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拥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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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课业的结束，喧闹声响遍校园的每个角落。
篮球馆里，迟雨正向大家介绍他们篮球队的新经理。
“……就是这样了，从今天开始，篮球队所有的经理工作都交给青萱，以后我就不来盯你们这帮小子了。”
“大家好，我叫范姜青萱，一年级，很高兴可以来当篮球队的经理，希望今后大家多多指教。”范姜青萱说完，微微鞠了个躬。
队员里有人吹口哨。
“臭小子！”迟雨笑骂道，“那青萱你今天就留在这里吧，我回去了。”
“好的，学姐。”青萱应道。
迟雨又交待了几句，便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迟豫叫住她。
“姐，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人是什么地方跑出来的？篮球经理的事你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青萱你没见过吗？不就是范姜的妹妹来的。我问过慕容，他也同意了。”
“可怎么没问过我？”
“问你？然后你又要故技重施来个死不同意是不是？”她瞪了他一眼。
“我……”他确实是不同意，可被迟雨那么一说，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了。“那汪慈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现在和慕容的事传得那么沸沸扬扬的，还让她进篮球队的话，你们就别想练球了。本来来看慕容的女生就够让人烦的了。”
迟豫撇撇嘴，在心里否认汪慈和慕容云存在任何关系的可能。
“哦，对了，还有学园祭的事。我已经跟青萱说好了，keyboard她可以上，要练习什么的你们跟她商量。”
“知道了。”事情到这个地步，木已成舟，也没他说话的份了。
迟雨抬步正要走，却被人迎面撞了个正着。她正要说话呢，那人却连声“对不起”都没有就冲进了体育馆，嘴上嚷着：“徐阳草，徐阳草，……”迟雨一下子便心中有数她是谁了。这个小女生一定要每次登场都这么惊天动地的吗？
迟雨折回篮球场，她倒要看看这成果又来做什么。
场上正在练球的人因为成果的到来而停了下来。慕容云脸色不大好看，但也没说什么。他看了一眼徐阳草，示意他去看看。
徐阳草心里自然也是老大不高兴，不懂成果怎么又来了。不可能又是过生日吧？这次是阴历不成？
“成果，我们不是前两天才见了面吗？你怎么……”
“别管这些！汪慈……汪慈被人绑架了！”气喘吁吁的成果一把拉住徐阳草，大声说出这个让全场人震惊的消息。
“你在说什么？汪慈怎么会被绑架？她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徐阳草知道没有社团活动的汪慈总是一放学就回家，刚刚在教室门口他们还说了“再见”，怎么一会儿工夫，从天而降的成果竟跑来跟他说，汪慈被绑架了？谁会要绑架汪慈呢？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头到尾说给我听。”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的慕容云抓住成果的肩，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成果被他的气势吓住了，连肩膀上的痛都没有注意，开始说起刚刚在校门口发生的事 ——
“刚刚我在校门口等徐阳草，汪慈走过来……”
因为在离星光学园不远的一所大学参加钢琴比赛，比好之后，成果没有跟着老师和同学回去，而是撒了个谎，说要去亲戚家，然后自己搭车到星光学园来找徐阳草。
才到不久，就到了放学时间。可是铃声响过很久，也没有几个人出来。她站在校门口正纳闷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人朝校门口走来了。
汪慈自然也看到了成果。她一边往前走，一边在心里盘算该不该跟她打招呼，该不该鸡婆地去告诉她徐阳草在哪。
最后脑中的天使战胜一切，汪慈主动走到成果面前说：“你来找徐阳草的吧？他现在在篮球馆练球，你在这里等的话要等很久的，还是进去找他吧。”说完，她便要走，可是却被成果拉住了。
“等等！”
汪慈回头，心想自己果然太鸡婆了，接下去听到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你干嘛来告诉我这个？徐阳草不在这，别的什么男人也不在，你不用假装好心。”成果想不出什么理由汪慈会“好心”地来提醒自己。
“你可以不信我说的，我又不勉强你。你就慢慢在这里等吧。”汪慈说着也有些动气。这成果从来都跟她不对盘，从第一次见面就是如此。
“汪慈，上个星期六我和徐阳草去约会了。”总得说些什么来挽回点颜面。成果就是看不惯汪慈对什么事都一幅冷漠加呆滞的表情，这样显得她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似的。
汪慈没有说话，不知道她告诉她这个是什么意思，是在炫耀吗？心里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因为徐阳草没有告诉她他回家跟成果见面了。可是他没有必要什么都向她报告不是吗？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她不是他的谁。自己不也是没有将跟迟豫出去的事告诉给他吗？大家算是扯平了吧？
见汪慈还是没有反应，成果豁出去了，继续说道：“我们接吻了。他吻了我。”
