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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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你好
对于这把刀的来历说实话向文新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当年初入地府时玉莱把刀交给自己，只说是向家祖上传下来的，每一个在地府任职的向家人都曾握过这把刀。向文新当时也没过多追问，现在玉莱不在其他人更不会知道了。
而这些年里把刀像是已经成为她骨骼的一部分，始终藏在向文新的右手中。除了她自己还有把刀交给自己的玉莱，向文新没见过第三个人或鬼能拿起这把刀，即使是阎王也不行。如今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人随手就拾起这把刀……是他吗？黑暗中的那人是他吗？向文新不禁在心里琢磨着。这个瘦弱的身影无论如何都无法与水雾后那个魁梧的轮廓相契合，向文新在他身上仔细搜寻着两人的相似之处。很可惜，没有。身材不像，声音也不像。
“不是你吗？”向文新不小心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叶成海茫然地打量着四周，发现她确实是在和自己说话。
“你是在说我吗？”叶成海把刀递到向文新面前，“你的刀……”
向文新下意识地把刀收回来，“谢…谢…”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向文新，现在是无业游民。”
叶成海握住向文新伸出去的手，“你好。”
在向文新的坚持下，叶成海不得不接受他需要让一个女生送自己回家的事实。虽然向文新一再强调这不是什么需要不好意思的事情，但事实就是叶成海确实觉得丢脸。
“真的没关系了，你先回家吧，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叶成海还是不放弃。
“我回家也是这条路。”向文新倒是没骗他，叶成海说的位置确实离柏玛家很近。
“那真是…还挺巧的…”叶成海尴尬地笑了两声。向文新正忙着在脑海里整理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没搭理他。
叶成海用余光悄悄观察着身边这个女孩，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你在看什么？”向文新回过头时刚好与叶成海正打量着她的目光相撞。
叶成海尴尬地摆正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路：“我…我看你有些眼熟……”
不过叶成海说出这话后就有些后悔了，听起来就像是第一次与女生搭讪的男高中生一样幼稚，叶成海恨不得现在给自己两巴掌。
叶成海拿出自己的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还要好好感谢你。”
“好。”
向文新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你先走吧。”她目送着叶成海乘坐的出租车离开后，打开聊天软件叶成海的资料出现在手机屏幕上。他的昵称就是一片叶子的图案，朋友圈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都是一些练琴的照片和工作时的照片。还是先回家再说吧，向文新给自己也拦下一辆出租车。
柏玛住的这个小区管理十分严格，不是业主的车是不会放行的尤其还是个时间。向文新只好走进去，还没走到楼下时，没想到在小区的游乐园里遇见了柏玛。
“小伙子你听俺跟你说，婆娘这个东西就是要哄！她有错吗？她当然有错！但是你绝对不能说！说了就完喽～她的错就是你的错，你的错那还是你的错！”柏玛对面坐着的那位大爷操着一口不知道是哪来的口音。
柏玛把酒瓶子里的酒往地上一撒，大爷对面就出现满满一杯酒，“好了，好了，够了。”
“大爷，我也知道，但是我这还没来得及说呢，她这人就不知道去哪了？”柏玛举起酒瓶喝一大口。
向文新也是没想到这才多久，看见鬼吓得都走不动的柏玛都能和鬼谈上心了。
“柏玛”，向文新站在不远的地方叫他。
“媳妇儿！”柏玛跑过来抱住她，整个人挂在向文新身上，“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快…快下来…我要被你压死了！”
向文新松松自己的肩膀，“我不是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见吗？”
“看…看见了…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生气？我没事生哪门子气？先回家吧。”柏玛跟在向文新后面一脸委屈，向文新只好停下来拉住柏玛的手。
两人路过那位大爷时，向文新在酒瓶上贴上一张符：“酒您就都拿走吧，但是以后不要再来了，私自跟活人搭话对您自己也不好。”
“是，是，”大爷抱着酒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虽然柏玛有自己的前世的福报作为保护，但向文新还是担心有些鬼不怀好意的跃跃欲试，能让他尽量远离鬼是最好的。
向文新洗完澡出来时看见柏玛还一动不动的端坐在床上。
“你还不睡吗？”
