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141、勇士

　　服务员儿这会儿心里倒是犯起了嘀咕，腿都瘸了打着石膏还来找乐子也就算了，有那瘾乐花钱咱也管不着，这位老板自己带人来也不是不行，乐意好些人一块儿玩儿的倒是也能找到......但你出来不为看人不为买玩具，可哪溜达，就是你的不对了。他硬着头皮上去拦纪琰，防着他接着挨个门推开进去，设计原因包间的门大部分是没锁的，装锁的轻易也不能让你看着，流氓无比的老板已经连着看了俩屋客人了，再惊扰下去招牌就砸了。
　　“送他们酒，记我账上。”纪琰拿胳肢窝夹着烟条，腾出手来准备加快推门效率，大显身手。他很焦躁，大超超并不在约定好的包厢里，他都看了几遍房间号了，左右几个屋的人也都不对，那几个大中午喝酒然后唱歌到晚上的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那小子腿脚还不好，被人扛起来就走不玩完了嘛！纪琰可受不了这当口超儿出事儿，关键他还联系不上，超儿的手机使用权转交给严蓝有很久了......你说你们公子哥就抠成这样了吗？再去买个能接打电话的不行吗？这扯不扯，人给整丢了。酒劲儿上来，浑身不得劲，急需打一场痛快的架发泄，他怎么都找不到大超超一群人，还打个求啊？

　　“不是钱的问题......”这暴发户思维膈应死了......服务员儿满脸堆笑，“您要是联系不上朋友，告诉我们名字去前台查吧，这样一间间找您也累，其他客人怎么办呢......”
　　拉倒吧，我都不知道他全名呢。纪琰也不能轻易和一服务员暴露大超超长相，扫兴地说不找了，让他好好跟被打扰的哥们儿道歉，留了自己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交代他注意后半夜可能来的客人。
　　好说歹说，服务员终于把这活爹送回房间了。

　　看来得让严蓝提前下场了。男人用奇特的节奏敲门，缝隙里传来细微的音乐声儿，想不到妹妹还挺有闲心？推门而入后，看到女孩儿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对面的屏幕播放着带原唱的流行歌曲，她倚着靠背休息，留给她的枪自然地放在腿边儿，拿衣服盖着。
　　纪琰随手带上门，放好烟盒，瞄到桌上的东西没怎么动，奇怪道：“你不饿吗？”然后拿起一片西瓜往嘴里塞，没喝完的半杯酒也溜缝了，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儿别往心里搁。
　　“歌厅里有几个你们的人？”女孩儿大声地喊，让声音在欢快的音乐中传到他耳朵里。
　　纪琰比了个OK的手势。
　　就三啊？太少了吧，她又得接着喊，对山歌一样的氛围是怎么回事？
　　“那你们要抓多少人啊？”带了那么多副手铐，就三个人打头阵真的可以吗？还是得准备要援兵吧，他们八成也就负责打入内部混出来情报。
　　纪琰十个手指头弯曲了一遍，哎呀，不够数，不过嘛也确实和手铐无关，花生米目前管够。他打开精致的小盒子，原来里面装的就是几块儿黄桃罐头，太抠了！华而不实！他愤愤地插准果肉入肚，留了一块给小严，又让她多少吃点儿东西不然没力气......
　　没力气的是你，这是要一对几啊？对面没有枪还好说，万一有，结果就说不准了。
　　纪琰在喝酒的间隙凑过来告诉小姑娘大致地形，客人和员工的楼梯位置，以及瞄到的火灾避难路线，跟她讨论，如果要接头的人2楼客房能在哪儿。
　　蓝蓝思考着，还没张嘴，忽而感觉不对劲，疑惑地皱眉问：“你说的三个人，是不是你、我、超儿？”
　　纪琰点头。

　　？

　　你管这叫简简单单呐？

　　你看我是枪法准还是使刀有经验啊？

　　小严整个大无语：“你以前带莫离出来就是走这么个瞎出牌奇袭风吗？”
　　纪琰咽下去回答：“那倒没有，一般让她偷看点儿东西或者数数几个人就出来了，也不会给她枪。”莫名有一种“比起臭小子老子更信任你”的赐恩感觉。
　　女孩儿不由得咬牙切齿：“我特么谢谢你......”然后狠狠地啃了一口甜瓜，吭哧吭哧嚼碎猛吞下去，生啖其肉的既视感。
　　吐槽归吐槽，事已至此，还能事后诸葛亮地责备纪琰赶鸭子上架吗？蓝蓝跟他对了几个可能的位置，先找机会去检查，没有的话就只能硬来了，反正来的路上有人跟踪，到了场馆里服务员儿一个都不是自己人，除了往大了赌没别的办法了。
　　跟闹着玩儿似的，会不会鱼鹰真的下手重了把纪琰脑子打坏了......

