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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娘!来信了!哥哥来信了!”
      正在屋内做针线活的芸娘根据声音判断女儿才跑到院里,又绣了两针,刚好李瑛兴冲冲地捧着信进屋了。李瑛迫不及待地窝在了芸娘身边道:“刚刚已经给姨姨念过了,我再给娘念一遍。”芸娘宠溺地看着女儿兴高采烈的模样,感叹女大不中留,放下手里的活听李瑛念信。
      信的内容不少,足足写了八张信纸,先感恩了芸娘和文兰的先见之明,又报了平安,对一路的行程简而言之,挑了些有意思的写,比如发现某地区发现了游记里记载的果子,吃了发现居然不是书里的酸口味,而是甜的,有机会一定带给家里尝尝看。最重要的是报喜讯,他顺利成为了何老的弟子,现在已经顺利入学了,何老抽查了他的基础,夸了他基础很扎实,他要继续努力,早日考取功名回家孝敬长辈,尽早娶阿瑛,望家里一切平安云云。
      李瑛读第二遍还是在某些情意绵绵的语句羞涩的小声了些,读完还不舍的抚摸信纸上的笔迹,想象着李勉写这些时的专注神情。芸娘见状笑道:“从原州寄信到这,也得三四个月,说不定阿勉新的信正在路上,还会有新消息的。”
      李瑛点点头,郑重的收好信低声道:“我只求他平安。”李勉启程后那段时间,李瑛天天寝食难安,有一次还梦见李勉被人踢进水里,她拼了命去救他,连自己不会水的事情都忘了。贪玩的性子也变得天天到村口的观音庙里抄经文祈福,现在收到李勉的信了,一颗心才算稳住了。
      李瑛活蹦乱跳地回到书房准备回给李勉回信,她也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
      李勉收到李瑛的信已经是三个月后了,看完随即提笔又多增了几页信,和已经写好的一起寄出去。李瑛那熟悉的字令人甚是怀念,又看内容更如深临其境,仿佛李瑛就在耳边倾诉一些心事和家中琐事,李勉总是边看边笑。
      这次的来信主要是表扬了李勉的厉害,不愧是她的识字先生。李勉苦笑了一声,他那时候没有写完,何老夸他基础扎实,是因为他抽的内容都会背,但何老问他某某文章引用了这句话,这句话在此语境下又变成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哑口无言。何老便敲着他的脑袋道:“榆木脑袋。”一边候着的其他人隐隐笑了起来。
      他怎么也算是走了后路成为何老的学生,其他人难免多了几分考究看他,他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被嘲讽是轻的,被背地里使了拌子是正常的,更有甚者还想让他死了痛快。刚开始李勉以为是自己走后门的缘故,后来才渐渐意识到了是因为他占了一个名额,这届除了他,人人家中都有安排了门路,只差他们临门一脚考入官职,就可按家里的安排扶摇直上,延续家族门楣光辉。出身寒门的格格不入才是遭受排挤的根本原因。
      李勉算是见识了手段,暗自称奇,写信的时候以我有一个同窗的旁观者角度分享了这些欺负人的花招,说给李瑛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李瑛看得很尽兴,同情着这个倒霉同窗,回的信里几乎把她毕生所学的感叹词汇都用上了,李勉发现了几处错误,批改好打算和写好的信件一块寄回去。他每日的生活很单纯,除读书外,寄信就是他难得出门的活动。
      李勉虽然刚开始学业有些跟不上,但后来慢慢开窍就赶了上来,现在已经有了赶超的姿态,何老最近课堂念的好文章里开始有了李勉的文章。某些人的心态就不太平衡了,经常给李勉使绊子,李勉大部分倒是兵来将挡,只有几次差点要命。
