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合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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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合约
那天下午回到地府后，向文新翻遍了整个地府都没看见纥平，其他鬼也都纷纷表示没见过她。纥平失踪了。难道只是因为看见了叶成海？线索现在都摆在向文新眼前了，但是她就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纥平、叶成海、刀、天女，这些人事物串联起来似乎都指向一处……最后那一处究竟在哪里？
“这么心不在焉不担心出错吗？向主任。”阎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您没看见今晚的工作都结束了吗？”向文新用手撑着脑袋。自己面前这个鬼是地府之初到现在的第二任阎王，即使是休假地府大小事务也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都知道是不是？”向文新看着正坐在自己桌上吊儿郎当的阎王。
“知道什么？”阎王一脸无辜地看着向文新。
“我的事情。”
阎王随手拿起桌面上的平板看似无心地翻动着，“这地府这么多贵，我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
“那看来你就是知道了。”
阎王笑笑没回答。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向文新起身拿下阎王手中的平板，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起身离开地府。
到上面的时候向文新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热搜那事，她打开手机发现热搜虽然不在了但是不少营销号还是不肯罢休，大概这一个月的kpi都要靠柏玛的绯闻了。向文新登陆上自己的账号发布一条动态，然后锁上屏幕。两分钟后柏玛打来电话：“喂，媳妇儿你在哪呢？”
“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嘞～”
向文新裹着自己的外套坐在路边等柏玛。她还在脑海中不停思索着这些事情，那段被自己遗忘的时光像是一张被打乱的巨大拼图，不仅每一块都不在它原有的位置上，甚至其中重要的部分还是缺失的，任向文新抓破脑袋也想不清楚。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短暂的人生居然如此复杂。
两下短促的车喇叭声把向文新的思绪拽回来，“媳妇儿上车啊！”柏玛坐在驾驶位上探出脑袋对向文新喊道。
向文新起身拍一拍自己身上的灰尘，她坐进车里。“你坐在外面冷不冷啊？”柏玛抓起向文新的手，触感冰凉，让他突然想起林月的手。柏玛不愿再想下去，他把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又从后面拿出一张毯子披在向文新腿上。
“饿不饿？要出去吃点东西吗？”柏玛发现向文新的脸色不是很好。
“回家煮点方便面吧，今天好累啊”，向文新靠在椅子上。
“行。”柏玛发动汽车，开往回家的方向。
“你看见我发的那条动态了？”回家的路上向文新问柏玛。
“看见才来接你的啊，你是故意的？”向文新那个账号本来是打算用来记录两人生活的不想对外公开，为了不被发现她连柏玛都没关注。但是现在看来被发现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看不过去他们乱写，没忍住就发了。不会给你惹上什么麻烦吧？”
“当然不会！还是我们向主任对我好！”柏玛一整天阴郁的心情被向文新的一句话一扫而空。
不出所料，向文新的那条动态迅速被眼尖的网友发现。“来接我回家。@演员柏玛”一举冲上热搜，随之暴露的还有这个账号里的其他内容，大部分都是向文新随手拍下的一些生活瞬间。柏玛的关键词一下子从“出轨”转换为“神仙爱情”，互联网永远都是随波逐流的。
“你了解叶成海多少？”向文新放下被喝干净的汤碗。
“不多,只在工作上有过交集。据说他父母都是科学家，他从小在国外长大，一个顶尖的音乐学院毕业的”，柏玛停下来想想又接着说：“只知道这些了，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感兴趣？”
“那你听说过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像是能看见鬼之类的？”
