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148、飙戏

　　这些天待的地方是莫离各地来回折腾数月中最满意的一个了。由于经期推迟，晨练被暂时取消，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梳洗打扮，等着罗曦晨间谈话结束一起吃早饭。接下来就是自由时间，院子里的小熊猫逐渐和她混得很熟，饲养员们不在的话就会挤过栏杆爬到内院里屋来找她玩儿，被摸摸，混几块苹果吃。
　　但是被发现的话就会被抓回去，罗曦嫌弃小熊猫毕竟是野生的，身上带着不知名细菌，尤其是在刚换环境的时候，抵抗力不高，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吃感冒片以后万一查出来怀孕了孩子还敢留着吗？又不知要多多少麻烦，夜长梦多。
　　小熊猫委屈，小熊猫只是被放到后院给人看着解闷儿的，不可以被摸摸QAQ

　　小熊猫被女仆长拎走惹，莫离倒地装死，女仆长见怪不怪，头也不回，嘟囔着这破玩意怎么跟狗似的黏人？要再把栏杆加固加密。女孩儿知道撒泼跟她不好使了，立马爬起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女仆长气鼓鼓地去洗干净手回来，碎嘴地催：
　　“你也长点儿心吧，隔壁社团胡夫人都怀两次了......”她以大姐姐的口吻无奈地劝，没孩子你的位置猴年马月坐稳啊？
　　“这能赖我吗红燕。”小莫百无聊赖地摆弄抱枕上挂的挂饰，如今她已经和女仆长熟到可以直呼其名了。
　　“不赖你赖谁啊？医生连你排卵期都算好了，就是不中，还是你有问题——检查结果不挺好嘛。”
　　是啊，频繁体检，一看各项指标健康，失望到再起不能。阿离轻笑，还是没把心里的想法和女仆长透露，而是转移了话题。

　　因为罗曦的年龄，精|子质量早就不行了，像隔壁老胡夫妇那样做试管儿，妻子挨上个几百针，才有可能怀上。可是某些人要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借助现代医学这招不用，可能要等到她的子宫死心：哇靠老娘就只有这种质量的工具用嘛？行吧，认命了，那就造吧......哎哟我去，又碎了，重来！不是，刚不造过两只手了吗？怎么又得重造，太难了！
　　大概要自然流产几次吧，生下健康孩子都猴年马月了，不用考虑，至于罗曦，哦天哪老公怎么可能有错呢？帅叔叔永远的39岁，好哥哥永远年轻有为！

　　“我想去虎园。”小姑娘儿唐突换话题。
　　“你瞅我像老虎吗？给我在家老实儿待着。”红燕的发言又忽然像老母亲，账本不乐意做了没事儿，你看看交上来的身份表认认人都行，琢磨哪个不怎么得志想走你的门路，你他妈现在手里一个人没有罗曦一死你得被生吃了。
　　“那你把数学必修五拿来我看一会儿。”
　　“。”您真是威名远扬的学霸呢。又不缠着老大当小甜心，每个月一要卫生巾所有人都很失望，就她跟没事儿人一样，哦，除了赶上痛经的时候会闹心一点儿；又不提拔手下，来抱她大腿的兄弟说不了三句话就得让她噎死，您那章儿是老大送你当橡皮章印着玩儿的是不？
　　红燕被气得直抽抽，脑子也是有点儿不够用，想了个比起劝人更像逗人的方法：“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一个边缘人被提拔成女仆长，常年在老大身边待着吗？”
　　“......”莫离心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你不会闭嘴的。
　　“因为我自学了俄语，他需要一个水平到同声翻译的自己人，不会坑他，知根知底。但是我他妈的！我就是因为高考滑档了被调剂到俄语专业，才把身份卖了出来混社会的，结果一溜十三遭，还是他妈的得去学老娘最膈应的俄语！”女仆长声情并茂，眼泪都淌下来了，要给自己说到心梗，“老妹儿，姐跟你说心里话，有时候你真得信命啊！你的日子比在娘家好了很多呀，有啥不满意的呢？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走不了了，多想想自己以后吧......”

