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140、烟条

　　穿着莫离曾穿过的衣服，严蓝挺开心，专用来装太妹的连衣裙，颜色的花里胡哨的黑色儿，刚好她还晒得有点儿黑，套上这身儿刚好就在黑夜里隐形了。
　　“小了点儿吧？”纪琰抱臂点评。她个头比臭小子高，这身儿衣服还是挺久前买的了，感觉不太合身，临时再去买来不及了。
　　“要你管。”女孩儿很喜欢这种感觉，类似......被用同一个麻袋套过的离奇归属感......对着厕所的大镜子，想象着穿这身衣服的是离离，左摇右晃好开心。
　　“你校服还在不？”纪琰真觉得不行，扶着门框看着镜子里的假小子。她头发炸，戴假发不自然，衣服也不合身，容易被看出破绽。不行就还是换成用学生装傻的老套路，穿上校服假装找哥哥姐姐，混进去？
　　“那我穿姐姐给买的衣服。”她老大不乐意，只好选择下午买的新衣服，那身小莫穿来她家宴的引起一系列反应的漂亮裙子，她放书包里带过来了，但舍不得穿，留着有别的用处的。
　　“......算了，糟践。”脏活儿，保不齐衣服得废，老大爷艰苦朴素舍不得，最终找了有点儿劣质的洗完会缩水变小的男装，没穿过的，凑合凑合把小严当男孩子带去，丢人就丢人吧，咱害怕丢人吗？

　　纪琰晚饭前打电话过来，晚上出去有活儿，曾几何时都是莫离跟他出去，然后第二天天学校里困得五迷三道一下课就趴下，终于严蓝也有朝一日能体会小莫所体会到的感觉了。翻译：白住人家的屋子，得付点儿房费。房东一回来把汗津津的衣服一甩，等着房客给洗，拖鞋也不穿抬腿就去冰箱找喝的，还得让房客抽空来给他涂点儿云南白药。
　　蓝蓝听他说，伤是和江玉英互殴留下的。她就无语，鱼鹰不能下手再重一点儿吗？小伙子太尊老了。然后商量正事儿，去配合大超超行动，俗称里应外合砸场子，他俩装作普通客人去KTV，主要任务是送手枪和手铐，不被发现就好，简简单单。

　　天色暗下来，蓝蓝扣上鲜族老头同款帽子，一身男装，离远看压根儿看不出来是她。白天那么热都戴了帽子呢，太阳落山后就更无所谓了，隐藏身份轻车熟路。纪琰则换了身儿花衬衫，脚踩趿拉板儿，把最纯正的二流子气息释放出来，小手电揣兜，车钥匙拿上，完活儿！
　　女孩儿跟在后面，锁上房门，钥匙放内侧口袋。正常来讲她也该穿拖鞋的，日常一点儿，但纪琰执意让她穿帆布鞋子，说不然她会后悔，她只好认命地系好上鞋带。出单元门来到车库，等卷帘门开时，男人回头看她，两手插兜放松地抖腿，流氓到有点儿刻意了都，哪有一丁点初次见面时的乖乖女样子，戏称：“你也做变性手术了？”他以为这个玩笑能活跃气氛，让孩子别太紧张，好好发挥，况且“也”字还能捎带一下莫离，丫头片子会喜欢的。
　　不料严蓝直接冷脸，死盯着他的眼睛强调：“老娘是女的。”
　　“......”被怼得愣了一下，纪琰平常不在乎小朋友嘴怎么欠，闹着玩儿呗，突然非常正式地表达愤怒，他还不知道怎么回应了，模模糊糊地说了声，“嗯......”
　　“也别再把离离当男的，她不说不代表她喜欢。”女孩儿连同小莫的那份儿也摆开来讲道理，我们离离对纪琰真挺宽容的，换做自己被一口一个臭小子叫的话，不得给他饭菜里下毒......
　　“啊......”纪琰打开车锁，怎么回事......这丫头就算真生气也不会表现得很直白，高情商难道是体验模式吗？还是说所有跟臭小子......跟小莫离合得来的人都与正常人相去甚远。

