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一起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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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柳瞑凤沉默伫立在原地，良久，一只偏凉的匀长的手伸出来，将秦羽凉扶起，可嗓音依旧寒凉，并没有因为他的乖顺而有丝毫满意的表现，“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
秦羽凉现在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这怎么说？说已经五天没有见到你了再不见你我要疯了所以我来了？
那还不如被穆鹤云一剑钉死在马车上。至少死得尚算得磊落。
“先生……今日穆将军回京，说见不到柳相大为遗憾，父皇叮嘱徒儿务必将话带到，所以……不请自来，请先生责罚。”
那只抓着他的手似乎凝顿了片刻，旋即抽走，柳瞑凤拍了拍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偏过头去：“你倒是……会选时间。”
好你个柳瞑凤，翻脸比翻书快！
“呃……嘿嘿……”秦羽凉摸了摸后脑勺，干笑两声，两道凹陷的梨涡乖顺而可爱。
若是不计较他月黑风高之夜私闯民宅的话。
“现在你见到了，回去吧。”柳瞑凤似乎不想计较，却也不愿再多留他，反手便下了逐客令。
“可……可是先生……”可是刚才所见勾着他的神经一发不可收拾，秦羽凉还在想伺机翻抽屉，大脑一阵天旋地转，一个久长记忆里早便要忘却的念头忽然窜了上来，他慌不择路，脱口而出，“我…我……我怕黑！”
“什么？”柳瞑凤脚步凝顿，回头时，神情动作尽皆僵硬，“你怕黑……此话………当真？”
秦羽凉记得，那天柳瞑凤的表情非常复杂。
那时月落屋梁，那个男人站在窗前逼仄的空间里，惨白的月光照亮了半张俊美无俦的脸，可是眼睫颤抖，扑簌落下破碎的阴影，紧绷着的唇线似乎也有细密的颤抖。眸光似悔似失，似悲似恸，似悯似怜。整个人竟是仿佛雨打风雪催的一支病梅，摇摇欲坠。
若不是曾有过一段太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断然不会将这些神情同那个冰冷的男人联系到一起去。
那是他前世，最后的时光。
彼时他的皇后身死，秦羽凉近乎疯魔。
“如何，她死了，朕于这世上再无牵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柳瞑凤，你满意了？”神情极尽扭曲，他语无伦次，歇斯底里。
那时柳瞑凤就站在他面前，这个男人听到他这些话，竟没有冷嗤一声或是视若无睹，极其罕见的，他露出了那样的，疲惫而凄绝的神情。
柳瞑凤嘴唇颤动，眼睫低垂，眸光躲闪。
他的声音响时，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与沙哑。
“秦羽凉……你……当真爱她？”
多可笑的问题。
殷雀，他的师姐，这世上最最纯良的姣美若云间白月的女子，他这辈子柳瞑凤负他之后唯一能令他心头再度烫热的一捧火，他唯一的挚爱，他非其不娶的女人。
其实秦羽凉并没有碰过殷雀，因着殷雀不愿，如何难耐他都能忍下，所以成婚三年，他们并没有圆房。
柳瞑凤是什么？杀他负他的罪人，他的禁脔性/奴，被徒弟强娶为妾的再卑贱不过的脏东西，也配同她相提并论？
“寡人不爱她，如何活到如今，来报复你？”
柳瞑凤站在原处，这个人身体的颤动更加明显了终于像是失去所有的气力，他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寝殿。
可是秦羽凉想不通。
这两个事件丝毫没有关联，完全没有相同之处。
可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人，并不好的记忆，他不想回忆。
“先生，是的……”他不能重蹈覆辙。
“我……不想这么黑走。”当务之急，把一切查清，让故事的走向掌握在自己手里。
“先生，让我留下，好吗？”所以先恶心自己一下，柳瞑凤还有用，暂时不能让他死，要取得他的信任，让他放松警惕。
“……好……”柳瞑凤隔了很久，很久，才回应他，像是强行咽下了什么，那个人的声音竟是那样的凝顿，恍如哽咽，“我送你去丞相府，那里不远的……稍微舒服一点……”
“不要………先生………黑………”
“……那便罢了，”柳瞑凤最终叹了口气，“你去洗漱罢。”
“好！多谢先生！”秦羽凉松了一口气，连带声音都轻快很多。
只不过，或许因为刚才的紧张，他很久很急都没有想明白，抑或是没有意识到，那时柳瞑凤的异样。
*
秦羽凉洗完澡出来，柳瞑凤坐在桌前看书。
葳蕤灯火明灭，那个男人神情专注，卷着黄边的书卷握在白玉般漂亮的手中，另一边一直在做着批注。
月光勾勒出软茸的银白色轮廓，竟真的恍惚人们口□□赞的九天谪仙，清水芙蕖，美得不可方物，咫尺之间便是山远水长，山遥海阔。
只有秦羽凉知道，那都是假的。
“先生，我好了。”
似是被打断了思路，柳瞑凤停下了手中的笔，动作停顿片刻，似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只是将笔搁下，把烛台移到了枕席之侧。
并不明亮的光照着简单的床褥，柳瞑凤声音冷淡平静，竟是如同一切不曾发生一般：“那便休息了吧。”
“先生会陪我一起睡吗？”秦羽凉快速爬上床，将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双在夜里过分黑亮的眼睛。
“不………不会。”柳瞑凤的停顿并不自然，“我去丞相府睡。”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这边没有多的被子。”
“那………”秦羽凉爬出来，试探性地牵住了他的衣角，“那我们挤一挤，一起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一起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