“是吗？”
“当然。我干嘛骗你！”不算说谎，他们确实接吻了。只不过是她主动而已。
“那你们是在交往了？”
“嗯……”这回承认得有些心虚。
“那你要好好对他。我回家了。你进去找他吧。体育馆在学校最里面，你一直往里走就对了。”
说完，汪慈便走出校门，向右拐弯不见了。成果呆在原地，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汪慈，凭什么用种徐阳草所有人的口气来跟他说话啊？
转身正要往校园里走，陡然校门外传来汪慈的声音，急切而慌张：“你们要做什么？我不想去！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成果跑到校门外的街道上时，就看到汪慈正被两个男人架着上了一辆车。“你们要干什么？”
不等她冲上前去，那辆车已经发动，扬长而去。
“……我来不及拦住他们，可我有记下那辆车的车牌号。”成果大致说了刚刚在校门口的情景，当然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死也不会说，这其中自然包括自己那个小小谎话。
慕容云一下夺过成果手中的记事本，快速地扫过那一列数字，心里一下子有了数。“我去把汪慈带回来，她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最后三个字是对着同样心急如焚的徐阳草说的。
说完，他转身走向更衣室。
迟雨拿过那个记事本，看了看那个车牌号，心中也有了谱。
“姐，这是怎么回事？”迟豫在一旁沉不住气，问道。
“这是慕容家的车，是他爷爷的车。汪慈是让慕容爷爷的人给带走的。”
“慕容爷爷为什么……”迟豫问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他猜到了是为了什么。一定是那个谣言也传到了慕容爷爷的耳朵里，而慕容家目前唯一承认的可以站在慕容云身边的女人只有他的姐姐——迟雨。
成果突然长长吁了口气，刚刚绷得紧紧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她才感到自己的腿软了。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肩头，她回过头，是徐阳草。
“谢谢你。”他说。
然后她看见的是，第一次他对她露出的世上最温柔的微笑。
汪慈环视了一下自己所身处的环境，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董事长办公室啊。虽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道自己将要见到什么人，也大概知道自己被强行带到这里来的原因，但她心里还是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何种立场和身份，需要来到这里来见这个人。
不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汪慈抬眼看向来人，是位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家。虽说已经上了年纪，可是却依然是精神奕奕，尤其是他的双眼，锐利而有神。在她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同样的在心里评估着她。
他一定就是慕容云的爷爷了，今天一定要见到她的人。
她站起身，想着要怎么打招呼。想想自己也挺屈的，被带来这边简直就是像被绑架来，可惜天性使然，连发难都不会。“慕容爷爷，您好，我……”
他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你也是星光的学生对吧？”他也坐下，开口道。声音低沉，听不出任何情绪。汪慈算是知道慕容云是跟谁学的了。
“嗯。”
“刚刚转进来的？”
“是。”
“一进来就认识小云了？”
她愣了一下，但也立刻明白了他这样问的用意。“没有，我是先认识迟雨学姐才……”
“你和迟家的关系我也大概知道一些。严歆这孩子我也知道，也很赏识……”
开始话家常了吗？为什么不就直接开门见山呢？汪慈心里虽然这样想，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其实我很想拜托他来帮帮小云呢。相信你也知道，总有一天小云要接掌这里的一切，总需要有个人协助他……”
“是。”终于步入主题了吗？
“这里就是我给他准备的办公室，五年前这幢宏兴大厦建起来的时候，这里就在设计之中了。现在我们集团正在开发欧洲分部，在那里的公司大楼里一样也有他的办公室。汪慈，我想你也是个聪明孩子，你懂我跟你说这些的意思吧？”
意思不就是在告诉她，慕容云的人生之路早就安排好了，而这条路上绝没有他汪慈的位置嘛。可是……“慕容爷爷，我想您误会了，我和慕容云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不是当然最好。”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是，如果小云真的认定了这个女孩，他决不会被蒙在鼓里。照那小子的个性，他肯定早就来跟他摊牌了。所以现在如果不阻止，那就什么都晚了。“可是有些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你如果对他没有意思，最好是坦白直接地告诉他。两个人不要牵扯不清，这对谁都好，是不是？”
“是。”她除了答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种气？兔子也是有脾气的，生气了也是要咬人的吧？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径直走到慕容渊宏身边，附耳说了些什么。慕容渊宏点点头，那人便出去了。