      一次是他出去寄信的时候,被打晕后差点被运出城丢入护城河里淹死,幸运的是,在出城时,他醒了过来,死命挣扎,被守门的老罗他们救下了,负责运送的是本地混混,这次差事他本以为一个书生好解决,就处理得草率,结果反被抓了,但他死活不承认有人指使,被关了半月就放了出来。李勉被木棍敲了一个大包,很是显眼,被何老看见了叫去问,他也不隐瞒,就把事情如实交代了,何老颇有些叹嘘,命那时安排他入学的师兄照应他,以后他出门的时候就和这位师兄结伴。
      赵曦师兄平日里沉默寡言,既不曾主动和李勉交往过,李勉也没见过他参与欺弄的行为,但这位师兄很敬重何老,因此何老吩咐他照应李勉,他只要看见李勉有难处,都会出手相助一二,然而李勉依然跟他不熟,两人私底下也没有说过什么话,即使一起出门,也是顺路各自忙各自的,他陪师兄去买书,师兄陪他去驿站寄信。
      还有一次要命的经历,就是把下课晚了的李勉独自锁在澡堂里,并且堵住了窗口子,一般澡堂子是烧煤的,堵住了出气口空气不流通,李勉很可能闷死在里面。但他们没想到这时还有一个人也被锁在里面,就是那日扶何老下车唇红齿白的少年,书院里只有他叫何老爷爷。李勉发现他时,人已经趴在地上不动,李勉自己也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去扶他起来。等人前来开门时,发现李勉已经暴力砸开了窗,那窗有木栏杆无法出去,两人就头挨着头对着窗口呼吸新鲜空气。
      共患难后,这个名叫何乐的少年开始天天黏着李勉说话了,李勉心想多一个朋友多点照应也好,就依着少年一起吃饭一起探讨学业。书院里自此也消停了欺负李勉的行为,李勉猜测应该是何乐私下里维护了自己。
      何乐倒是喜欢打趣他经常写信的事情,李勉也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家里有个青梅竹马等他回去,结果何乐眯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悠悠道:“那可真让人好生羡慕呐。”李勉以为他是羡慕自己有一个相爱之人,笑笑不与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计较。
      直到一日午休间,李勉犯困伏在书案上眯一会,坐在对面的何乐似乎要捉弄他,趁机捏了捏他的脸。他懒得计较便不理会,何乐以为他真的睡了,过了一会,李勉感受到了脸上有个温热的触感,才反应过来何乐亲了他。李勉心中分外震惊,随即当场发作,一把推开何乐踉跄站起来后退,李勉皱眉看着地上仰头看他的何乐,肃然道:“何兄,这种玩笑开不得!”谁知何乐嫣然一笑,直勾勾看着他道:“若我不是玩笑呢?”李勉心里一沉,甩袖背过身不再看他:“那在下不再与你为伍。”言罢大步离去。自那后就不理会这人了,李勉以前书中读过断袖之情,但他不是可以尝试的人。李勉洗了好几遍脸,莫名有种自己脏了的愧疚感,这事斟酌很久很久还是不敢告诉李瑛。何乐事后多次想赔礼和好但都被他冷色拒绝,后来也有了脾气,两人互不理会。
      李勉就这么坎坷地完成了第一年学业,参加了县试,学院三十人都过了,何老只道:“这是正常的,连这个都不能一次过,就说明你不适合科举。”来年开春还有府试,从这开始就有淘汰了。
      第一次过年没有回去,学堂里大部分的人也没回,倒也不算清冷,年夜饭大家一起热闹地要去原州最大的酒楼吃饭,李勉本不想去的,但师兄来叫还是一起去了,好在其他人高谈阔论没人理会他,一个人在角落默默吃自己的,等开始闹喝酒的时候,李勉见抓人灌酒了,便果断逃回自己寝舍,打开了吃饭前收到的信物。
