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渊（主攻忠犬受）》米暖

5、第五章

　　出了会场，海流带路将沉渊和霖脩引到一出远离会场的偏远院子。

　　院子独门独户，周围野草荒凉和泥潭，看起来落魄凄冷，是座荒院。

　　海流道：“这院子原先是有主人的，后来死了，束在院中当鬼。前不久我来枯海幻林缺住处，跟鬼们打个商量，我超度他们，他们将院子借我暂住。”

　　海流推开残破的屋门，沉渊仔细打量周围，才道：“这里温度适宜，近水源，草丛里蛙鼠昆虫不少，确实适合蛇妖褪皮。”

　　蛇妖褪皮后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虚弱期过后又有一段时间的返祖期，恢复不了人形，如同普通的蛇一般，很是麻烦。

　　海流对沉渊猜到妖的本体毫不意外，他踏进门喊道：“蛇！我带队友回来了！”

　　一条碗粗的蟒蛇从窗口探出了脑袋，吐了吐蛇信子，算是打过招呼，又怏怏地缩了回去。

　　海流指了指边上，“我先前收拾过了，这些空房间都能安置。我跟蛇住一间，方便照顾他，为他护法。”

　　沉渊对蟒蛇妖的蜕变过程不熟，问，“蛇何时能重新化成人形？”

　　海流老实回答：“可能要半年。”

　　“但你赶时间。”不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急着寻找队友。

　　“四个月后，蛇族三百年一次的族群大会在西域处的枯海幻林外围举行，我必须要带蛇过去。”

　　沉渊想了想，又问：“蛇什么时候能度过虚弱期，以蛇身行动？”

　　“3日后。”

　　“那3日后走吧，4个月跨越枯海幻林，时间上不宽裕。”沉渊吩咐霖脩：“你再去一趟会场，摊位号叁零玖附近有买异兽，我们需要坐骑。”

　　“用这个去换。”沉渊对海流隐瞒蛇的情况略有不满，有心逗弄海流，故意从空间里拿出蹉跎石做的引磬，余光看到海流肉痛的表情，说道，“应该足够再雇佣一位控兽师。”

　　海流连忙伸手，自知理亏不敢直接从沉渊手里明抢，只能停在半当中，积极道，“不用不用，买异兽就够了，不需要控兽师，我可以控兽。”

　　沉渊心里好笑，海流二话不说拿出引磬与自己换字，还当他家大业大不心疼呢。原来只是换字不心疼。

　　沉渊如他所愿没将引磬给出去，海流松了一口气，又紧张道：“沉渊道友，既然不换异兽了，那字还是要换给我的吧？”

　　霖脩袖子一卷，未被沉渊收进空间的引磬落他手中，霖脩面露不耐道：“蹉跎石难得，这引磬，菩提寺的僧还是自己留着吧。”说罢就把引磬丢回到海流手中。

　　“诶呀呀，诶呀呀，已经换出去的东西怎么好收回来！”海流急到跳脚。

　　蹉跎石在下界确实难得，三千大千世界，只有蹉跎界才产出蹉跎石。而蹉跎界的小世界钥匙一直由菩提寺保管……想到这个，沉渊突然明白了四个月后，蛇族的族群大会到底是什么。

　　蛇族手里也有大千世界的钥匙，每三百年开启一次，开启时间为三年。

　　“女娲界。”沉渊突然开口。

　　“嘶嘶——”是呀，你也知道蛇族的女娲界？

　　耳边突然传来轻微的气流，沉渊脑袋微侧，一个老大的蛇头出现在沉渊肩膀上。

　　他对沉渊没有敌意，所以霖脩没有拦下他。

　　沉渊抬手摸了摸他的蛇头，余光看到霖脩的眼神深了一瞬，还不等沉渊深究，霖脩已经走了。

　　海流抱着他的宝贝引磬，看着霖脩离开的方向感叹：“霖脩道友这身法，真漂亮。”

　　蛇头光滑湿冷，手感不错，沉渊多摸了一会儿，突然道：“这样的小蛇，等下一个三百年进女娲界更合适。”

　　“我也是这么同蛇说的，他非要去，不听我的。”海流把引磬再次递给沉渊，没有再提换字，“这小蛇如今法力全无，我又不能杀生，此次行动还要劳烦两位道友照看。”

　　“嘶嘶——”

　　沉渊接过后摇了摇头：“蹉跎石确实难得，却也没有那么难得。”他从空间里取出一汪泉水，以指代笔蘸水，在引磬上写了一个字。蹉跎石本色米灰，制成引磬后为玄黑色。沉渊一笔成型的时候，引磬上金光大盛，金色盖过玄黑霎时间充斥整个引磬，如同开光一般。

　　光芒过去，引磬金黄闪闪，毫无水痕。

　　沉渊将金色引磬还给海流，海流郑重接过，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蹉跎石的引磬是下阶大成的灵器，如今在沉渊一笔之后，已然飞跃天阶，成为天阶小成的灵器。

　　虽然沉渊修为不过低阶小成，但是靠字意让灵器升阶的法门与修为无关，纯粹见识和手法问题。海流就是看明白了他摆摊时在旗上写的那手字里蕴含的真力，才来与沉渊和霖脩搭话的，甚至还在听到霖脩的名字后试探过一句身份。

