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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乱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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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接过客人随手让他拿着的烟,当时就感觉这两条东西重得离谱,但是他也没多想,藏钱的方法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送礼者做不到,说不定装了金条?也不关他的事,他就一打工的,今天单位就是来各路大牛也不会牵扯到他一个小角色的。
于是立好了flag的小伙子扶着醉醺醺的纪琰去休息,再不耐烦也得看在钱的份儿上哄着,强闯女厕还砸坏了那儿的玻璃,说到底不算大事儿,他们给面子地先领客人走远,三个才拽得动,留出时间来让被堵在厕所里的小女孩儿穿好衣服之类的......隔了好一会儿才派人进去打扫,这边把惹不起的客人送回包间,他就适时地醒了,但,没完全醒。
纪琰力气奇大,拉着他们三个服务员不让他们走,要他们陪着喝酒......咱说能卖出去酒,这,再为难也能敷衍两句,是吧?大家尽职尽责地做好了奉陪贵客“男人三分醉骗到你流泪”的酒后真心话环节,哥几个那都是坐火车比推车卖东西的话还多的主儿,必然不可能冷场的,客人舌头都大起来也不可能的,只要他还能说“开”,哥们儿陪你到天亮。
过了也不久,暴发户客人手机忽然响了,服务员想提醒他不要错过这种时候的电话......男人歪在沙发上,双手在身上摸索着铃声发出的位置,迷迷糊糊地就顺腰后把枪翻出来了,看都不看一眼,对着离他最近的服务员的腿就是一枪。
夜色中,第一枪响被压制在建筑隔音层内,没有引起普通民众的注意。
大伙都没反应过来,客人醉毛了随手摔杯子常有,忍一忍就过去了,日子总得往前看......谁知道他居然摸出枪,“啥也不说了都在枪里了”,痛快扣扳机......中枪的服务员都没感觉到疼,站不住往一旁倒的时候表情也只有惊讶,在他狠狠地摔倒后,痛苦才剧烈地攀上他的脸。
虽然早有准备,但那一嗓子惨叫让纪琰彻底醒酒了。他们礼貌轻蔑隐忍等等一切的明显和微妙的感情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意志,一个活生生的人完全被死亡的恐惧压倒,倒地不起,痛苦哀嚎,撕心裂肺闻者落泪。男人面无表情,既不觉得感慨也没有掌控一切的快意,如同流水线的零件,也不能说多喜欢,麻木了而已。
其实这种压倒性优势这些年来也不多,老大爷还是小伙儿的时候被从警校直接删档调来,从零开始打工,彻头彻尾的进城混社会的小年轻,慢慢地和人起冲突,一腔热血谁都不服,实打实地靠着不要命的肉搏打出名声,逐渐堕落不再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转而入局彼此抢饭,那戏都老全套了。从打工仔过度到收保护费的地头蛇,涉黑项目都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接到了许许多多的橄榄枝,什么正经事都不干,一心往上爬。
多年基本没有破绽,一直没有出卖过关键位置的朋友,正式工作基本上只有:拉长耳朵,提高警惕......
还有一点点别的考量,就是怕证据情报都不全的时候动手会牵连真队友,比如纪琰是那雨秋单线的挂市局的卧底,也许会有别的分局也派了卧底,缉毒大队那边可能也有......这种事又不能互相通气,万一就大水冲了龙王庙......
所以说暂且闭紧嘴巴吧,忍到收网后让同行在单位里彼此认领什么的......