“来，你坐这”，柏玛拍拍自己对面的位置。
向文新盘腿坐在柏玛对面，他拉住向文新还在擦头发的手，“那次我和顾曦颜见面不是有意瞒着你的……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我知道…”
“你先听我说完”，柏玛打断她，“我跟顾曦颜是大学同学，她是学法律的。我们俩是在一个学校的活动上认识的，当时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有媒体拍到我也承认了。之后的事情你现在去搜也能搜到，我们在一起四年，大学毕业时分手了。对外称是因为两人性格不合，但其实不是……”
柏玛说到这里停住了，记忆突然像碎片一样涌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没事，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是因为我那段时间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向文新被柏玛握住的手骤然收紧，她是第一次听柏玛说起这件事。
“或许应该说是抑郁症？不知道，我只去看了一次医生。我大二的时候事业突然开始走下坡路，其实现在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事，起起伏伏本来就很正常。但是当时十几岁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害怕再也不能拍电影，害怕当时信誓旦旦的站在父母面前让他们相信自己，相信我能靠演戏养活自己的承诺这么快就烟消云散了……于是情绪上就出现了一些问题，随便乱发脾气、冷暴力、吞药……总之，就是什么过分的事情都让我做一遍，我爸我妈劝也劝不住，谁的话我都不想听。顾曦颜实在忍受不住就提出分手了，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柏玛苦笑一下：“后来我的病情好转后专门向她道歉了，在那之后我们俩就一直没联系过了。我有很久一段时间没有拍电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医生说这种心里疾病随时都可能复发，担心你会害怕……不过你放心，我现在有按时去做咨询！医生说我的情况很好……之所以不说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真的不是有意要瞒你……”
向文新看着柏玛许久都没有说话，柏玛也不敢抬头看她。
她反手紧握着柏玛的手：“柏玛，你不能用29岁的标准去要求十几岁时的自己。只不过是因为现在的你成长了那些事情才看起来似乎无所谓了，所以生病不是你的错好吗？大家都会生病。”
柏玛终于抬头看着她。
“过去的时间是客观存在过的，十几岁时的你也是组成29岁的你的一部分，当然也包括你和顾曦颜在一起过的事实。我其实也不是完全不介意你们俩这段过去，你知道我当时看你演的电影时是怎么想的吗？”
柏玛摇摇头。
“我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最好从一出生时就认识……说实话我还挺嫉妒她的”向文新无奈地笑笑。
“像你能接受我的全部，我也会接受并且完全信任你。不过，你以后要是能不和她见面就更好了。”
柏玛终于被她逗笑了，“不见了，以后谁都不见了。”
“快睡吧，今天好累啊”，向文新舒服地躺在被窝里。柏玛也躺下，“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回家路上见义勇为去了，救了一个叫叶成海的”，向文新的眼皮直打架，马上就要睡过去了。
“叶成海……弹钢琴的？”
“你怎么知道？”向文新突然来了精神。
“长得又高又瘦，有点像个混血，皮肤雪白雪白的？”这个描述向文新看到的叶成海本人很接近了。
“你认识他？”
“我还真的认识他……他是专门做电影音乐的，工作的时候有过交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还是顾曦颜的前男友……”
“你不是说你们俩很多年没联系了？你还知道人家的前男友啊？”女人的直觉真是不得不让人钦佩啊。
“我们俩真的没联系！听周围人说的！真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向文新翻个身背对着柏玛。
“不是，媳妇儿你刚才还说相信我呢，这才几分钟啊就是骗人的鬼了”，柏玛摇摇向文新见她也没反应，柏玛起身一看向文新已经睡着了。
成年人的世界中新的麻烦会伴随着第二天的太阳一起到来。
“这么多人一起去吃饭偏偏就拍我们俩？”柏玛和李楠坐在沙发上盯着热搜榜上前三名都是自己“柏玛旧情复燃”、“影帝 出轨”、“柏玛前女友”……
“老板你哪怕有一天不给我找事也好啊”，李楠的手机像是触电一样从走近柏玛家门开始就没停过。
“这是我的错吗？她鞋底一滑我不去扶她，难道还要把她推下去吗？”模糊不清的照片上顾曦颜其实只是扶着柏玛的手臂，但是让这些八卦记者一些这张照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忙着出门的向文新只是从只言片语里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她现在也没时间关心这些。
“我出门了啊”，向文新站在门口匆忙和柏玛道别。