　　“懂了吗？懂了这篇儿翻过去了~”女孩儿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重又开始嬉皮笑脸，拉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就当没这回事儿。
　　车后面儿放了个大行李箱，纪琰转移话题，告诉她那里面装的是枪跟手铐，一会儿下车拿好了别撒手，把自己当刚到的本地的小屁孩儿，丢了就没了。他又问小严会不会开车，当然是手动挡，他说自动挡那都不是给智力正常的人设计的。虽然无语，不过蓝蓝保持礼貌，言简意赅：“爷不会。”
　　“哦，那备用钥匙在茶几抽屉里，你抽点儿时间来练。”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车窗，不觉得让13岁小朋友一个人无证驾驶有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小孩儿都是和莫离一样的水平，都有胆量干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女孩儿也没急着费口舌纠正，反正纪琰这种人能接触到的小孩儿也不会再有出了她俩意外的，暂且用不着打击这种离谱的信心。
　　晚间很气温终于降下来，纪琰绕开高峰路段，还算有耐心地在等红灯时教严蓝起步流程，挂挡松离和踩油门云云，再有就是转向灯雨刷器，女孩儿安静地听，也不提她知道的其实很多，爸爸的科一还是她帮忙押题才过的呢。
　　这些有用的知识也一直没有忘。女孩儿从小坐各种亲戚的副驾时就有观察他们开车的习惯，本就了解一些，像譬如右转不用管红灯的好规则更得谨记于心呐......她本就有固定习惯贴心地告知右侧来车情况，纪琰在说怎么调后视镜的时候，她就更注意外面的情况了。
　　然后，这阵子也是习惯了看有没有尾巴，严蓝很快就发现后面有车跟着他们，纪琰怎么躲红灯躲堵车，绕来绕去加塞变道，后面那一定紧跟着也这么整，好低级的跟踪啊......她往驾驶座看了眼，纪琰感觉到视线，回应：
　　“我知道，让他们跟。”这要不好好跟着今天不白出来了吗？

　　他们开到了蓝蓝从没来过的高档会所。翻译，夜总会性质。在保安的指挥下开进地下停车场。停稳后女孩儿先行下车，去拿行李箱，黑色的大概26寸的箱子，提起来有点儿沉，不过对她而言小菜一碟。人小力大的样子加上打扮成功让保安没分清她的性别，过来帮她拎箱子，叫她小哥，蓝蓝一挥手打发他去伺候老大爷，自己拖行李箱。保安对着慢悠悠下来的纪琰叫老板，套近乎说您要什么安排，贴心地给按电梯。
　　纪琰懒得跟他说话，掏出烟盒叼一根儿，严蓝知趣地顺兜拿出打火机点上，电梯有监控的，戏要做足。门一开，服务员儿迎上来，他才问僻静的包间跟酒水之类的东西，到人家介绍的时候他自然握着小严的手，问冷吗？要不要等会儿去旅店......服务员当然热情地介绍自己这里的附加服务，并且没对老板带个小小子多说一个标点符号......

　　前脚到了房间，酒水果盘糕点早已摆好，纪琰让服务员出去没事儿别进来，后脚门一关，严蓝一手撒开纪琰一手撒开拉杆，帽子一甩，大手大脚地把行李箱横过来打开。到底放了多少玩意儿这么沉？
　　女孩儿开了眼了，塞得满满当当：她认不出型号的手枪和几条烟，一小半是手铐喷雾，一个榔头两把尖刀，最外层铺了泡泡纸后没有一丝缝隙，可以当作收纳范本。
　　这玩意儿一看就是鱼鹰整理的，强迫症极其舒坦。

　　女孩儿来不及进一步思考，已然彻底兴奋起来，她伸手摸了摸枪身，指尖传来机械的冰冷......她的眼神满是期待，大脑被完全唤醒，每一颗如何嵌入罗曦的身体里都浮现在脑海，完全够她开展一场暴力美学讲座。

　　纪琰没顾得上管她，神速戴上手套拿桂花糕，两口下肚。“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的座右铭，晚上空着肚子来那就是为了在这吃吃喝喝的，行动来说可能算副业......他不准备付钱给开暗窑的傻逼老板，包括包厢消费以及装修补偿，砸你场子是给你面子。他开了不烈的甜酒让自己兴奋起来，又不至于太醉，束手束脚。
　　纪琰嘴里食物还没咽下去，手上给小严展示□□基本用法，反正咱们电视剧都没少看，扳机准星儿保险，不用太费嘴皮子。他拆了单独的几盒烟，里面装的果然是子弹，将一把压满了子弹的□□给蓝蓝，让她用作防身，建议她掖裤子里用衣服盖上就好，不用费心藏，一般不会走火儿，真走了那就是老天爷不留你。
　　男人把其余两把都装好，放后腰备用，他还是使刀顺手。手铐喷雾啥的都在箱子里不动，带手铐来也就是糊弄江玉英，他没打算使。最后，叮嘱严蓝，关键时刻别管制服不制服，想着要对方的命才有可能制服他，保护好自己，该开枪就开，别害怕。然后关好门，自然地带着烟条穿过走廊，无视服务员，装作出来拜山头的样子，余光只用来看监控摄像的位置。

　　女孩儿自认为发育得很好，个子高，手也不小了，但用来握手枪依然握不住。她有些呆滞地盯着手里沉甸甸的杀伤性武器，不由得感觉，像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