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言墨》玲珑之上

3、熟人

　　“张姨！”一到奶茶店，唯白光便大声叫了起来。
　　“哟，白光、伤然来了。”一位四十左右的阿姨从店里走出来，一脸慈祥。
　　“张姨，我要喝……”唯白光话没说完，张姨就说道：“奶茶叫双层奶盖，对吧？”
　　“张姨你都背下了。”辄伤然笑了笑。“白光每次来都是老样子，没变过。”
　　“伤然你也是啊，从来都是无糖椰奶。”张姨脸上永远都是笑容，总能温暖人心。
　　“是啊，伤然。你也真是怪，来奶茶店不喝奶茶。”每次来张姨这儿，唯白光从来都是点奶茶，而辄伤然每次都点椰奶。
　　“伤然哥哥不喜欢喝甜的吗？”在衽间兮的记忆里，在孤儿院时，每当发糖，辄伤然都会第一个冲上去和其他人抢，而且每次都抢薄荷糖。衽间兮因为比其他孩子都要瘦小，根本抢不过，但是辄伤然每次都会拿两颗薄荷糖，有一颗便给他。
　　“小时候我很喜欢甜的东西，但是现在觉得太甜了，很腻，或许人是会变的吧。”辄伤然在说话时，眼里带有一点忧伤。
　　衽间兮说话时，张姨才发现了他，看到是新面孔，很陌生，便问唯白光：“这小伙子怎么没见过？”
　　“这是今天刚转来我们班的，叫衽间兮。”
　　“衽间兮，小伙子长的挺帅啊。”张姨说着，拿起做好的椰奶和奶茶走了过来，给了辄伤然和唯白光。
　　还剩一杯奶茶，拿到了衽间兮面前。“小伙子长的帅，来，张姨请你喝。”
　　看到张姨请衽间兮喝奶茶，唯白光立马不服了。
　　“张姨，我和伤然也很帅的啊，怎么就请他一个人喝。”说着装出一副吃醋的样子。
　　“白光，你吃醋为什么要扯上我呢？”辄伤然看着唯白光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笑，还是忍不住笑了两声。
　　“谁吃醋了，哼！”唯白光打死不承认自己是吃醋了。
　　“你这臭小子，说到我好偏心。我奶茶还请你喝少了？”张姨虽然语气上似乎有些生气，但是脸上却依然有笑容。
　　“是啊，白光，上星期张姨才请我们喝的奶茶和椰奶。”辄伤然又补充了一句。
　　唯白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辄伤然说的确实不假，他立马向张姨卖了一个乖：“我开玩笑的，伤然你那么认真干嘛，我知道张姨对我们最好了。”
　　张姨听了，笑容更加灿烂。“你知道就好。”说完，张姨又进店里忙活了。
　　辄伤然三人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伤然，今天去不去网吧包宿？”
　　“不去，你不是昨天才去的吗？”
　　“今天继续啊，间兮你走不走？”
　　“你不回家？”
　　“回家也是我一个人，还不如去网吧。”唯白光在说话时，方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似乎“家”这个字对他来说非常讨厌。
　　辄伤然见状赶忙把衽间兮拉到一边，解释道；“白光的父母都在外国工作，所以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以后最好不要在他面前提这个。”
　　“间兮知道了，伤然哥哥。”
　　“那伤然哥哥呢？”
　　辄伤然没有回答，但是眼神却暗淡了不少，沉默地回到了座位上。衽间兮本以为辄伤然像他一样被人领养，但是看辄伤然的表情，想必是没有的。
　　衽间兮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而且如果他去安慰辄伤然不一定管用，还可能会戳到他的痛楚。
　　衽间兮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颗薄荷糖。自从离开孤儿院，衽间兮总会带两颗薄荷糖在身边，放在口袋里，每天都会吃一颗，而另一颗则是被保存在一个罐子里，现在那个罐子已经快满了。但是，或许从现在开始，那第二颗薄荷糖也许不会再被保存了。
　　“伤然哥哥，吃颗糖吧。”衽间兮将薄荷糖拿到了辄伤然面前。
　　这时的唯白光早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薄荷糖？”辄伤然疑惑衽间兮哪来的糖。
　　“间兮你怎么知道伤然只吃薄荷糖？”唯白光虽然知道辄伤然不吃甜的，但是相处这么久也知道辄伤然唯独吃薄荷糖，问他为什么，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猜的。”衽间兮回答。
　　辄伤然看着薄荷糖一动不动，衽间兮见状，干脆撕开薄荷糖的包装，拿出糖，快准狠地喂进了辄伤然的嘴里。辄伤然对喂糖这个举动惊呆了，旁边的唯白光倒是见怪不怪。
　　“怎么样，伤然哥哥，好吃吧？”衽间兮向辄伤然笑了笑，害的辄伤然生气也不是，开心也不是，只点头说“好吃。”
　　牛奶糖太甜，咖啡糖太苦，但薄荷糖却刚刚好，不会甜的发腻，也不会苦的不快，微甜中有一丝清凉和苦涩，就像青春。
　　三人正谈笑风生，一半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奶茶店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面无表情，看起来很不好相处，眉宇间有着一股冷酷。
　　此人正步走向辄伤然他们，在衽间兮面前停下，并叫了一声“少爷”。
　　“林涣，你怎么来了？”衽间兮看到林涣来了，连嘴里的奶茶都要喷出来了。
　　“接少爷回家。”衽间兮看了看表，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虽然还想和辄伤然聊聊，但又不能不和林涣回家，要不然他绝对会跟老爷子告状。
　　“好吧，回家吧。伤然哥哥我走了，明天见。”衽间兮说完又对唯白光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便上了车。
　　“伤然，你说间兮怎么对你那么好啊？”唯白光抱怨道。
　　“有吗？是你太多心了吧。”辄伤然对于这一点虽然并没有表示赞同，但也没有否认。毕竟心中还是有那一点感觉，衽间兮对自己似乎的确不太一样。而且当自己第一次见到衽间兮，看到他的脸时，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熟人一样，但是却叫不出他的名字。这种感觉连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而对衽间兮忽如其来的“伤然哥哥”这个称呼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应和不习惯，反而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