      已经摸透信件收发周期的李瑛,给李勉做了人生第一件内衬,织的松松垮垮,可能是赶工没来得及检查,左右两边袖子松紧不一,衣服领子处,歪歪扭扭地绣了个椭圆体,李勉发散思维,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应该是个梨子。真的很不容易了,他深知李瑛的性子,当初教她一个字一个字学的时候就清楚,阿瑛实在不擅长这类慢工出细活的工作,李勉捧着这件在他眼里仿佛发着圣光的手工艺品,不免担心阿瑛的手指头是不是千疮百孔,唉,有时候也可以偷个懒,让娘帮忙织一件,再绣个椭圆体的梨子上去,心意到了就好。
      “可真是情深意切啊。”凉飕飕的嘲讽响起,李勉抬头才看见何乐正倚着门看着他不知多久,那张称得上是漂亮的脸因为喝了酒显得更为艳丽。
      李勉皱眉,不理会他,把手里的内衬小心翼翼折好收在自己的柜子里。没想到刚刚转过身就被酒气熏天的何乐扑到在床榻上。何乐和李勉不是一个寝舍的,但除夕夜,他的舍友回家了,今日怕是等不到人救场了。
      李勉有些厌恶地推了推身上的何乐,发现这人死赖着不起来,叹了口气,决定先讲讲道理:“我有未婚妻了,你刚刚也说了我们情深意切了,请你放开吧。”何乐不为所动。李勉继续道:“我也不好男风,你这样做让在下很为难,请你放开。”何乐似乎冷笑一声,依旧不动。李勉知道他在听,语气凛然:“我尤其讨厌不知羞耻的人,你是何老的孙儿,咱们还是同窗,我不想说得这样直白,所以请放开。”何乐岿然不动。
      果然不能跟一个酒鬼讲道理,于是狠劲扒拉压在身上的何乐。最后是何乐自己松开了,那张艳丽的脸上带着戾气,他改为撑在李勉上方,低头俯视道:“李勉,你算什么?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再考虑考虑……其实我是——呕——”
      李勉真心觉得自己脏了,这股子味道隐隐约约萦绕了他的脸一个多月,何乐自己也知道那晚太丢人了,也不敢继续骚扰李勉。李勉化悲愤为动力,过了府试。这次府试直接刷了一半的人,何老摇头道:“这考试放在春假后面是有原因的,心性不坚,一时懈怠如何成大器。”同屋的舍友就这样唉声叹气地收拾东西随没考上的其他人走了,走之前难得和李勉好好说了一句祝福的话,原先李勉被排挤时,他不敢得罪人也随波逐流不待见李勉,但李勉还是冲这句祝福送他离开。
      看着舍友马车离开书院,李勉在心里掐着指头算了算,只要自己争气点,接下来不落榜,用三年时间完成学业谋得官职回家是可以的,虽然这事情很少有人做得到,考试一帆风顺的文曲星少之又少,李申起码也花了五年,已然算是佼佼者了。但只要一想回家,李勉斗志昂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他去驿站把府试过了的消息寄回去,刚好收到了一大罐子梨干和信,驿站的人对李勉过年还在收信的事情印象深刻,都知道他家乡梨花村有个痴痴等他的佳人,每次见李勉来都喜欢调戏一下年轻人。李勉在驿站分了些梨干给各位大哥和老罗,还装了点给陪他的师兄,师兄一言不发的收了,等回去又拿了一些给何老,正好碰见何乐也在,他当作没看见,送完就走了。李勉看了信知道这梨干是用老梨的果子做的,李瑛想了个办法让背井离乡的李勉依然吃得上家乡的味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李勉吃着梨干,看着信上的字,自言自语道:“嗯,今年还是很甜。”

      新的一年过得算平静,但有一段时间李瑛似乎有些偷懒,寄的信不如从前勤快,每次写的内容看得出来的敷衍,字有时候也不好好写,明明好看的字写得东倒西歪的,李勉心神不宁想着是不是太久没见了,感情淡了,她开始不耐烦他了。李勉于是写了更多的信回家,后面几乎是两三天就要写信回家,他很害怕李瑛真的不要他了。效果还是有的,年底的时候,李瑛终于正正经经恢复了以前认真写信的态度给他回了很多,解释了一下前些时候有亲友来访,故而疏忽了。
      李勉心下稍安,又思索是什么亲友,李瑛信里说不是舅舅那些人,是从前交好的亲戚,让李勉安心念书不用挂念。本来他想着请假回家一趟,虽然院试将近,请这个假会有影响,但他莫名想快点回家一趟,确定家里真的没事,确定李瑛真的如信中所写的安好。李瑛信中一直让他好好准备考试,语气非常强硬,何老也不同意他现在回去,只好暂时歇了心思备考。