“没有。他人不错，对待工作的态度也挺认真就是脾气有点挺奇怪，只跟自己喜欢的导演合作。他也有天眼？”
“不确定，他今天找我出去吃饭了。”向文新把空碗拿到水池里简单冲洗两下。
“你和他？什么时候？为什么？吃了什么？”柏玛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可能是为了感谢我昨天帮了他，不过也不算是吃饭吧，就是喝了点东西。”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柏玛跟在向文新的身后从厨房走到客厅。
“你刚才还说人家不错的。哦，对了我今天还看见顾曦颜了，不过是偶然遇见的”
柏玛一听见这个名字就有些心虚，但是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我瞎说的！离他远一点啊！”
砰的一声柏玛被洗手间的门挡在外面。“知道了！”向文新的声音穿过门板传出来。
“媳妇儿你们地府现在也上早班了吗？”以往一觉睡到中午才醒的向文新最近起得越来越早。
“最近有点事情要查。”向文新喝干净杯中的牛奶，“你今天有拍摄？”
“嗯，还是那个综艺。晚上要我去接你吗？”
“我自己回来就行。”
“我先走了，李楠在楼下等我呢，有事记得联系我。”柏玛站在门口抱了向文新好一会才离开。
向文新在来地府的路上被一个上了年纪的奶奶鬼缠住，那位奶奶便要向文新带她去看看孙子才肯离开。无奈向文新只能带着她找到医院，隔着玻璃看到了她还在襁褓里的小孙子。向文新把奶奶交到鬼差手里后已经是人间的下午了，地府已经到了傍晚。今天纥平还是没有出现。向文新一路从廿二里铺走到忘川河边，地府逐渐开始热闹起来。向文新站在河边有些犹豫，她知道下去一切困惑都能迎刃而解，但是自己也有可能永远的留在下面。夕阳和银河再次同时出现时，她会想起早上柏玛的拥抱和他本应该平静的人生。向文新决定赌一把。确定四下无人后，向文新深吸一口气冲进忘川河。漆黑、冰冷的河水逐渐吞噬着她，看不见也听不见，渐渐的向文新失去了意识……
一直到晚上柏玛才结束录制，他给向文新发的几条消息都没有回。“这么忙啊……”柏玛在车上不断重复着打开又锁上手机的动作，向文新还是没有消息。
柏玛回到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自己家沙发上。
“你是谁？我要报警了！”柏玛威胁道。那个女人突然站起来贴上柏玛，纤细的手指在柏玛胸前游走，柏玛拍开她的手：“你这蹄子离我远点！”
“看来我们小新新管教得不错啊？”
“你认识她？”
眼前这个女人湖然变成一个男人的模样。而这个男人柏玛也见过，“阎…阎王……”
“真好，看来你还记得我。你们家装修得不错嘛”，阎王环顾着四周。虽然向文新早已经在他们家的门和窗户上写满了能阻隔鬼的符咒，不过看起来阎王似乎不受这个限制。
“您…您有什么事情吗？”柏玛想起算上这次他已经骂了阎王两次了……他的态度变得恭顺了许多。
“你坐下嘛，不要这么紧张。”
柏玛在距离阎王最远的小沙发上坐下，那里平时是两人用来堆放衣服的地方。
“你是我们小新新的男朋友？那你应该知道她的事情了吧？她只能活到明年元旦，也就是一月一号。”
“我知道”，这是柏玛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那她应该没和你说过这件事其实是有解决办法的吧？”阎王看柏玛脸上震惊的表情就知道向文新一定没说，凭他对向文新的了解这个秘密一定会被她带进坟墓。
“什么办法？”柏玛突然凑近阎王。
“如果我告诉你，你愿意试试吗？”
“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做！”
阎王注视着柏玛闪着希望的眼睛，心想也许这次结局真的可以不一样呢……
“只要我和你签下合约接替向文新，她就可以不用死？你确定？”柏玛不相信这件事居然能这么简单的就解决了。
“没错！我也算是个神职不会随便诓你们这些活人的”，阎王的目光始终在上下打量着柏玛。
“我签”，柏玛不再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你不怕鬼？”
“怕”，柏玛现在已经逐渐适应了能看见鬼的日子，但是内心中还是害怕的尤其是他们突然出现的时候，“但是我可以适应。”
“有些事情还是提前告诉你比较好，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天眼还是有希望自己关上的，但是你一旦接替了这个职位你的天眼就永远存在了。”
“我知道了。拿来吧，我签。”
“那跟我走吧，这种合约当然要去阎王殿签。”
阎王带着柏玛走到地府的入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没什么可后悔的，走吧。”
阎王递给他一颗黑籽，地府的大门在柏玛面前打开。地府对于柏玛既熟悉又陌生，向文新带着他进来过几次，这里和人间的区别不大，甚至要比上面更热闹更繁华，但这里对于活人来说永远都是冷冰冰的。
