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拾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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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今夜零蝶噬血的时辰也快结束了，萧陆离进入暗道的事定是瞒不住，他该为自己将来的何去何从做打算了。
萧陆离绕道回了清梦琴行，来到二楼，取了一些盘缠，留了封信给首席乐师，将琴行托付给她。
临走时，萧陆离抚摸着他最喜欢的琴，久久不愿动身。这把琵琶已经陪伴了他几年时间，昨天还崩掉了一根琴弦，虽然已经被修好了，他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而更让人难过的是，若携带一把琵琶赶路，先不说风吹日晒损伤琴的材质，就是行动不便这点，就让萧陆离犹豫不决。
清梦琴行二楼窗口突然传来清脆的一声，似有硬物落地。
丑时还有一刻钟才到，怎会——
萧陆离来不及细想，一个箭步跃到窗口。清梦琴行二楼窗户面向的是一条清冷的巷子。
即使只有一成功力，妖瞳的视力也远超普通的眼睛，萧陆离即使在夜间也能看到百米内的物体移动。
可此时的巷道确确实实空无一人，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什么也没有。
萧陆离微垂眼眸，地面上有一个亮闪闪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个储物戒指。通银的指环在灯光下灼灼生辉，指环中间镶嵌的一颗红色宝石被注入了法力，可以储存大量宝物。指环内侧被刻上了“飞鸟”二字，想必是这个宝物的名字。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若是这个储物戒来得早了点，萧陆离还没记起自己的妖力，无法使用这种法器，恐怕就暴殄天物了。
可是等等！究竟是何人所为？
萧陆离暂时没办法判断此人是敌是友，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此人在助他离开。况且好东西都送上门了，还有不用的道理吗？
萧陆离打定主意，凡是他熟练掌握的乐器，统统带上一把。琵琶，古筝，箜篌，箫……甚至还有一把二胡。
除此之外，爱美如命的萧陆离带上了他在琴行存放的所有服装和首饰，从长袍到外衫，再从发簪到玉佩。只可惜萧陆离美得不需施以粉黛，否则可能还得带上胭脂水粉。
收拾停当，萧陆离把储物戒戴在小指上，戴上的一瞬间戒指就变化成了最适宜的大小。骨节分明又白皙透亮的手，配上流光溢彩又精妙绝伦的红宝石戒指，真乃人间绝色。
若一里外的那位知道萧陆离把此等宝物拿来装衣服，可能会气绝吧。
走到后门门口，萧陆离顿了一顿。他面色淡然，心道：“如今我该去往何方？”
在这个大陆上，有四个城池势力分足鼎立。东雾城的沈家以政绩驰名，南风城的叶家以剑道独尊，西雨城的池家以经商发家，北云城的墨家以暗器闻名。
其中的北云城风景宜人，四季如春，民风淳朴，其乐融融，是公认最宜居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似乎每天都在庆祝佳节，繁华程度达到了巅峰的状态。
萧陆离只略微一琢磨，决定去北云城一品人间烟火。
萧陆离离开南风城，一路向北。
路过一个书肆，萧陆离右眉一挑，买下纸笔，开始记录下这三个月不受约束的痛快生活。
3月18日：为了尽量避开某人，我都选择了郊野的道路。今天在一个朴实本分的农民家中献奏一曲恭喜他的闺女出嫁，蹭一顿喜酒喝。新娘在今天是最美的公主，姑且认为她今天比我美……
4月25日：在南风城边界的一个豪华酒肆中把每个招牌菜都点了一份，名字取得可真有趣，母子相会原来是黄豆炒黄豆芽……吃不完的我都送给了周边的乞丐。看他们挺可怜的，我还给了些银钱，希望能帮到他们……
5月4日：我在乡野春色中迷失了自我，忘记了寻找客栈，遂在路过的小鱼塘旁边的树上歇息一晚。这一夜，我将沉沉的天色与夜钓渔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将清脆悦耳的虫鸣与夹杂着晚春气息的柔和晚风记在心里。我将这一夜的灵感谱了首曲子，取名《渔野》……
6月1日：刚进北云城，正好碰上月初举办的庙会，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盛大的活动。小贩使出浑身解数，吆喝着自己的商品；情人手挽着手，打情骂俏着走过；孩童像一阵风似的跑来跑去，嘴里还念叨着“我想要这个”……当晚住进方圆几里最奢侈的客栈，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把在庙会上买的琉璃荷花细细把玩……
6月17日：经过三个月的走走停停闲云野鹤的日子，今日总算抵达了北云城的中心。我打算暂时在此谋份营生，第一有个固定住处方便我歇息，第二赚些银钱满足我日益增长的消费欲望，第三尽情流连沉醉在北云的大街小巷。方才路过了一家正在招乐师和舞女的青楼，我有些兴趣……
