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当死》耽说无妨

57、进门

　　“殿下！”穆鹤云深情地抓住秦羽凉的手。

　　“将军！”秦羽凉深情地凝望着他。

　　“我最最敬爱的殿下！”穆鹤云矫揉造作。

　　“我最最最敬爱的将军！”秦羽凉不甘示弱。

　　“还请殿下身先士卒！”穆鹤云点明主旨。

　　“将军，我随您后！”秦羽凉臭不要脸。

　　“你闭嘴！”穆鹤云语音语调不变，只眉稍颤动，简直忍不住要爆粗口。

　　“你先请！”秦羽凉同上。

　　“呕——————————”两人竟是同时忍不住，尽管双手倔强地不肯松开，但双双背过身去，喉里挤出呕吐的声响。

　　“哟，穆将军，太子殿下，你们在这做什么呐？”回眸看时，竟是藤佐粼迎面走来。他手上抱着高高摞起的卷宗，身后还跟着几个手忙脚乱抱奏折的小太监。

　　“问左相安，”穆鹤云忽然喜上眉梢，“敢问右相他……”

　　“还是别了吧…………”藤佐粼极快地接上了话，脸上却罕见地显现出些难以言说，“将军且看，这么多奏折……朝堂上近日恐怕要有大动作，柳相忙呢。”

　　“也是，先生事务繁重，我们不便叨扰。”见穆鹤云的脸色一下子蔫下去，秦羽凉接了话，却顿了顿，“不过，藤相，可否透露一二，到底是些什么事？”

　　记忆里柳瞑凤没有什么时候是不忙的。

　　国人口中再太平的年岁，再清明的盛世，那个人总是很忙。

　　前脚从哪部出来，后脚就踏入了议事厅，好容易开完了会，他还要赶回内阁批阅奏折。

　　最多的时候，秦羽凉看到的总是他的背影

　　清瘦的，挺拔的，手上总归有一支笔一本折子或者卷宗，总在和那么那么多的人说些什么，再言简意赅再雷厉风行，柳瞑凤的时间总归很少是他的。

　　他其实也不指望藤佐粼能知道些什么。

　　谁人不知左相是个摆设，谁人不知太子是个废物。

　　他们这样的摆设，废物，怎么能知道呼风喝雨如柳相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就是个跑腿的———对了殿下，柳相留的功课你做了吗？”滕佐粼忽而笑嘻嘻凑到秦羽凉身边，最后一句话，他笑得尤为灿烂，却令人不寒而栗。

　　算起来，藤佐粼也不过比柳瞑凤小了一岁。

　　怎么任何人的区别就那么大，柳瞑凤笑的次数能有他百分之一，都是奇迹。

　　“这……”早忘了还有这一茬儿！“藤相还是别担心我，先生性急，再耽搁只怕……”

　　他曾经确实会乖乖做完柳瞑凤布置的一切课业。

　　但那是重生之前的事情了，反正他知道结果，柳瞑凤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看他写的东西的时间不定有看两本折子长，看他演武那中途离席更是常见得不能再常见的事情。

　　柳瞑凤性急吗……其实也算不上。那可是个定力极好的人，如果不是用足够量的药再刻意照顾他那处，他在床上基本是不会发泄出来的。

　　非要说的话，只有当秦羽凉要去取某些人性命时，他才会慌不择路。

　　只是这个某些人里，不包括柳瞑凤自己，也不包括秦羽凉。

　　“哦对！啊呀光顾着跟你说话我都差点忘了！哎我先走了，太子殿下再见！穆将军再见！”

　　他方一转身，秦羽凉甩甩头甩开了思绪，随后跟上，他冲正在原地发愣的穆鹤云使了个眼色，穆鹤云即紧随其后。两人完美找到了背锅侠，自然很快就混了进去。

　　内阁上下人人忙乱，每一个隔间里的大臣们仿若手起刀落，墨笔横飞，却挡不住奏折堆积如山。

　　二人随后步入主书房，撩开门帘，不出所料地看到柳瞑凤那里更不省心。

　　那人低下头，柳眉紧锁，笔底生风，专心致志。动作切割下半张脸的阴影，仿若判官在世，执笔阴阳。

　　他甚至没注意到两名不速之客，感觉到有人来了随口道：“放下就行。”

　　这个人从头到尾头也没抬，大抵权当他们是是来送奏折的小太监。

　　秦羽凉侧目看时，穆鹤云那个傻大个就张着张嘴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叹口气，果然这种时候还是需要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出场英雄救狗熊。

　　“最近是有什么大事？”秦羽凉上前，将刚才抢的小太监手上的一打奏折搁在案几上，“竟让先生也愁眉不展？”

　　“羽……”柳瞑凤彼时方才抬眸，眉梢阴翳未消。话没说完，他瞥到呆楞一边的穆鹤云，“太子殿下远道而来，臣有失远迎。”他起身行礼，疏离道，“怎么不派人知会一声。”

　　“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这么陌生？我擅闯内阁打扰你为国尽忠你为什么不开口训斥我，而是用这些套话敷衍我？为什么，你叫我……某一瞬间，秦羽凉差点脱口而出，但转念看到身边的穆鹤云，突觉也不便发作。

　　其实，他本来也没立场发作。

　　“先生快快请坐，内阁乃我朝政事机要，诸公繁忙，本宫不便多叨扰。”

　　“罢。”柳瞑凤坐回去，垂眸揉了揉已经显些青筋的太阳穴，“怎么有空来我这儿了？”

　　柳瞑凤在回避最开始的问题。

　　大抵是觉得说也无益罢，秦羽凉早已习惯了柳瞑凤默认他一无是处，便也保持着体面的沉默。

　　“穆将军班师回朝，说有事要知会先生，这才不请自来，请先生莫怪罪！”秦羽凉于是灿笑着，非常顺手地把穆鹤云推了出去。

　　反正要怪也是怪姓穆的，但凡牵扯到那什么将士啊百姓啊，柳瞑凤什么狗脾气都能压下去，跟他秦羽凉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就是爱看柳瞑凤手忙脚乱，就是要凑这么一场热闹，就这样！

　　“卧槽！秦羽凉你丫轻点儿！”穆鹤云一时情急，压着声音骂他。

　　秦羽凉笑而不答，人模狗样。

　　穆鹤云有气，叽里咕噜骂了些什么，最后撂下一句“回头找你算账。”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竟是亲切得无以复加，柳瞑凤眉心忽然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