　　探究的小心思用得明目张胆，沉渊喜欢聪明机敏又知分寸的人。明知海流有隐情，依旧选择和海流合作。

　　沉渊问蛇：“蛇，你有名字么？”

　　“嘶嘶——”没有名字。

　　蛇累了，把脑袋搁在沉渊肩膀上闭目养神，他很虚弱。

　　沉渊将他送回房间，刚一沾到床铺，蛇便彻底睡过去。显然之前他耗费了大体力，等海流带着同伴回来。

　　霖脩这次去了久了些，回来的时候除了带了三匹鹿蜀，还采买了一些灵石灵符放在空间里。这些沉渊跟霖脩空间里都不缺，只不过都是圣域的，与下界的品质不同，若不想遭人窥视，不好随意拿取使用。

　　鹿蜀是异兽，和修士一样，没有灵气的时候需要吃饭睡觉，灵气充足时不会感受到饥饿和困倦。异兽有专门的异兽锦囊可以收容，平时并不占地方，也不吵闹。

　　这三日里沉渊各人都在各自在房间里休息，偶尔霖脩会下厨给沉渊做几道吃食送进屋里，海流会去院子里摘些自己种的菜，给自己煮素汤。而小蛇则足足睡了三日。

　　三日后的清晨，沉渊从打坐中慢慢恢复清醒。

　　院子里传来鹿蜀的吟鸣声和踏蹄声，小蛇嘶嘶地从房间里游出来，在沉渊的窗台上顶呀顶，顶开窗户悄咪咪地伸进蛇脑袋。

　　沉渊已施展清尘咒打理完毕，顺手点了点小蛇的额头把他推出窗去。

　　换过衣服，霖脩玄衣劲装，敲门进来，他见沉渊同样银衣劲装，眼睛一亮，看了片刻才道：“我为您束发。”

　　“不必。”沉渊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晃了晃脑袋，觉得垂下的辫子累赘，又盘了个髻在头顶。

　　他推门出去：“启程罢。”

　　枯海幻林是沉渊当年和圣帝斗法时的遗留产物。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沉渊还没有出师，霖脩也没被圣帝捡回来。

　　他们在下界打架，这整片大陆被打裂开。大陆的最中心区域本是没有海的，大陆破开后，四周海水灌进来，把中心区域变成了海，自此四域分割。后来沉渊筑起大坝，将海水抽干，以幻术为基底，打造了这片森林。

　　踏入枯海幻林的边界，鹿蜀就有些急躁。毕竟是打架时残留下的产物，枯海幻林的灵气暴躁疏狂，定力稍差就会受其影响。鹿蜀是天生地滋生的灵气生养的异兽，不算普通生物，全靠灵力供给生存，受到的影响更大一些。由于在枯海幻林里的异兽大多不怎么和善，因此在集市，控兽师是很抢手的合作对象，雇佣价格往往很高。

　　海流如他自己所说一般，确实擅长控制安抚异兽，鹿蜀们很快就安静下来。小蛇缩小到了手指粗细，无事可做，盘在海流的脖子上呼呼大睡。

　　霖脩在最前方开道，沉渊押后，海流带着小蛇走在当中。霖脩开路时尽可能地避免踏入幻境，绕了不少路，前进速度不快。

　　安安稳稳地走了几日，霖脩终于停下鹿蜀，道：“接下去的幻境躲不过去。”

　　之前都只是枯海幻林的外围，如今才算是真正踏上枯海幻林。这是用无数幻术构造的森林，一步一景，步步成幻，想要跨越枯海幻林就必须战胜每一个幻境，这是一片绝不能允许绕路的土地。

　　沉渊控制鹿蜀骑行至霖脩身侧，对霖脩和海流说：“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我们先进去，霖脩在外护法。”

　　一旦身陷枯海幻林的幻术，□□是无防备的状态，不仅是异兽，随时可能出现的其他修者也可能带来危险，所以必须要有可信之人护法。

　　沉渊和霖脩寻找队友也是处于这个目的，开辟阴路行走也就罢了，若是以寻常修者的方式跨域，必然需要信得过的队友。让“心魔”护法？未免太过匪夷所思。沉渊转念一想，觉得霖脩大抵也没什么不敢的。

　　或许，他已经猜出了自己不是什么心魔？沉渊扮演心魔扮演得比较随意，会被看穿也没什么。这事沉渊不好多做试探，只能顺其自然。

　　“是。”霖脩对“心魔”的服从度极高，往边上退开些，让海流先进。

　　海流抱歉道：“道友大恩，定当铭记。”这意味着沉渊、海流和蛇可以进入同一个幻境互相扶持，而霖脩只能独自一人闯出幻境。

　　沉渊和海流以及手指粗细的小蛇同时进入幻境。

　　“嘶嘶——”睡得醉香的小蛇“啪嗒”一声从安稳的脖子上掉下来，摔得懵懵的。

　　蛇扬起小脑袋一看：嗨，怪不得掉下来。

　　海流变小啦！脖子变细啦！挂不住小蛇啦！

　　他再看看自己，还是手指粗细的大小，好像变不大了？

　　他和海流都变小了至少200岁！

　　沉渊默默看着面前的小和尚和小蛇，再看看自己毫无变化的身躯。

　　……年龄暴露得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