　　阿离看着她捶胸顿足的样子，可谓悲痛欲绝，但又透着一丝好笑。

　　“你们老盯着我的肚子干什么。”年纪轻轻，体验女同性恋的婚后生活，谁值得拥有？哦，是我这个胎器。
　　“我盯你屁股你也不乐意啊。”再说你也没屁股。
　　“那我们去盯老虎的屁股吧。”
　　你怎么还不忘这茬？无可奈何，女仆长要去划拉人，她想到了某位和自己相反的，从红人跌落为边缘人的可怜虫，就让那位来让莫离死死心吧。

　　女孩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可能是比家里偏北的地方吧，不热，更干一点儿。这座基地紧挨着森林，一面是直通后院的公路，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罗曦照旧全开首领视察模式，几天来几乎见不到他，往往是要入睡了他还在会客厅，早上还没醒又得去谈判。好不容易今天一块儿吃了早饭，阿离也没和他多说几句话，还懒得出门送，给红燕整急挠了，小熊猫也不让摸，说了她一通。
　　她寻思着得亏自己刚才没把“我都每天给他打那么久的电话了还要怎样啊。”说出口，否则小老虎是摸不着了。
　　离离小时候市里的虎林园有合影项目，可以抱着小虎崽儿拍照，她有点羡慕，只是没机会，长大了一些居然能自己独占几窝小老虎，傻狍子随便摸，切水果喂九节狼......

　　红燕给安排的司机是老熟人了。双人座的豪车停在面前，车门以一种花里胡哨的方式打开，大概是出门在外为了面子，得用豪车。女孩儿低身进车，司机按键关闭车门，这一趟虽然只有两人，不过路上几乎开一会儿就能看见站岗的全副武装的人。
　　阿离在“运动会”后只有几次远远地见过钱多多，穿着雨秋那件浅蓝色警服，掖在黑色裤子里，被红燕安排在基地外围最明显的位置打扫卫生。人来人往的，常有一些人戏谑地去撩闲，仿佛把她当个替身，将他们的恨意都发泄在这假靶子身上。打扫卫生？不如说是游街示众了。多姐死活不承认自己是卧底，不透露组织内的情报，深得罗曦心的女仆长肯定会这么对待她。
　　这么久都没再和她讲过话，小莫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行车记录仪的灯闪烁着，U盘可能是没带，车里静悄悄的，没了土嗨歌曲，她俩也不说话，就显得蛮尴尬的。但，一向只有阿离让别人尴尬的份儿，这种气氛根本刺伤不了她。

　　“老板娘，给我换个活儿吧。”良久，钱多多才开口。她现在倒是没穿制服，上头怕在这地界儿有的兄弟不知道“扫大街刑警”这个乐子，再给她误伤喽，于是还穿的平常那身黑色衣服。
　　“嗯。”女孩儿答应，又问，“你想当什么？”
　　“这你倒答应得挺痛快。”多姐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随即说，什么都行。
　　小姑娘儿琢磨了一下，用她余额不多的情商思考出，钱多多近来的日子不好过，受了很多欺负，不如让她当那帮人的顶头上司可能会让她心情好点儿？于是莫离建议：“那就基地总负责人吧，红燕现在的职位，让那个话痨跟着罗曦当专职翻译官。”眼不见心不烦。

　　......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安排？钱多多都没忍住向副驾驶瞟了一眼，离离就认为她意见不大，于是允诺等一见到罗曦就会和他提的。
　　“你们感情真好。”司机凉凉地回答。当贴身保镖的时候净看他俩黏糊了，后来撞破她带刀要直接莽，多多还以为自己错怪了小莫，直到她的上线言简意赅地传来了小妹妹在警局的演出盛况，真行啊！多么感人呐！原来是您把刑警队会议室当成了表白的最佳场所啊，不如婚礼的时候把人民大会堂租下来吧，那不更显得您二位情比金坚嘛！
　　当小莫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就会“嗯”一声，像现在这样。

　　车内又陷入死寂，直到钱多多再也绷不住，直接了当问出自己想问的：“......为什么？为什么那天你一句话都不愿意为他们说？明明你说了他们可能就不会——”
　　阿离明白她指的是运动会那天。在别人眼里，几条命算什么，罗曦是会为了博她一笑给他们一个痛快，或者干脆直接放掉。但莫离知道，完全不是这样的，她说了也不会有用，好的情况是罗曦当场变卦不放人，闹一阵子嫌她不向着自己。坏的情况，那就没有尽头了。反正和自己有关的案件都尘埃落定，警方已经被她得罪透了，自己就此消失短期也不会有人发现。

　　“因为他会不高兴。”女孩儿破罐子破摔地解释，“我护着别人他会不高兴，比起我不认识的人的生命，还是哄他高兴更重要一些。我不可能顾得上所有人的，对吗？”

　　话说罢，二人直到虎园都再无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