      李勉虽然尽力安抚自己,但状态的确差了一些,不如前两次考试的云淡风轻,这次垫底险过了院试,得知过了院试的结果后,他马上跟何老请了假回家一趟,何老只交代一句:“快去快回,注意安全。”就准了他的假。
      按理说,险过院试得赶紧查缺补漏了,下次会试就不见得这般走运了,何况时间紧迫,离会试还有半年多,一抖擞坚持住再回去说不定就是衣锦还乡了。但李勉知道自己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学识而是心态,如果不好好确认家里一切平安,他不管复习多久都是徒劳的。
      出城时老罗看见了,被喊住说了话,老罗待他不薄,后来有时碰见也会好好聊两句,可现在李勉心急如焚要回家,便匆匆表达了歉意想转身就启程,结果迎面就是驿站的马车,马车上的小哥看见步履匆匆的李勉,急急喊道:“李勉!李勉!有你的信!”李勉顿住,回身想取了信再马上走,谁知一回头就对上了驿站马车上一双朝思暮想的眼睛,那人嘴角一撇,眼睛氤氲起来,李勉知道她想哭了。
      李勉猛地摔了包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马车上女扮男装的李瑛。喊住他的小哥笑得荡漾:“你看看,要不是我,你看你错过了多么重要的信件。”
      一边看热闹的老罗不嫌事大地大声问:“李勉,这是你媳妇?”
      李勉清秀的脸上微微一红,随即回道:“是啊。”感觉到怀里的人僵住了然后用力抱紧自己,李勉以为她害羞了,连忙低声安慰:“这是我认识的大哥,人不坏,就是喜欢开玩笑,可我心里不觉得是玩笑。”李瑛闻言狠狠锤了李勉一拳,李勉忙握住了她的手仔细看:“手还好,我上次看你给我的衬衣,还担心你的手是不是扎废了。”李瑛破涕而笑抬头看他:“我手艺哪有这么差。”
      书院的人刚刚在非议李勉胆大包天居然这时候请假,这一来一去的路途起码小半年,这不就废了吗,真的是自毁前途,果然乡下人目光短浅。话还没有嚼完,就看见李勉牵着一个明显女扮男装的好看姑娘回来了。
      李勉先带李瑛去拜见何老,顺便把假给销了。何老和李瑛倒是聊了许久,何老在李瑛面前温和慈祥,跟和李勉在一起是完全不一样。问完芸娘和家里的情况,又问了和李勉的事,何老随口一句:“来都来了,要不干脆把酒办了,老夫出钱出场地。”这个随口一句措手不及,李勉刚想说这么办了家里的芸姨和娘没出席怎么办时,李瑛已经回绝了。何老认真看了看她,又转过头面无表情看了李勉一眼,对李瑛道:“真不办?过这村就没这店咯。”站在李瑛身后的李勉不知道李瑛是什么表情,只看见何老躺回摇椅,把手里的书盖在脸上,叹道:“走,走吧。”
      李勉牵着李瑛离开何老的住处,低头打量了李瑛的神色,李瑛正好抬头,两个人都下意识互视一笑,李勉紧了紧手心里的手温柔道:“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于是,李勉牵着李瑛逛着偌大的原州,少年人挥洒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从早市的冰糕到晚间摊位上的糖果子,从白日里茶馆里的说书到夜市里闹腾的杂耍,李勉来这后就没有这般玩耍,从前何乐有约过,他没有答应,一心想多花时间念书早些功成名就回家。和李瑛一起逛原州,这是昨日忧心忡忡的李勉所没有预料到的。
      两人余兴未尽地回了客栈。“你当真不和我一起住书院吗?我的舍友没考上府试,退学去了,还是有位置给你睡的。”李勉把李瑛送到房间门口询问道。
      李瑛却抿嘴笑了笑,一脸揶揄道:“以前我们还可以盖一个被窝呢,你那时不肯,这时候愿意让我和你共寝一室啦?”
