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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9 ...

  •   陈北词跟着那位把他弟弟吓跑的年级主任身后走出来,往这里看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

      四个人异常尴尬地对视,杨更调不敢看陈北词,只好把目光移到那个年级主任身上。

      这个时候看上去,这位主任似乎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没有任何吓人的地方。

      这个主任不比张主任,已经是个中年脱发的老大叔,杨更调看了一眼他的发际线,判断这应该是个数学老师,再不济也是教物理的。

      北苒见了他,条件反射似的瞬间立正,没有半点刚才嘻嘻哈哈的样子:“齐主任好。”

      齐主任冲他们两个点点头,对北苒道:“小北,都到这个点了,怎么还不回宿舍,在外面游荡呢?”

      “啊这,”北苒有点尴尬,“我来看我们班同学排练得怎么样。”

      “小张搞这个活动,是让你们放松的,不是让你们疯的,一个个晚自习都不上跑来排练,这么晚都不休息,在校园里乱跑。”齐老师年纪大,说话的时候很刻板,一看就属于那种很死板的人。

      而且看他的态度,似乎对张主任提出举办的音乐节很不支持。

      齐主任似乎是觉得说的不够,又摇摇头道:“都这个点了,楼上还有人,不知道明天还要上课吗?”

      他说话的时候连连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之后摆摆手,示意三个人可以先走了,他自己进了鬼楼,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楼上撵人。

      “哎,老齐人就这样,天天咬着学习不放。”北苒看着齐主任的背影,不知道是对谁说道,“你们知道今年暑假,我们只放假十天,就这十天,还有个七天的英语数学的三校联训,都是老齐一力推的。”

      “七天?”杨更调问,他已经对假期这种不存在的东西无感了。

      “对啊,七天,谁知道能训出什么花来。”北苒说着就叹气。

      三个人往学校的路上走去,北苒边聊边习惯性看了一眼腕表,看清了时间之后立刻停止了聊天:“我先跑了,不然等会要凉。”

      杨更调跟她挥了挥手,道了句“路上慢点”,转过头来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陈北词:“哥,今年三校联训还是在省实验吗?”

      三校联训是每一年都有的,据说年年都在省实验举办,由外国语、省实验还有一中这三个学校抽选英语和数学拔尖的学生,在省实验根据假期举行一定时间的短训,封闭式管理,短训到期时会有一个小测试。

      不过据说除了能给参加竞赛的同学一个心理准备和预期之外,这个短训基本没用。

      陈北词点点头:“到时候参加的时候就知道了。”

      “唉,反正都是理科生的天下。”杨更调想想上一届参加短训的人员分布就心塞,“上一届文科生只去了三个。”

      陈北词没接话,只是再次点了点头。

      杨更调一个人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从跟宋汐聊天一直说到她那首歌的名字有多文艺,再到今天在班门口找他被陈北词吓跑的那个女生,他边说边瞄陈北词的脸色,生怕话题一个不对劲就岔到了他自己跑掉的事情上。

      陈北词全程没往他这个方向看一眼,跟他并排却目视前方,只是在杨更调断句的时候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不过快到家的时候,杨更调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陈北词的手忽然伸到了他面前。

      “要拉吗?”

      少年骨节修长的手在暖黄的路灯灯光下,被映照得却没有半分温暖柔和,反而是玉一样的冷淡白皙。

      杨更调胡扯了一路,这会儿蓦地听见了自己面子崩掉的声音。

      他抬头看着陈北词,发现自家哥哥脸色很平和,没有半分嘲讽或者类似于嘲讽的神情。

      可是就是这么平淡的神色里,杨更调就是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陈北词伸着手,没有说话。

      两个人站在小区门口,沉默地对视着。

      过了好一会,连门卫大爷都好奇地过来看这两个小年轻到底在搞什么。这时候,陈北词似乎等得不耐烦,抬抬下巴,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要拉手?”杨更调假装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很真诚地反问。

      陈北词配合他没有明提鬼楼里的事,只说道:“怕你跑掉。”

      这时候,小区门口经过的车流当中,有一辆无良地开了远光,雪白晃眼地灯光迎面照在少年脸上,显得他眉眼冷似冰雕玉琢。就连眼里的刻薄都无所遁形。

      但是说不出的好看。

      杨更调看着,鬼使神差就把手递了过去。

      杨更调一直觉得陈北词的手很神奇,因为不管是什么季节,陈北词的手都是凉的,微凉,但是不冷,乍一触碰到,先感觉到的是凉硬的骨骼,但是握久了,会发现指尖是凉的,但是指缝和掌心却是很淡的温暖。