“你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向文新用力关上门扬长而去。
“老板娘看起来很淡定啊……”李楠在向文新离开前观察她有一会了，发现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一直忙着收拾东西。
“她们俩已经见过了。”柏玛翻着评论。
“见过了？”李楠脑补出的血雨腥风已经堪比好莱坞战争片了。
“所以老板，你跟顾曦颜？有没有？你懂吧？”八卦两个大字已经刻在李楠提前下垂的大脸蛋子上了。
“懂个屁！有个屁！赶紧干活！”柏玛抽出身后的靠枕使劲砸过去。
不出所料匆忙赶到地府的向文新什么都没查到，但也不能算一点收获都没有。叶成海的资料只有他自己的生平，最多只能查到他父母那一辈，再向前的资料就需要阎王和地府三庭的法官同意后才能开启。
这种可以算作是“绝密”程度资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只有三种情况，前两种情况差不多，前世是皇家的人或是来受罚的神仙，依据规定这样的情况在投胎时为了避嫌也为了躲避仇人地府会把大部分资料隐藏起来。而最后一种情况就是有人故意隐藏。向文新目前的推断如果是和自己有关，那么最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
“究竟是什么事啊？难道我上辈子是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了？”向文新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地府的公务人员又无权查看自己的资料所以即使向文新想从自己的身世入手也是不可能的。
向文新真是越想越郁闷。“我还就不信了！”她后退两步，助跑冲向忘川河。如果说现在还有地方能解决自己的困惑，那一定就是忘川河底了。向文新马上就要成功时，一阵大风把她打到奈何桥上，幸好还没到营业时间不然现在她已经不知道在谁的肚子里等着投胎了。
向文新揉着后背从地上爬起来：“这个地方哪来的风？”
她直起身时看见纥平气冲冲地站在河边，纥平用并不怎么熟练的汉语大声质问：“在干什么？”
向文新走下桥，“看来你在这待了挺久啊，居然都会法术了……”
她走到纥平身边坐下，“不是寻死，就是有点问题。”
纥平也坐下用自己民族的语言唠叨个不停，可惜向文新也听不懂。
“你说的话我又……”向文新突然闭上嘴，认真听着纥平说的话。
“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什么有些熟悉了！”向文新激动地大喊。
纥平说的语言和黑暗中那个男人说的是一种，两人的发音规律很相似，怪不得当时她觉得在哪里听见过。既然语言一样说不定纥平能知道些什么，向文新终于看见点希望。
她打断纥平，和她仔细描述着那个男人的轮廓，纥平想了想回答到：“都是！都是！”
向文新有点失望，“没想到你们民族男性身材这么好啊……”
“叶成海你认识吗？”纥平摇摇头。
“萧启？萧启，你知道吗？”向文新突然想起这个名字。
纥平用力点点头，她伸出手指着向文新。
“萧启是我？”纥平又点点头，“萧启，天女”，她用手指点点向文新。
“我是天女，也是萧启？”
纥平给向文新鼓鼓掌，看她的表情像是向文新猜到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我为什么是天女？”
纥平抬头看看天，“天意。”
向文新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个词，“天女是干什么的？”
“保佑”，纥平的汉语词汇量只能让她回答成这样。向文新迄今为止问出的问题基本都等于白问，虽然她倒是知道自己是天女了，但是更近一步的信息就没有了。
“我是怎么死的？”向文新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纥平突然捂住嘴巴拼命地摇头，向文新强行扳住她的肩膀让她不要动。
“说！我是怎么死的？”向文新似乎看到些眉目。
“不能！不能！”纥平只是重复着这两个字。
“你听我说！”纥平被向文新的吼声吓住了，“很多年过去了能伤害你的人都死了，没关系的！说出来吧！”她用尽量简单的话向纥品解释现在没有人能伤害她，她也不需要在保守秘密了。
纥平终于冷静下来，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杀……天女死……遭报应……”
向文新因为震惊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愣愣地看着纥平。为什么？是那个人吗？是那个男人吗？如果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又要来找我？叶成海又是谁？向文新脑海中一下子蹦出来许多没有答案的问题。
“谁杀的我？”向文新用力拍拍自己发胀的脑袋。
纥平又抬头看着天：“天。”
“天杀的？我是被雷劈死了？”
纥平笑着摇摇头。
“你说的报应是什么报应？”
“灭族。”之后纥平就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一个字也不愿再多说，看来当年天女死后应该受了不少刺激。
向文新不知道和纥平在河边坐了多久，手机的提示音打破两人的沉默。是叶成海发来的消息：“你好我是叶成海。你今晚有时间吗，方便一起吃个饭吗？”向文新看看手表离上班还有点时间，于是提议把晚饭换成下午茶，叶成海也欣然同意了。