“明白了就去做吧。”他对她说。
下一秒汪慈便立马明白了他说这话的意思，因为再一次推门进来的人正是他们刚刚讨论的主角——慕容云。
慕容云拉着汪慈，在公司职员的注目礼下，离开了他自己的“办公室”。前几天一直来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他的身份，现在上演的这一幕更是让他们有了窃窃私语的谈资。他管不了了那么多，现在的他只想把她带走。她不应该被牵扯进慕容家的复杂漩涡之中。
汪慈跟在慕容云身后，顺从地走着。她知道大家都在看他们，也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会是怎样一个身份，无非是灰姑娘和麻雀之类的人物。可她根本无暇顾及，思索该做些什么来表明自己的“明白”就让她伤透了脑筋。难道就像八点档里演得那样，对慕容云说“我们不适合，请不要再来纠缠我”吗？他们两人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那句台词可以用上的程度吧？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任人摆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坐在了离宏兴大厦不远的一家餐厅里。
“我饿了，我们吃饭吧。”慕容云接过服务生送上的菜单，对她说，“这里的东西还不错。”
“可是我又不饿。”她委屈地说。可不可以有一次至少问问她的意见啊？
“那就慢慢吃，吃到饿为止。”他点好菜，自顾自地说。
服务生离开后，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没有脾气的人？你爷爷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是认为我只会听从安排，是吗？”
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逃避，在这一刻，她没有犹豫。
他的心被猛地触动了，这句轻声细气的话竟是那么有力的撞上了他的内心最深处，在那里，似乎也有什么呐喊在潜伏着，一下子被唤醒了，共鸣着。
“对不起，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他定了定心神，不愿泄露自己情绪地说。
“是不会再发生了。我想你爷爷同样的招数是不屑用第二次的。”
“他……跟你说什么？”
“他跟我说什么你猜不到吗？”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汪慈没有立刻接话。确切地说，她其实并没有想到自己该跟他说什么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她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对慕容云还是有感觉的；但与此同时她又深知他们之间的不可能。不是因为身份地位——这些是在确定了爱情之后的问题——而是他们本身性格上的不相容。
是的，是不相容，而不是不同。他们或许在某些地方是相同的，正如他曾经跟她说过的，他们是一样的，现在她似乎已经能够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她不认为这种相同能够使他们之间现在或许存在的对彼此的好感持续下去。而她，是想做那种认定一个人，建立一段关系，一份感情一辈子的人。
“我不知道。有很多话，我没有立场跟你说，毕竟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可是我想你明白，你问我要的等你的时间，我恐怕不能给了。”她知道，这句话如果不说清楚的话，他们只会越走越偏离各自本来的轨道，而把彼此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慕容云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跟自己说这句话，顷刻间觉得心里面轰的一下，乱了。
“是因为我爷爷？”
“不是。不是因为你爷爷。是我自己这样决定的，不因为任何人。”
她坚定的眼神让他慌了。这一刻，他有预感，他们之间真的就要这样错过了，虽然他是那么想挽回一切。
他不说话，脸阴沉着，惊慌被刻意隐藏，却看得出怒气。一时间，两人间的气氛凝重，连来上菜的服务生也感觉到了而来回打量他们，被慕容云给狠狠瞪了一眼。
汪慈看着服务生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噗嗤”笑了出来。
“你别这样吓人家。”
“你还有心情笑。刚刚是在开玩笑吗？”他没好气地说，语气中似乎又含着一丝希望。
她止住笑，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吃东西吧。”他提起筷子夹菜给她，到自己了，却觉得也没了胃口。
她看他不吃，说：“不是饿了吗？”
他没有讲话。
刚刚的那个话题就这样被两人搁在了一边，直到这顿晚饭结束，谁也没有再提起。
吃罢晚餐，慕容云坚持送汪慈回家。两人肩并肩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没有牵手。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汪慈像是偶然想起似的，突然问道。
“你说。”
“你没有爱上迟雨学姐吗？”
“我对她只有那种亲人的喜欢，没有爱。”
“嗯……是吗？”他说的这种心情她懂，就像她和徐阳草，可是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他不解她何以有此疑问。“你觉得我该爱她？”