      就像他这个人,表面上冷冷淡淡,实际上如果敲开表层的壳子,就会发现他其实温柔的不行。

      杨更调日常羡慕了一下未来的嫂子,然后尽量很平静地和陈北词拉着手从门卫大爷们的面前走过去。

      家里还是没有人,一直在他们家照顾的那位许阿姨最近有事回老家了,请钟点工又不放心,所以从昨天开始,杨更调就没有吃过夜宵。

      好饿。

      杨更调乖乖换鞋洗手之后,一言不发直奔厨房而去,但是找了一圈之后什么都没有找到。

      陈北词没有没事就吃点零食的习惯。而杨更调在这个家里始终觉得自己像客人,一直都放不开,陈北词不要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主动提。

      一直有包袱的后果就是,现在阿姨一走,他断粮了。

      杨更调不死心地打开冰箱,但是那里面除了蔬菜之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水果都是应季买的,这一类怕坏的东西从来都是随吃随买,现在家里什么都不剩。

      可是他好饿。

      棒棒糖和那杯奶茶早就被消化了,杨更调现在觉得他看陈北词的眼神都是绿的。

      “找什么?”或许是他的眼神太怪异,陈北词走过来问道。

      “找许姨走的时候留下的小饼干。”杨更调打开食品柜往里看,发现没有之后有点失望,“我现在需要爱心投喂。”

      陈北词看他一眼,转手从冰箱里拿了瓶酸奶:“你可以叫美团来投喂你。”

      “哦对,我怎么给忘了。”杨更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陈北词白他一眼,掂着那瓶还在冒凉气的酸奶上楼了。

      有时候他觉得杨更调就像隔壁邻居家养的那只金毛,看上去就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精力旺盛,特别能折腾。

      就是……很能讨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两分钟,刚刚打开空调坐在书桌前,连酸奶都在桌子上没动,杨更调就抱着手机冲了进来。

      “哥,你要来一份吗?”杨更调蹿到他身后,手压在他肩上把屏幕往他脸前凑,“帮我参谋参谋呗。”

      陈北词懒得理他上扬的尾音,往后倚了倚,后脑勺碰到杨更调的肩膀:“你随意,我又不吃。”

      “你帮我看看,不然你弟弟久要死于他的选择困难症了。”杨更调把手机扔到陈北词怀里,想起白天陈北词跟宋汐的聊天记录,故意把“弟弟”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陈北词没理他,不知道是没听出来,还是对这种小孩子的幼稚把戏不感兴趣。

      就连杨更调拿起他的酸奶一口闷的时候他都没说什么。

      看上去是懒得再说了。

      “起开。”陈北词把手机还回去,避开杨更调又凑过来的酸奶瓶。

      “我给你留了半瓶。”杨更调把酸奶塞过去,把自己沾了水冰凉的手指往陈北词手心狠狠一抹,接过手机,“炒河粉?这么大一份你确定我吃的完吗?”

      陈北词刚刚没仔细看,随意点了样东西就下了单,杨更调原想拒绝,但实际上他看着手机上的配图就感觉自己饿的发飘:“你真的不吃吗?我那么善良一定会同意跟你分享的。”

      陈北词无比嫌弃地看着手里的酸奶,犹豫了好一会才喝了一口:“我不吃。”

      “你为什么不吃?夜宵它不香嘛。”杨更调悄悄跪到陈北词床上,问道。

      “胖。”陈北词头也不回。

      下一秒杨更调就把自己摔在了床上,还附带着滚了一圈,原本整整齐齐的床单立刻就有些皱了:“说的好像不吃就会瘦一样。”

      “别在我床上滚。”陈北词回头看着他。

      杨更调听见这话,很夸张地从床头滚到床尾:“我现在没有力气站起来。”

      陈北词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喝完了酸奶之后把瓶子扔进垃圾桶里,踢了踢杨更调的腿:“要我拉你一把吗?”

