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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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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倦,长安城即便落了雨也是轻轻柔柔断断续续的,亭台上还有几处暖着灯,女人奏着琵琶。
十里长街寥落的闪着烛火,夜幕暗沉甚为凄清。
这样寂寞的雨夜,连桑打着红色的油纸伞沿着街角而行,转进了种着芭蕉的巷子口。
一人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雨滴落在她与他的伞上混杂着、缠绕着。
原来是他,那个对她温柔至极、依着她、顺着她的公子就是暗阁的主人是她一生的束缚。
“大人。”连桑轻声唤他。宋祁州没有回头,只是拿手指了指隔着矮墙隐隐漏出挂着红灯笼的那户人家对她道“那里,明日就会挂上白绫。”他的声音比这晚的夜还要沉,冷淡的不带有任何感情。
连桑离得远看不见那户人家,但她知道那是赢温的门客,是三天前赢温在她的床上醉生梦死时说漏的消息。
她看向宋祁州,距上一次见他已经很久了,他还是喜欢穿着素色的衣杉,无故的添几分孤寂。
连桑开始觉得有些冷。
宋祁州转身打量她,缓缓地勾起唇道“还是要多感谢你,桑桑。”他叫她桑桑的时候微微俯身去看向她的眼睛,雨水就这样顺着他的须发落下来。月色洒进他的眼里汇成一片星河,他看向她的眸间仿佛藏着万般柔情。
心跳如鼓。
连桑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鞋子踏进水坑溅了泥。
“他要娶我了。”连桑狼狈的避开他的目光。
宋祁州顿了顿才道“那便演好你的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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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庚申宜嫁娶。
连续几日楼里的姑娘们都纷纷来祝贺,说她终于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她一一应承着有些烦了。
到了出嫁的日子,屋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连桑不必曲意逢迎脸上的笑意便淡了。
据说,正经儿的姑娘家出嫁都是要请长辈行梳头礼的,屋子里姐妹说着讨喜的话必定是热热闹闹的。只可惜连桑这不算嫁,只是被赢侯爷看上了抬回府做个妾罢了,更何况青楼女子上不得台面自然是越越低调越好。
“怎么这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宋祁州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他和以前一样来见连桑总是要偷偷摸摸的,像是见不得光一样。
他接过连桑手里的梳子替她梳过三千青丝。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连桑脸上没什么表情,借着镜子看向梳头梳的很认真的男人道“不过是从一个虚情假意的地方换到了另一个地方。”抚摸她发丝的宋祁州闻言顿了顿,又替她盘上了发才道“保护好自己,莫要跟他过分接触。”
“洞房花烛夜怎么能推脱呢?”
“你不是净会些投机取巧的法子吗?”宋祁州蹙眉质问。
门外的迎亲人开始催促,连桑点好唇脂,第一次大胆的伸手抚平宋祁州紧皱的眉,她轻笑“大人放心吧,我的手段您最清楚了。”
她在赢府做了一年的侯夫人。
这一年里她兢兢业业的扮着事事都以夫君为天的菟丝花获取了赢温连同党的不少罪证,又费尽心思拉拢府里的掌事,欲擒故纵的手段牢牢把控着赢温的心。
只是高处站的久了就有人耐不住了。
一次传递消息时被一个妾误当成红杏出墙直直闹到了赢温那里。赢温很宠她,但他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又被那个妾几句话迷惑,当天夜里连桑就被送进了青山寺禁足。
她倒是镇定的很,不慌不乱的收拾细软,找着机会把手里最后一封证据送了出去。
她的任务算是完成,只待宋祁州派人接她回暗阁。
只是没想到她还没等来宋祁州就引来了麻烦。没过几天在赢温下臣的那些腌臜事一个一个被公众于世时,他开始怀疑连桑。
青山寺不是个好地方,这里是赢家买来却尚未修缮之地,寺里空无一人只奉着一尊破旧的佛。
连桑在寺里就被赢温动了私刑。
她被折磨的已经听不清赢温问些什么了,只是机械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不知道。”
最后她被他像一块破布似的甩在那尊佛的面前。
夜里寒风肆虐,她蜷缩在拜垫上却汲取不到一丝温暖。寺门不知被谁推开,那人大步流星万分焦急的赶来最后半蹲在连桑面前,微凉的指尖有些颤的抚着她被划伤的脸。
他叫她“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