写到这里，萧陆离合上随记本，轻启朱唇咬了咬笔杆，若有所思，又翻开本子，加上了一句：
“不过这是一家要卖身的青楼。”
第二天萧陆离起了个大早，难得抹上些胭脂水粉，细细描眉，轻抿口脂。妆成后，萧陆离真可谓楚楚动人、人间绝色，就算在整个北云城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
萧陆离挑选出一件鹅黄衣裙，拉紧了衣带，衬托出他纤细的腰肢。除了身材高挑了一些以外，外观上与女子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萧陆离满意地咂咂嘴，取出琵琶，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扭动着身姿来到了“拾光阁”。
萧陆离在老鸨前面露出一个娇俏的笑容，开始了弹奏。他的眸子是含着水的桃花眼，眼尾却有些微微上翘，有着不必搔首弄姿就能自然流露的媚态，初看清新脱俗，久看却有一丝凉薄的烟火气。
一曲毕，老鸨像是找不着东南西北了。这样绝色的美人，用葱白手指弹响琵琶的第一个音时，就能俘获任何人的心了。
萧陆离在卖身契上签字画押的那一刻，心情有些许复杂。倒不是担心自己的“清白”，以两千年妖花的一成功力，也能让凡人近不了他身。只是，他一向不喜欢束缚自己。一张卖身契就是一个无形的枷锁，总会有所限制。
总之，萧陆离非常顺利地成为了“拾光阁”的新晋乐师，兼卖身的那种。
当天下午，镜花轩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而萧陆离正在更换衣裳，□□，露出光滑白皙的胸膛。
“啊！！！”
门口一个女子惊叫出声，吓得花容失色，手足无措。
萧陆离迅速拾起一件外袍打了个结遮住下身，冲到门口，左手关上了门，右手捂住了女子的嘴，将她抵在门上，低声道：“别叫了，被看光的是我，不是你。”
女子眼睛瞪得老大，嘴里似乎呜呜呜地说着什么，示意萧陆离把手放下。
女子憋了半天，终于弱弱地说出一句话：“这位客人……还没到营业时间呢……您看方便的话……过两个时辰再来成吗……”
看来这位女子把自己当成了嫖-客，萧陆离哑然失笑，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嫖-客吗？”
“见的确是没见过……不过我今天才刚来……指不定以后能看见……”
“那要是我说，我不是嫖-客，是乐师呢？”萧陆离眨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眼见着女子又要惊叫出声，这次萧陆离眼疾手快，熟练地再次捂住了女子的嘴。
“别叫了啊，你听我说。我呢，是隐瞒性别在这里当乐师，既然被你撞见了，还要烦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女子推开萧陆离的手，疑惑道：“为什么要这样？”
“好玩。”
“为了好玩就卖身？”
“嗯。”
……
“帮你保守秘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萧陆离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突然严肃了几分。他的脸庞本就棱角分明，不笑的时候，倒也有一丝英气。
“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萧陆离愣了一下，正准备接话，女子赶紧说道：“我叫纸鸢，刚来到北云城，也没什么本事，只得在这拾光阁当舞女，赚着钱来养活自己。北云之大，我却没有认识的人，难免觉得孤独无靠，既然你要我帮你保守秘密，那就和我做朋友吧。
“还有，对不起啊，我好像是进错了房间，我的房间名……是疏华轩。”
纸鸢斜眼看着萧陆离：“既然……你现在不方便，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下次一定要记得锁好门……”
她起身，走到门口，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萧陆离顿觉有趣，换了副女人的嗓音，道：“小女子花名陆离，很高兴认识你～”
纸鸢顶着烧得通红的脸，出了门去，萧陆离还在后面娇嗔：“慢走啊～”
是夜。乳白色的莲花灯辉映出一汪温润的光亮，朦胧的纱幔之间款款坐着一位抱着琵琶的佳人，一双清眸含情脉脉，似有诉不完的情思。那婉转悠扬的琴声，和着犹如天籁的蜜嗓，一起绕进香炉飘出的烟霞，勾了所有来宾的魂。
这是萧陆离第一次登台，座无虚席，举座皆惊，不少人蠢蠢欲动，想一掷千金买萧陆离一晚。
老鸨眉开眼笑，乐得合不拢嘴，要知道拾光阁何时有过这样的生意。她心里打起了算盘，可不能这么快就让摇钱树接客，于是向在座的各位宣布：
“各位稍安勿躁，陆离姑娘还是初到拾光阁，三日之后将首次出台，欢迎各位捧场～”
满城轰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拾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