      杨更调不滚了,平躺在床上伸出两只手,弯弯的眉眼显然不怀好意。

      陈北词拉他的时候他猛一用力,把人拉到在床上。

      只是杨更调估计错了体//位。

      陈北词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两只手把他的手腕摁在头顶,微微支起上身,膝//盖//卡//在//他//的//腿//间。

      陈北词进来的时候只开了台灯,现在远远的灯光照在杨更调脸上,还被他自己挡住了大半。杨更调的眼在阴影里,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总之是害怕就对了。

      这个姿势实在是太让人心生威胁,杨更调动了动手,却发现由于重力作用陈北词摁的很死,他挣脱不开。

      “那啥,哥啊,有事好商量对吧?”杨更调还戴着眼镜,他微微眯眼,看到陈北词鬓角半藏在阴影里,台灯的灯光顺着眉梢往下,给他的眸子对了光,“咱换个姿势说话行吗?”

      “说什么?”陈北词往下压,鼻尖几乎碰到杨更调的。

      光线被遮挡的面积更大了。陈北词莫名觉得杨更调的眼镜碍事。

      杨更调本来想着哇啦哇啦一阵子,好让陈北词放开他,可是忽然被这么正经地一问,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忘词了。

      非但忘词了,他还听到自己在说:“哥,我把眼睛摘掉行吗?”

      画风逐渐清奇。

      陈北词抬了抬左手松开了他,他摘了眼镜随手一甩扔到了枕头上,看着易碎品远离了战场,杨更调松了一口气,委屈巴巴地抬起手往陈北词脸前凑:“你看看,都是你!它都被你摁青了!”

      杨更调好不容易一只手重获自由,哇啊啊啊地对着罪魁祸首就是一阵谴责,已经完全忽略掉了逐渐奇怪的剧情走向。

      陈北词听得烦,但是又怕真的弄疼他,只好扣住那只已经凑到他鼻尖上的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把它摁回了原位。

      这回没了眼镜,不用再考虑安全问题,陈北词往下压得更低,问道:“嗯,摁青了,然后呢?”

      杨更调从小到大没几次这么跟他闹过,这一次狗子摇头摆尾地凑过来求一起玩,陈北词压着他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心里没有来地有点软。

      杨更调不知道陈北词在想什么,他被强行困住挣脱不得,看着陈北词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凑过去咬了一口。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咬,杨更调没收住力气,陈北词吃疼立刻松开了他的时候,侧脸上被咬出了牙印。

      就在陈北词皱着眉头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杨更调扑上去抱住他往下一压,两个人体//位颠倒了过来:“你现在可以考虑要不要求我啦!”

      陈北词看上去没有半分要求他的意思,只是看着杨更调,阴影打在他眼里,里面是极致的黑。

      “你真不求我吗?”杨更调说完特意等了一会,但是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有点失望。

      陈北词任他压着:“你这个时候有力气了?”

      杨更调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一句是在讽刺他刚刚在床上打滚时说的“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但是这时候面子不能要,杨更调学着陈北词刚刚的样子压在他身上,重复问道:“你真不求我吗?”

      陈北词仍然直直地看着他:你求我。”

      “嗯?”杨更调有点没跟上他的节奏。

      “你求我。”陈北词说着,自己也笑起来,“求我让我求求你。”

      “不要。”杨更调一听就不干,他看着陈北词侧脸上的牙印,心生一计,道:“你求我,不然我还咬你。”

      “咬”字刚刚出口,杨更调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一段尖叫。

      陈北词嗤笑一声。

      杨更调只觉得脸色发烫,看着陈北词都觉得那双眼里都是揶揄,这回不用陈北词求他,他自己很自觉地滚了下去,背对着陈北词把自己蜷成一团,脸埋了起来。

      感觉最近脸这种东西一天能掉八百次。

      陈北词无声地笑了一会,看到自家弟弟还保持着球的姿势缩在那里,知道他羞//耻//心上来,再不哄就哄不好了。

      他忍住笑,伸手抱住杨更调,安慰性质地拍拍弟弟的肩。

      回答他的是委屈的“嘤嘤嘤”。

      以及很模糊但是异常突兀的“咕噜”一声。

      陈北词要哄人的想法随着这一声“咕噜”尸骨无存,他从背后抱住杨更调,脸埋到他后颈处,唇角的弧度扬得很高。

      杨更调感觉到背后传来的气音,温热的鼻息落在他后颈上,忽然觉得耳尖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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