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初醒》是颗好苗

13、第十三章 尾声

　　刘凯的婚礼，定在了南京体育学院背后的大片草坪上。从灵谷寺公交车站往前走，穿过密林下的停车场，视野豁然开朗，一连片的翠色如同雨后青笋清爽地躺在中山脚下。4月的阳光本就不过分灼热，再加上婚礼的时间选定在上午10点，光线更是同相互追逐的孩童吹出的泡泡一般柔和。偶尔微风，从东南的小湖泊上走来，夹杂着芦苇的沙沙声和新生草地的泥土气息，带着自己在山野密林间奔跑。
　　婚礼结束已经是12点，在主婚人宣布宴会开始后，规规矩矩坐成十几排的宾客都摸着空空的肚子，与小学生放假一般欢天喜地地三五结群赶往宴会厅，急促的步伐如同栗子簌簌落地。
　　我避开人群，躲到场地外的林子里，寻到一处长木椅稍作休息。从早晨8点作为伴郎出发，再到12点举行婚礼，行程接连不断，我早已疲惫不堪。但想着走到餐厅，又是一顿觥筹交错，便兴致缺缺了。
　　在裤兜里摸索了一番，想用口香糖来充个饥，拿出的却是别人硬塞的香烟，原本笔直的卖相在连番折腾下惨不忍睹，只好将其送进一侧的垃圾桶。回到长椅，瓦格纳的《婚礼进行曲》隐隐约约从婚礼场地传来，我驻耳细听，旋律悠长温馨。在这期间，两只灰色的鸽子从远处的喷泉广场飞来，落到两三米远的玉石台阶上，啄食被粗心打翻的零食碎屑，坚硬的嘴喙在花岗岩上敲出嘚嘚的声音。待鸽子振翅飞走，音乐也戛然而止。唯留我喟然长叹。
　　“你怎么跑这来了？怎么不去吃东西？”刘凯在场地里兜了一圈，拨开密密的杉树针，坐到我的身旁。
　　“有点累，想着先休息一下。”我答说。
　　“果然如此。”刘凯挑眉一笑，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在宴会厅没看见你，就知道你跑这边来了。那就等一会再去吃吧，反正时间还有。”
　　我点点头。看着自公司破产后一直愁眉苦脸的刘凯，终于一扫阴霾，不免为其感到高兴；也为其女朋友的不离不弃感到佩服赞赏。
　　“你和婷子也算是修成正果了。以后可得好好照顾人家。”
　　刘凯郑重地点头，收起笑容，“必须的。先前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都和我一起扛过来了，以后哪里还愿意她吃苦。”
　　我拍拍他的肩头，“加油。”
　　“你呢？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我一顿，不知如何回答。脑子里闪出某人恬淡的笑容。
　　“实话实说，你和裴诗妍，”说到这，刘凯停住，看我面色如常便继续说到，“自从你从北京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店铺重新开张后，裴诗妍也再没来过，我便觉得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默不作声。
　　“其实，我真的觉得你和裴诗妍蛮合适的。”刘凯略微思忖，“哪怕人家是个明星，也得要过柴米油盐的生活吧。如果你真的喜欢人家的话，追求一下试试嘛。”
　　“知道了。”我偏头一笑。
　　刘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犹豫了一会，拿出手机给我，“这个新闻，刚刚发的。”
　　我好奇地接过，屏幕上赫然写着，“裴诗妍恋情公布！男方是圈外人士？！”
　　我呼吸一滞，下意识地看向我的手机。
　　12：47数字之下，蔚蓝色的大海边，一群白色海鸥被人惊飞，某人正迎着阳光，向我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