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生》妖小伤

7、那个少年、苏醒

　　我想在天机的眼神里找到一些过去的东西,可惜没有.

　　没有轻视,没有嘲笑,没有厌恶.他很“正式”的看着我,少了似笑非笑的神色,痞痞的味道,

　　总觉得有些不一样了,有些却又疯狂的相似.很疯狂,从过去到现在.我似乎把穿越当做成逃避现实的借口了.

　　一切都是借口.

　　转身,拂袖,只一瞬.

　　我一脸漠然捧着手里的花,是刚才落在少年发里的.然后,双手紧紧握成拳.我忍受不住那些人渣的暗嘲,气到想杀人的时候就会握拳.当时幼稚的我只会用痛觉让自己冷静.接着若无其事的上前跟他们打招呼.

　　渐渐的,有血慢慢从指缝间渗出,越来越多,顺着手背凝成一粒玛瑙,鲜红欲滴.摊开手掌,原本淡粉的花变得鲜红,像一朵小小的红莲.

　　“默儿……”母亲颤抖的声音响起.颤抖归颤抖,她却始终没有向前.原来人都有憎恶强大的本能,我的等待也仅此而已.

　　我的一生,也仅此而已.

　　“是,我都知道.”血一滴滴,滴在少年的眼睑上,脸颊上,一个陌生人在为我哭泣.

　　“我知道,要救他就必须耗尽我的血,换我做一个躯壳;我知道,有些人生来命贱却又奢望荣华;我知道,母亲是想用剩下的红莲续我的命,但我可能变成个傻子,而且只能用一半的血,他顶多也成傻子.”我知道,所以我偷听不下去了,我去看了那个少年,那个是否值得我为他付出生命的少年.

　　结果,连母亲也惊呆了.那个少年很美,美的凄惨,痛彻我心扉.

　　一切都结束了.

　　“且慢.”天机一个箭步上前按住我手心:“哎呀呀,用不着这么多血的.况且……你地方滴错了,对着嘴滴啊!啧啧,浪费哟.”

　　我在听到后一句话时,忍住把这个变态老头灭口的冲动,诡异的抽着嘴角:“什么?”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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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样啊……”我丢下扇子,用脚踹了踹躺在地上挺尸的老头.又是8年流逝,我已是16岁的少女,宛如当年.我看着自己的手,从前感叹它握不住碳铅,而如今这双手修长白皙,指贝粉嫩.

　　天机点头:“所以,我才用黄蜡将其裹住.那丝必须以血来养,不然很快就会锈掉.”说罢揉了揉屁股,动作猥琐的要死,像是揉面团.

　　天机说的黄蜡其实当年被我误认为的玉.听老头说里面其实是一种极其具有杀伤力的丝,然后就是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之类云云.我倒觉得此物乃厨器界的一把神器,想必有个此物以后,再想喝剁碎了的骨头汤已不是梦想.

　　我又想,如果我抛一包松子上空,然后长袖一甩,拉着丝双手上下翻飞,片刻之后只见一堆松子一堆壳两座小山,场面将是何等的帅气.我也不用因打听江湖之事而被迫拨松子了.

　　这个阴险猥琐无赖的老松鼠,我腹诽.

　　老头狠狠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在想什么呢,笑的那么贱.”

　　你就装吧装吧,我极度鄙视的看着他,我根本就不能笑.

　　好吧,我承认.其实我是东西被抢了才会这样的气愤.我可爱的胡萝卜啊,只可惜心痛之情不能溢于言表,我不可能哭红了眼睛装成兔子.(那个明明是驴董的GPS全球定位系统.)

　　“丫头,你要真想要的话也可以.”老头沉思了一会.忽而眼睛一亮:“只要你做那个蛋糕给我吃就好.”

　　“好的.”我连忙点头答应.

　　“然后,帮我捶捶背捏捏肩,泡好洗澡水,煮壶菊花茶……”松鼠大仙开始如吐松子壳一般的吐口水,我仿佛感到一大推松子壳迎面砸来.

　　“去你妈的.”我再度把他踹成了挺尸装,扬袖而去.

　　天机老人一生被歌颂的神乎其也的,我父亲对他很是恭敬.身为其徒的母亲却老是不小心对其下了毒手.我忽觉得这样很好,有一种三世同堂其乐融融的感觉,这个老松鼠某方面真的很了解我,也许是因为成精了的缘故吧.

　　回到那个屋子里,我心里莫名的沉静.为什么有些人看到神像就会虔诚的跪拜,忘却一切纷纷扰扰诚心忏悔.我望见他,正如那样沉静,只是单纯的望着.难道他也是神么?床上的少年神色安详,身上淡淡的香气在我鼻尖萦绕.八年了,我每隔7日就必须供血给他,虽然只要几滴.只要每次一看向食指,那里就会条件反射性的疼起来.

　　这八年来,一直是父亲照顾他,男主人沦为男佣.身为男佣女儿的我一直愤愤不平,松鼠对凌玖予根本不管,要么天天惦记着松子和蛋糕,要么和我老妈闷在药房里研究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能醒来呢,我真的很好奇呢.我拍了拍头,原来我也是外貌协会会员.

　　“算了,还是不要醒.”如果你一醒来就会被松鼠大仙带到山里做野松鼠,不如就这么睡下去的好.我的手靠近他的脸,最终是拿起他的一缕黑发默默凝视.

　　我用针在食指上戳了一下,很懒的把手指送到他嘴里……突然,一直温热的蠕动从指尖传达到全身,我像触电了般的回头,惊讶的连手都忘记收回.

　　睫毛微微抖动,他缓缓睁开双眼,像是等待了千年一般.好漂亮的眼睛,玖玉一样乌黑,像星辰一样璀璨,又像流水一般沉静,直直的望着我.我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闪电般的收回手.

　　“他醒了!”我一遍一遍的大叫,向门外跑去.脚还没踏到门槛,我就被一副手臂环住.力道不大,但我却像没电了一样突然停住.他微凉的身体紧贴着我的,一股清香包围着我.我仿佛石化一般僵立在那里.他淡粉色的唇动了动,微启.我木然的看着他拿起我的手指放入口中吮吸,那丝丝的温柔触感让我找到一点理智.

　　吸血鬼?

　　我一回神发现父母和老头,三人盯着我或者是身后的凌玖予,那眼神……分明是……父亲的波澜不惊,母亲的惊讶,老头一脸的高深莫测.结果后两者同时转为坏笑,一脸捉奸得逞的感觉,前者则沉思着什么.

　　我立刻推开凌玖予,“你……”多少有点扭捏的感觉,老头的笑意更深,我恨不得拧断他的耳朵.他分明就是一副“你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作秀呢”的表情.

　　这时,那个罪魁祸首发话了.

　　“你……伤口……血……”我第一次听见比父亲的声音还要冰凉清澈的,那么的好听的声音,说出来却结结巴巴,话不成句.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满满的真诚与担忧.那双如眼睛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双手不安的摆在两侧,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头微低着.

　　这样,反倒是我心思不纯了.

　　我顿时有点面子挂不住,赶紧说:“他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