尝辄止。
“早安,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