“嗯。因为迟雨学姐才应该是你会去爱，而且也能给你带来幸福的人。她那么开朗，聪明，一定可以在你不开心的时候用她的温暖来包围你，安慰你。”
“这么说来，如果是你的话就不会给我带来幸福，所以我不应该爱你，是吗？你难道没有温暖吗？”
“我的世界从来都是狭小的，只容得下我一个人的。我不会是那个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别人的人，因为我自顾不暇。而你需要的却是一个可以首先照顾到你情绪的人，而我做不到。只有拥有多余温暖的人才会那样无私地去爱人，就像学姐这样。”
“可是我没有爱上她。我曾经想过，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我是情愿跟迟雨结婚的。可是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爱。在她身上，我没有那种兴奋、焦急、愤怒、不安、嫉妒的感觉，这些不安定的情绪只有在认识了你之后我才慢慢体会到。你难道要说这不是爱吗？”
她看向他，后者满脸真挚。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开诚布公地说出彼此的想法。她有一瞬的迷惘，自己的坚持是否是正确的呢？会不会让她就此错失一份感情？可是她心里明白——
“那也许是爱，却不会长久。上次你半路上将我抛下，我就明白了你需要的不会是我。我可能是有些迟钝的吧。但我还是有感觉，会难过的。如果将来你不再只是将我从你的车上赶下去，而是将我从你的感情世界遗弃的话，我会疯掉的。我怕了这个结局。”
“上次对不起，是我一时情绪失控……”
“这个对不起我接受，但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
“就因为一次失误而将我判出局？击球手都有三次机会的。”
“我是个懦弱的人。在我以前的岁月里，我退缩过无数次，这一次或许还是不能幸免。请你原谅我的决定。等你找到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时，你就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话。”
“到时候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他的耐性几乎要被她给磨光了，不禁口出讽刺。
她苦笑一下，鼻头涌上一阵酸意，被她硬是压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句“对不起”又要脱口而出，却因为心中的怒气而在舌尖化为乌有。
“跟我在一起的人只会得到痛苦。我不想你也这样。趁现在还不算晚，我们就退回到朋友的位置，不要再往前了。”
“没有试过为什么要放弃？”他扶住她的双肩，压抑着内心翻滚的情绪，低声问道。
“明知是痛苦又为什么要试？”她看了他一眼，眼神不自觉地移向别处，轻轻地回答。
对于这样的问题，是永远找不出令双方都满意的答案的。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的未知存在，更因为两个人早已走在了不同的轨道上，再不能相交了。
跟徐阳草并肩走在马路上，成果觉得今天的自己是最幸福的了。他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和颜悦色地主动对她好过，不仅没有立刻赶她回去，竟然还在篮球练习结束后请她吃了晚餐，现在又送她到巴士站。她乐得有些轻飘飘了。
“……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徐阳草？”正兴致勃勃说着原来同学趣事的成果因为许久都得不到回应，转头看徐阳草，才发现他竟已停下了脚步，视线投射在了街道的另外一边，那里站着汪慈。汪慈和篮球队的那个队长，慕容云在一起，站在路边讲话。然后——
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她感到徐阳草的身体明显地有一瞬间僵住了。
徐阳草视线的尽头难道只能有汪慈一个人吗？不，她不要，她要他的眼中也有自己，不，只有自己。
她使劲拽了拽他的衣服，用手把他的脸硬是转向了自己。“我在跟你讲话呢。”
他轻轻应了一声，压抑着想再回头看向对面的欲望，继续往前走。她只得跟上他的脚步。
“汪慈是在跟你们篮球队的队长交往吗？”她故意这样问，只想让他看清楚事实。
徐阳草顿了一会才回答道：“我不知道。”
“肯定是啦，你看今天下午那个队长着急的样子，肯定很喜欢汪慈的。”
他没有说话，在巴士站停了下来，等着公车。眼睛还是不小心瞄到对面的一对，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呢？经过今天的这个突发状况，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新的发展了吧。在那个关系中，除了做一个默默关心的朋友之外，也许再没有他的位置。
他掉转过视线，看见成果已站在他身边。
“今天真得很谢谢你，我好高兴。”她说。
“你以后不要再跑来这边看我了，太远了。我很好，每个礼拜也会尽量回家，我们要见的话就在家里见吧。”
“嗯。”她甜蜜地答应。以后再约他就不算是强迫了吧？“我现在算不算是你的女朋友？”
他张口欲言，话还没出口却被她一下子搂住脖子，身子因她突然的力道差点没站稳而稍稍侧身。“怎么了？”他不觉抱住了她。
靠在他的胸口，她说：“我想抱抱你嘛。如果你要说不是，我可以不用看你的脸，更不想让你看到我哭得丑八怪的样子。”
她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却终究是个为了爱会选择逃避的女孩子。
“等你的答案是‘yes’的时候再告诉我好不好？”
“成果……”他真的不想她再执著下去。他轻柔地推开她，说：“我们只做朋友不好吗？”