“你不用送了，我晚上下来再找你玩”，纥平好像是担心向文新再想不开一直跟着她到地面上。纥平装傻不理她一直紧紧跟着她，向文新干脆就任由她跟着自己。
“向文新！”
向文新抬头看见叶成海站在街对面冲自己挥手，几乎是看见他的同一时间纥平跪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不要杀我！别杀我”，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低吼和向文新听不懂的语言。向文新的目光在痛苦的纥平和站在对面笑得像少年一样灿烂叶成海之间来回，这样的笑容和痛苦都是如此似曾相识，我究竟是忘记了什么？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叶成海为向文新倒上一杯热水。
“昨晚没睡好而已。”
“我知道在哪里看见过你了！原来你是柏玛的女朋友，今天早上翻手机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的……”叶成海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热搜虽然撤下去了但是网友的讨论还没结束。
“我和顾曦颜也在一起过……”
“我听柏玛说了”，纥平的话一直在向文新的脑海里重复，回答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应该就是那些记者乱写的，他们俩应该很久都没有联系了……”叶成海决定还是把嘴闭上吧，这事怎么让自己越说越乱呢。
“不说他们了，来说说你吧。”
“我？我跟顾曦颜分手有两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是这个，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叶成海愣住了，话题怎么变换得这么快。
“如果我说我能看见鬼你信吗？”没等他回答向文新接着问。
“我相信。”叶成海回答得很直接，“我相信，而且我也看见过。”
“看见过？什么时候？”
“很小的时候了，我住在乡下的奶奶是村子里有名的萨满巫师，有一次她在请神的时候我真的看见有一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走进来。但是我跟我爸妈说他们都不信。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之后再也没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没有了。”叶成海回答得很认真。
向文新从右手里抽出刀放在桌面上，“你这刀从哪里蹦出来的？进门的时候怎么没看见？”
向文新把刀放在叶成海面前：“你认识这把刀吗？”
“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向文新点头表示同意，她亲眼看着叶成海举起刀，昨晚他能拿起刀绝对不是偶然。他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然后摇摇头。
“刀背上的字呢？”
叶成海把刀翻过来：“不认识……”
他什么都不记得，所有事情都在跨过桥那一刻忘得一干二净。叶成海用他弹钢琴的修长的手把刀还给向文新，她把刀收起来。
“你为什么会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向文新喝口面前的水，温度适中的白水流过喉咙时让她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没什么，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巫师所以想问问普通人有没有这样特别的经验，那把刀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好厉害啊”，叶成海不禁感叹道。
“叶成海？”顾曦颜走进来时看见角落里坐的人就很眼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前男友和前前男友的现女友。
“这世界可真小啊，你们俩怎么会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叶成海反问道。
既然叶成海什么都不记得，向文新也不想多留了，“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这…这么快？我没谢谢你呢。”
“不是什么大事，再见。”向文新起身要走时被顾曦颜拦下来，“今天早上那事……我跟柏玛真的没什么……”顾曦颜想好好解释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知道。昨天柏玛和我说过了，我也相信他。但是为了避免这样的麻烦再次发生以后还是请你离我男朋友远一点，谢谢。”向文新说完转身就走了。
“真酷啊……要不是她有男朋友我一定追她”叶成海望着向文新的背影感叹道。
“我也是……”顾曦颜下意识说。
“你也不怕被你女朋友听见”，叶成海举起杯子咖啡杯喝了一口。
“你不说不就行了”，顾曦颜做个鬼脸。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