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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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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州的身上还带着夜里的寒凉,连桑一如了他的怀抱就冷的颤了下。
她的神志稍微清明,艰难的睁眼瞧他“大人…我不能走。”时隔一年她再次见到他竟是这样的光景。连桑有些欢喜有些委屈,她还是道“赢温怀疑我,大人若是把我带走他就会怀疑你。”
宋祁州用剑斩断拖在连桑手脚上的铁链,他垂眸轻握起她被磨的血肉模糊的手腕,眼中戾气顿起,他沉默的将她抱起来“怀疑又如何?”
宋祁州一意孤行的将她带回暗阁养伤,他没有给赢温任何反击的机会,不足半日一道圣旨就让他名利尽失处以秋斩。
赢温尚在狱中时宋祁州借着公职之便对他用尽了刑罚,他狠狠地挑断了赢温腕上的筋脉,居高临下的蔑视如同死狗一般的赢温。
宋祁州勾起唇,残忍又嘲讽。
“动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替她报了仇,可连桑的脸毁了。
从右额角到泪痣上方有一道狰狞的疤现在结了痂露出区别于正常肤色的红色伤痕。连桑坐于梳妆镜前没什么表情的细细抚着那道起伏,又拿了涂唇脂的笔挑了颜色绘上去。
宋祁州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光景,妍丽又散漫的姑娘倚在镜前低着眉一笔一笔绘着,自她的眼角处开出一株菩提。
他走过去,悄无声息的站到她身后透过镜子注视着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本该是明媚美艳的姑娘。宋祁州很自责也很心疼,他想着总要说些什么才好,斟斟酌酌到头来也只是问了句还好吗
宋祁州不自觉的蹙眉。
他将做工精细的药瓶递给连桑,说这是御赐的退疤药。连桑愣了愣收下后就忍不住笑了,眉头浅浅的弯着眼里似乎有星河,她道“大人其实不必愧疚的,”她将手搭在宋祁州的手上,抬眸看他“我用这副皮囊戏弄了太多人心,如今它毁了,我竟也能觉得轻松些。”她的眼里没有抱怨没有仇恨,是一种虔诚一种自由。
宋祁州反握住她的手,目光沉沉。
她的话音未落他就吻了上去,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这个吻不带有任何欲念,他心如迷蒙的雾,只是安静的抱着她,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将唇覆在了她的伤疤处,就这样像是一辈子的隽永。
是救赎亦是疼惜。
那个吻最终落在了菩提上,落在了连桑的心里。
后来宋祁州奉皇命去了战场,临出征时他让连桑乖乖的等他回来,他许诺要十里红妆迎娶她。连桑听后也只是笑笑没拒绝也没答应。
她受过伤出不了任务,暗阁里又常常是忙碌且安静,一个的日子就显得格外慢长,她偶尔也会自娱自乐的奏琵琶或是读画本,在院子里种了花草,在桃树下藏了女儿红,缝缝补补的做了几张绣帕却全都送了人。
偶尔遇得几个闲人来陪她说说话,口里无一不是羡慕的。她们通常会说她是多么多么的幸运,公子又是多么多么的青睐她。即便是恭维的话听了连桑也不会多说什么,或者是无所谓什么。
每次梳妆,她抚摸脸上的那道伤都会失神很久,会想起那些羡慕或是妒忌的话。
很可笑,不是么。
她从不将男人的承诺放在心上。酒可醉人,人却不可自醉。
她没有在等他。
可是,她会格外期盼他每月送来的信,她会细细的读然后仔细斟酌着字词回复。那日,宋祁州托人送来了一根雕花木簪,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话谁见汀洲上,相思愁白苹。
那句相思,连桑看了许久。
她想或许她可以再等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