“你先坐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东西拿来。”阎王说罢转身就走了。
柏玛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原来阎王殿长这样……没有影视剧中描述得那么吓人，而是一件很普通的现代化办公室，当然这个“办公室”的规模要更大。
“不是吧，今天又要加班？我已经两天没去蹦迪了”平安突然愣在门口。
“我都已经连续加班几百年了，我说什么了吗？你干嘛不进去？”被平安挡住去路的秘书长问道。
“你…你怎么在这？”平安惊恐地指着柏玛。
秘书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坐在里面。
“你是谁？这里是阎王殿不能随便进，快出去吧。”
“阎王带我进来的。”柏玛坐在位置上平静地说道。
“阎王？？向文新知道吗？？你死了？？难道你造天谴了？？还是你犯了什么了不得的错？？”平安一个箭步冲过来，问出一连串问题。
“我还活着，她应该还不知道……”柏玛确定自己没见过眼前这个女孩，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
“还活着？她还不知道？那你快走！快！”平安拉着柏玛的胳膊把他从原地拔起来。
“你打算让他去哪？”阎王从后面走过来。他把一张看起来有点泛黄的纸张铺在柏玛面前，又给他找来一支毛笔，“签吧。”
平安手急眼快地把笔抢下来：“你要干什么？一定要看见她再把这里掀翻一次是不是？”
“我可没有逼他，是他自己愿意的”，阎王低头看看柏玛，柏玛也和认真地点点头。
柏玛从平安手里拿下笔，没有犹豫抬笔就要写。忽然阎王殿那扇三四米高的石门被拦腰斩断，向文新浑身湿漉漉的提着刀出现在门口。
“完了，完了”，平安埋怨地看着阎王。
“我是不是说过不要动他？”向文新气喘吁吁地拿刀对着阎王。
“看来你都知道了？”阎王回答得漫不经心，好像一切都在他计划内似的。
“如果他今天签了这个名字，再来个一千年我也无所谓”，向文新的语气很坚决，一千年如此宏大的时间量词在她嘴里仿佛只有一瞬间那么短暂。
阎王无奈地摇摇头：“有什么不好呢？这个位置有人接替，你也能接着活下去，三十岁可是人生真正开始的时间啊。”
“柏玛你把笔给我放下！”向文新根本不理阎王在说什么，目光还是死死盯着阎王。
“可是……”能救向文新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现在让他放弃他实在是不甘心。
“放下！”向文新的声音不大，但命令似的语气近乎冰冷，柏玛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柏玛乖乖的放下笔。
“你到我身后来”，柏玛走到向文新身后，阎王也没有阻拦。
向文新放下刀：“许多年前是我少不更事犯下那样的错误，我不奢求谁能原谅我，我自己犯下的错也会自己弥补。但算我求你，别把他拉进来。”
阎王指着她身后的柏玛：“这个人是一千年里唯一的一次意外，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柏玛他只要写下名字你前世的所有牵绊都能一笔勾销，你以后就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普通人了！不是什么狗屁天女也不是萧启，你就只是向文新！难道不好吗？”阎王越说越激动。
“我知道，谢谢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但是柏玛从来没强迫我适应自己讨厌的事情，我也不会。这原本就不是他应该承受的命运，他没有非要适应这里的道理。而且如果他签了那个名字和当年的我又有什么区别？”
向文新感受到柏玛悄悄握住自己的手。
“你就这么甘心去死？”阎王恢复了平静。
“不甘心。谁会甘心呢？最后这一段时光因为柏玛我过得很快乐，离开他我也很舍不得，但是我想要的从来不是长长久久地活着。大家都会有这一天的，我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
阎王殿里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柏玛紧张地握着向文新的手。
“你走吧。”阎王转过身撕毁了桌面上的合约，“希望你不要后悔。”
柏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我还会再回来的。”
向文新拉着柏玛的手跨出地府大门后就晕倒在柏玛的怀里。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合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