　　蓝蓝这边也想过卖惨忽悠服务员儿，带她进去找找大超超，“嘤嘤嘤我找不到哥哥了......”可是嘞，不是她自卑，她这个发型这个打扮，忽悠谁能信啊？像我们离离长得那么漂亮，眼角含泪可怜见儿的谁不爱？这种才叫有效忽悠。
　　后来听莫离本人描述，她出来探路的时候的确不拿枪，那时候纪琰一是要跟警队避嫌二是还没到搞军火的层次，也就带点儿冷兵器。她完成自己那部分任务后，一般就到纪琰和他的兄弟们出场了，这时小莫无处可去，哪儿哪儿都不安全，她就会找那种可以从外面上锁的柜子的最底层钻进去，安安静静地等待外面打斗声渐息。八成会睡着，最后被打扫战场的纪琰把锁撬开薅出来，忘了在哪儿就打电话用铃声判断位置，竟然一直也没出什么事儿。

　　我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严蓝一脸冷漠，不仅怀疑纪琰的精神，还怀疑他的智力：哥们儿你是不是把行动的日期记错了。
　　老大爷抱臂思考，严肃地让她把帽子带上，自己则把箱子密码锁转了转，确认身上的枪和刀，拿上子弹，一块儿出门儿探路。他们衣服里都藏着枪，纪琰还夹着所有的子弹，轻轻松松，都泰然自若，第一次碰到枪的严蓝，心理素质数一数二，逛公园似的。服务员看到他俩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这回还叫来了俩同事，好几人跟着他们，生怕又开始强行社交。
　　距离拉近，有一个眼尖的发现，这老板领着的可能不是小男孩儿哎......但没放心上，管他呢，整个猴儿过来也跟自己没关系。
　　“厕所在哪儿？”纪琰明知故问。
　　人家指路了以后，他拽着小严的胳膊加快了脚步，拐弯后也就洗手间这一条路，见状他们就都没跟上去，在这条路的路口靠墙唠闲嗑。

　　男左女右，两边外门。纪琰想都不想——走右边。推门就进，把烟盒放洗手台，到了里面把两侧所有的小隔间门都打开，仔细检查。小严能怎样？来都来了。她冷眼旁观，看纪琰检查完女厕又去检查男厕，仿佛因为装修得太豪华了，每层厕所很富裕，不年不节的生意一般，她去门口看了看走廊唯一的通道，半个人影都没有。
　　而且，女孩儿摸摸门，隔音效果数一数二，最近的包厢也挺远，她竖起耳朵也听不着。多磨蹭一会儿服务员们也不能觉得不对。
　　全部检查完毕，男人拎着灭火器重又走进女厕所，很认真地和小严盛赞了这里的消防意识，一身正气，令人觉得很陌生，她不由得怀疑难道是纪琰的刑警人格掌握了身体主动权？他让她关好外面两道门，举起灭火器，狠狠地朝洗手台上的镜子砸过去！
　　不知外面什么情况，小姑娘儿感觉自己要聋了，疼痛顺着耳朵走，直达脑瓜，她抱紧自己的头勒了一会儿，忍下不适。这已经不是隔音问题了，她晃晃头，这是傻不傻的问题，外面服务员感觉不到刚刚墙都哆嗦了吗......
　　“娇气。”纪琰嫌弃地把灭火器放回原处，他都没脱手，那镜子后面是空的，又不是墙面儿，哪那么大声儿啊。他腾出手来把兜里小而精悍的手电扔给她：“进去找找暗室在哪块儿，我出去应付服务员儿。”

　　他拉开门出去，留严蓝一个人对着黑洞洞的镜后世界。一砸下去玻璃碎得不整齐，容易剐蹭的地方女孩儿上手掰下来，拿他留下的烟条胡掳下洗手台，玻璃碴子都扫到一边去，她瞧着自己的帆布鞋，还好不是露脚面的凉鞋，否则坐地得被刮两下了。她一脚踩上像是大理石的洗手台，一使劲儿就迈上来了，蹲下打开手电往里看，是毛坯房那种未装修的样子，有一个有年头的饮料瓶儿丢在地上，里面没喝干净的都发霉了。又照了地面，全是灰尘，有的地方灰尘很薄，像凌乱的脚印。
　　她提高警惕，关掉手电，眼前的黑洞立马看不清了。回首摸了摸枪，看着他留下的烟条想了想，一盒烟也没拆。她既没练过射击，又吃不准自己能不能有开枪的勇气，所以子弹还是都留给纪琰吧。

　　女孩儿轻盈地跳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里，闭上眼让自己尽快适应黑暗，慢慢地摸着粗糙的墙面向前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