至于枪法,为保戏真,纪琰许多年没练过了,混混一有机会摸枪就百发百中不如直接把警方卧底四个字写脸上。没打过几回,手生得很。不说和洛平川比,和一个新手都有的打,甚至......如果严蓝敢开枪的话,也能跟他打个一阵......这玩意太好用了,远距离,不用肉搏,多大的小屁孩儿只要胆子够,受到的伤只有开枪后的后座力。
所以说只有一方有枪的话,今晚的胜负没有悬念了呢。
纪琰被吵得鼓膜疼,铃声都听不到了,他可喜欢这首歌了呢。其他人也都陆续反应过来,对抗着身体不由自主的坚硬,拼尽全力往外跑。他一手捂着耳朵,用拿枪的那只胳膊堵住另一只耳朵,悠闲地站起来,跟了出去,把没跑多远的几人也击倒在走廊。哥几个要是不跑的话,只是打小腿而已,骨头都不会伤到,倒下等着手铐和救护车一块儿到就可以了,非要跑,动起来咱就不保证只是皮外伤了。
他清空了弹夹,看了看走廊里充当路障的几位,都不打算负隅顽抗的,逃命要紧,应该......没有伤到要害......吧。他过去翻他们的对讲机,服务员们无力反抗,设备都被捞走丢卫生间的水池里了。这种供老板们取乐的地方不兴带手机的,监控也寥寥无几,怕被拍到下不来台。老大爷自己的手机铃声也不响了,他也不急,顺便放了个水,擦干了手,回房间补了子弹,“弹药库”用衣服捆起来绑腰上,光膀子露出纹身,自认氛围到位。
失血过多,几位大嗓门渐渐消停,求助哀嚎都渐息,纪琰终才耳根清净,掏出手机看严蓝发来的短信——三楼是吗?直接莽过去就行了吧。
反正磨叽了这么久,小严蓝也该藏好了,丫头片子一肚子心眼儿,没啥幺蛾子。至于大超超那边,纪琰微微一笑,料定无论自己闹出多大的动静,公子哥石膏下的腿也不会少一根腿毛。
枪声一路从二楼响到了通往三层的主楼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甭管是吓傻了还是各种原因没来得及跑的服务员,还是被太好的隔音欺骗的碰巧出来上厕所的客人,小腿纷纷中弹,恐慌什么板子都挡不住了,混乱范围越来越大。
纪琰露出一身纹身,人挡杀人神挡弑神,那雨秋出事后他不再自认卧底。毫不节省弹药,遇到人就会扣扳机,无差别袭击,到了三楼楼梯口啥人也看不到,他还会对门放枪。空烟盒和子弹壳掉了一路,步伐有条不紊,气势肆无忌惮。
既然哥们已经不是卧底,碍手碍脚的底线又有什么意义?一些手段别人使得他使不得?在这儿的客人不必说,作为唱歌的地方这也太贵了些,花那么多钱,图的是花嗓子还是花腰子不言而喻,打他们几枪过过瘾;服务员打零工,不会给老板卖命,发现神经病根本不打谈判见人就打,能跑就跑,但说到底也有个知情不报的罪名,用不着注意影响,真乱伤无辜能怎样,何况在场这些人哪有一个是真正无辜的,也没伤到要害,足够给面子。
严蓝远远地跟在后面,查看某人“给面子”的结果,几乎每位都是小腿中弹,有的是左腿有的是右腿,同个位置偏差其实不小,还有打中半月板的,什么垃圾枪法。女孩儿皱眉,准头比她想的要差,果然还是得靠平川姐姐......她迈过地上的血迹,默记受伤人数,还好算不上“伤亡人数”,那救护车来时也得车水马龙的。
她没走太快,纪琰对待不算多大错的人都这样,对经理老板那得什么样,追太近溅一身血。即便小严这会儿吐槽他枪法,那好歹也是专业的,业余比不了,自己上去就是纯添乱罢了。他大概是这辈子到死都不想洗去纹身了。
女孩儿见的比较牵连无辜的袭击是胡夫人大闹医院住院部那会,瞄的差点儿搞成踩踏事件伤到离离!但,也只是挑几个倒霉蛋上刀,没这么无人生还的气氛......严蓝摸索回到一楼,已然完全不见一人,酒柜里的酒被顺走了几瓶,大门的玻璃一推就开,也顾不上做锁门之类的事。纪琰见谁就放倒谁,普通人哪受得了这个,不是自家买卖逃跑要紧。
她在一楼找了一大圈儿,各种员工通道走了个遍,没发现电闸的位置,看来也是早有防备,干脆就建在了密室的位置。小严琢磨着,这流氓阵仗可离鱼鹰的风格差得不近,外面可能的支援大概只是大超超的保镖们,捞出了人然后再收拾残局,包括收拾纪琰。
头顶传来撞击声,隔着二层传到了蓝蓝耳朵,她加快速度,把所有的玻璃门打开,墙上所有的日光灯打开——既然关不了就全打开好了。哒哒哒回二楼,拎着半空的行李箱出来,绕过满地淌的血,哪怕小严浑身都脏兮兮的,本着不破坏原有场景的原则,咱还是躲着点儿吧。不巧有个出血量还不多的意识还清醒,许是纪大爷手偏了,求生意志极其强烈,一动不动,而后看准时机抓住蓝蓝的脚腕,满嘴胡言乱语威逼利诱地求救。蓝蓝赶时间,略思考了下,判断救护车来了八成也得被挡在警车外,于是当着他的面儿打了120,报完地址,服务员才合上了双眼,放心地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