      李勉很快想起那一夜的场景,耳尖莫名其妙红了,可这段时日过后,他有些理解了何老的话,站在房间思虑片刻门口一本正经的回她:“说实话,我的确有些后悔。其实何老说的对,咱们可以先成亲,功成名就我一定博给你,或许不该让你等我这么久的。”
      李瑛站在门槛内,微微仰头与他相视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她似乎叹了口气,又笑得得意洋洋:“看来我这一趟没白来,看你这么后悔就不逗你了,事已至此,你一定要好好念书,我可等着你金榜题名,八抬大轿来迎娶我。”
      李勉伸手轻轻揽李瑛入怀,心里彻底安定了下来,郑重道:“我答应你。”
      第二日,李勉本来想带着李瑛一起再去玩玩其他地方,结果被李瑛按回了书桌前,李瑛像从前一样坐在一边看他读书,给他倒水送糕点的,李勉很听话,认认真真地开始复习,重做院试的卷子,李勉才知道那时自己的状态差到什么地步,甚至连一些基本的题眼都没有读出来。李瑛则坐在一边翻看着李勉从前写完堆着的纸稿。
      午饭间,李勉问了一嘴家里情况,就被李瑛塞了满嘴鱼肉,李瑛有些无奈道:“家里有我娘和姨姨互相照顾,你怕什么?倒是你,前段时间寄的信一封比一封吓人,娘她们才让我赶紧过来看看,你别问了,快点考完回家吧,都盼着你回家呢。”李勉听此连忙闭了嘴,李瑛不顾危险跑这么远来这里寻他,可不能让她觉得自己烦人,赶紧吃饭去读书。李瑛这次来是陪读的,直到李勉出发去京城参加会试。
      李瑛白日陪着李勉看书,顺便收拾李勉的琐事,收拾李勉的衣物,写信回家报平安。晚上去客栈里休息,虽然何老安排了书院的客舍,但李瑛婉拒了。李勉心道女孩子长大了,会注意名声了,他得尽快考取功名不辜负她。
      这么安安稳稳的到了出发去参加会试的日子,这次考试只要榜上有名皆有做官的机会,按照排名前后安排官职,而前三名还有一轮殿试,那就是天子门生,更是高官厚禄,还有可能娶公主飞黄腾达。
      李勉和要赶考的学子被送到了城外,又是一年春,三年前,李勉在城门口痛哭,今日则是意气风发地要去应试。李勉踌躇满志,一心想好好在那张卷子上挥洒自己所有的才思。
      昨夜,李瑛给他买了原州的梨子,也是多汁香甜却总感觉比不上梨花村的梨子。李瑛笑盈盈地告诉他,家中来信,今年梨花村是个大年,大雪刚化完,那梨花便接着染白梨树,那棵老梨又梨果满满。李勉执着她的手,满心期待地和她说,他明年一定回家,爬上那棵老梨,把所有梨子薅干净,吃不完的就做成梨干慢慢吃。
      几个赶考的一一和师长同门道了别,李勉特地走到李瑛前,李瑛看着他渐渐红了眼眶,认真道:“好好考试,照顾好自己,早点回家。”李勉执了李瑛的手,郑重地亲了亲她的手背:“我一定考上回去娶你。”
      李瑛咧嘴一笑,替他再理了理衣领,温柔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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