她垂下眼睑，沉默了两秒。
这时，公车到了。她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笑着挥挥手，转身上了公车，由始至终她逃避他的眼睛。
因为，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眼中蓄满的泪。
公车开走了，他站在原地，再看向刚刚汪慈和慕容云站着的方向，他们已经不在那里了。
今天的他，没有再像以往那样为了汪慈做什么都奋不顾身。他甚至没有质问慕容云一句，他爷爷想对汪慈做什么？因为他猛然意识到，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在汪慈的生命里，他已经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角。自从慕容云这个男主角登场，他们之间的故事便再没有他的位置。
汪慈，曾经漫长岁月中的陪伴和支柱，转眼间，已站到了他的对面，就像刚刚那样，隔着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却是隔着命运捉弄的鸿沟。
他想拉住她的手，可是他不能。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比任何人都要爱她。
所以即使她终究是要飞离他的世界，他也只能微笑着目送她远走。
汪慈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换成了她丢下慕容云，推开他的怀抱，转身离去。总要有一个人先抽身而退，在这份不可能的感情中，总是需要有个人扮演这个不讨喜的角色。她可以想象在她身后他的神情，震惊吧，也许，还有可能满面怒气。
但，他并没有追来。或许她是太天真了，经过今晚，他们恐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吧。
然而，在这条不算长却也不短的回家路上，占据她脑海的却不是慕容云的身影，而是刚刚在她和慕容云分手的街道另一边的巴士站里徐阳草和成果的拥抱。她看见了他们。在那一刻，她仿佛觉得老天在有意安排这样一出戏，街道的两端，她和徐阳草，一个是拒绝了一场渺茫的爱，一个则是接受了一份执著的爱。
成果喜欢上徐阳草大概是高中迎新晚会之后的事。那个时候，因为爱炫耀的父母将徐阳草已通过钢琴十级这一八卦告诉了班主任，自然而然他义不容辞地在晚会上要表演节目。然后班主任也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了“四首联弹”这种玩法，便要他和班上另一钢琴高手成果同学联袂表演。
也许是情趣相投，徐阳草的钢琴功力彻底镇住了成果，再加上练习时一来二去的日久生情，反正在那之后，心高气傲的成果便成了徐阳草的坚决拥护者。开始的时候，是在学校像跟屁虫一样紧贴着他不放；到后来慢慢变成只要是有徐阳草的地方，任何时间她都有可能从任何角落里冒出来。
然后作为徐阳草死党的汪慈，被理所当然地看作了“情敌”。
说实话，汪慈对于成果的出现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她在心里承认对徐阳草她是有占有欲的。她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但也同时不能接受别人插进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可是在过去的一年多里，即使心里偶尔会不舒服，她也只是选择忽略，因为不想泄漏太多内心的情绪，即使是对徐阳草。
可是现在，她的心却忍不住泛起一阵酸，被那个拥抱，被那个成果所说的“吻”给涨得满满的。自从徐阳草对她说过“喜欢”，她便打定主意，她再不能霸占着他不放了。她知道自己如果不放开他，他便不会得到幸福。因为她是那么笃定，她不能给他他所期望的爱情回应。他是她的亲人，是她生命中除了哥哥外最重要的人，可是却永远不会成为爱人。
但当现在这个一直存在的守护者，终于放弃了她，听她的话，去抓住自己的幸福的时候，她却觉得心痛起来。
既然不会爱上，为什么不能大方点放开？
自己为什么是个这么差劲的人呢？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搞得头昏脑胀的汪慈稀里糊涂地就到了家门口。她敲敲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手，门“咔嗒”一声开了。她纳闷着是谁会来开门，疑惑地抬眼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人。
“小慈，这么晚回来吃过饭了没有啊？”那人摸摸她的头，带着笑，用好听的磁性男声说。
而汪慈的视线才接触到那张脸，眼泪便滚落下来，一滴一滴，停也停不住。
“你看吧，我就知道你会把她弄哭。”严歆哥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说。
“小慈，对不起，因为太想快点见到你，所以研讨会一结束我便搭飞机过来了。本来说好明天才能到，提前出现把你吓着了吧？”他用手擦她的泪，却让她的泪掉得更急。
汪慈不停地猛摇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真的不怪我的话，那就过来给我一个拥抱吧，我亲爱的妹妹。”他张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
感受着这拥抱的真实，汪慈才慢慢开始相信——
她的哥哥，汪佑，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拥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