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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返乡 ...

  •   从父亲离世开始,小严麻烦无数,仿佛都没有时间来真正地体会,父亲已经不在了。即使她在人前哭得泪眼婆娑,也是一种另类的刻意,生活处处是舞台,如果她敢不哭那这件小事就会越滚越大。上学期时自己晚上偶尔也有熬夜赶作业的时候,当然,指熬到10点,以后高中还没下晚自习的时间,洗完脸迷迷糊糊地拿纸擦,顺手就丢在书桌上作业本旁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用过的纸就消失了。她没细问,必然是父母收拾好的。
      冷不丁没有人收拾了,这点儿小事儿她还挺有感触的,笑了下自己的感性,抹抹眼泪。父亲是没机会再帮她收拾书桌了,而母亲,可能,仅仅是不想而已。至于一无是处的卫生纸,就老实儿地待在原地吧。
      她没有闲功夫窝在沙发边,家务还没做完,得在回老家前都收拾好。女孩儿利落地把勾起情绪的废纸收拾好,家里所有垃圾袋合并起来,一块儿放在门口,最后拖一下边边角角,明面儿上就差不多可以了。
      她在监控室听罗曦讲的故事里,小莫从雨秋家回来后跪地干呕,罗曦表面解释为离离冻得胃肠感冒,暗示是几天白天不着家看到父亲以后吓的。对此事严蓝有别的见解:或许,是悲伤到了极致,根本哭不出来,见到罪魁祸首在自己家里,被吓到腿软、胃疼。
      她手上把抹布拧干,晾起,不免痛心,离离那个脾气才不愿意为了场面掉眼泪,为哭而哭是自己这种有心计的孩子能干出来的,这方面小莫有些像玲姐姐,拒绝让别人看到自己落泪,然后被指责。
      打扫得差不多,就差把垃圾丢出去,母亲还没回来。蓝蓝想,凡凡妹妹一个人没法把继父从车上倒腾到家里,妈妈跟去帮忙也应当应分的,反正也不急着回家,没关系。她就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开了窗户散酒味儿,慢慢地找自己要带回老家的东西放到小书包里,这一别这个家就再也回不来了。
      教材不用带了,太重不方便,衣服也就几件,还有一身被离离穿走了,都塞自己书包里也就没剩多少溜缝的了。她翻抽屉的底层,最爱的小盒子,装了些零零碎碎,譬如星星贴纸绞下来的图案之类的,一个袋子负责压箱底。好久之前了,学校周末还放假的时候,她和小莫一块儿去拍的大头贴,一下子清空了两人的私房钱。
      还好都放在蓝蓝这里,也是小莫有先见之明,如果被她爹发现必然得当不好好学习乱花钱的没用东西给撕碎。还挺贵的呢,拍了好多张,大大小小背后有胶,可以贴的。小严一张都舍不得贴,也不知道贴哪儿好,小莫家里不能考虑,万一哪天家长回来问起,不好说;想过贴课桌上,要被老师骂;贴家里书桌,又是租的房子......犹豫着犹豫着,她俩就意识到,原来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们的。
      啊,蓝蓝圣诞节那次给离离买的水晶球,想贴来着,不过莫离说不要把宝压在一起,有了礼物就别贴大头贴了,万一碎了全没了。后来水晶球果然被莫北新打碎了,也不知道是叫先见之明还是乌鸦嘴。
      严蓝把袋子塞到书包的夹层里,和一堆一寸二寸的照片特意分开放,文具盒用力塞进书包,万能充夹进衣服里防摔,超儿的手机照例静音随身带,想了想,自己没什么重要的东西了。于是去冰箱查看一下有没有忘记的放不住的东西,又去窗户看看外面有没有挂着袋子,都确认好了,就把灯都关了,回到父母的大房间里躺下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一睁眼,外面天已经黑了,唔,天黑了再打车要贵吧。她脑子一团浆糊,不合时宜地会想起婶婶曾跟她唠嗑说,哥哥小时候总生病,一生病就给他们吓得赶紧打车去看大夫,打针,大半夜的折腾,赚的血汗钱一点儿攒不下,都给砸进出租车司机口袋里了。
      “你沙发怎么拾道?”丁雅开灯看到地上干净着,茶几也收拾过,打眼那么明显的沙发却还乱糟糟的,随口问了一句。
      “这就收拾。”严蓝爬起来回应,她在老家有一次把妈妈午睡躺着的被褥收拾了,结果妈妈还要躺,嫌她多管闲事,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和凡凡待着了,她也咬不准丁雅回来后是要继续躺着还是怎么着,自己又不小心睡着了,就原样放着了。
      “我刚顺路去医院看了看。”母亲直接没脱鞋,她早上跟着亲戚坐车来的,在这个家没啥东西放着,去严蓝小房间看了看,让女儿一会儿把书都带回去,当引火纸,一边拉家常,“玲玲闹着要回家,在医院待着受不了了,咱们一会儿跟着她娘家的车坐到她家,然后她爸再送咱们去你奶家。”
      严蓝答应着,收拾沙发时看到了压在枕头下当垫子的裙子,莫离留下的那条。咦?她打扫房间时没看到,以为被凡凡带走了,结果并没有哎。
      “妈,这咱们带上洗洗抽空还给莫离呗。”女孩儿身上还不痛,明早醒来身上就该青青紫紫的了,她若无其事地提到了离离,丁雅在那屋,过了一阵才回答说,行。
      大概,搞同性恋这么大污点,暂时就算过去了。

      因为亲戚都在,即使严蓝一个人的力气足够把所有的背包和书都放后备箱,丁雅还是分担了点儿东西,拿了女儿的小书包,最重的课本由蓝蓝和她的姑父抬上来。姐姐躺在最后的连排座椅,姑姑挨着她陪着,姑父开车,姐夫坐副驾驶,后面还有叔叔,婶婶,抱着孩子的姐姐的婆婆。严蓝和妈妈上车以后,丁雅就在和姑姑唠嗑,婶婶反而来找蓝蓝说话,这俩还是不怎么对付。女孩儿面上应付着,心里在想,虽然跟妈妈撕破脸了,不过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妈妈不会在老家胡咧咧的,以后老家的卧谈会也变不成她的批斗大会。也好,在老家传不开就行,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重新回来上学的办法,得做好长期在农村待下去的准备。
      路上颠簸,姐姐却一直吵吵着热,想开窗通风,自己挣扎着趁姑姑不注意把窗户锁扒开了,手疾眼快开到最大,家长马上也发现了,赶紧给关上,凉快的夜风还是吹了一大口在玲玲姐脸上,她大呼过瘾。姑姑姑父对这孩子都无语了,车上长辈纷纷抱怨让她忍一忍,这时候不能吹风,蓝蓝看着姐姐的眉毛拧一块儿了,知道她想生气,又不好和一群长辈发火儿,她婆婆看到她皱眉,连忙来哄她,问她怎么不高兴了,大家都是为了她好,可不能生气啊,一生气孩子没奶了。
      姐姐看着更生气了,蓝蓝也没办法,她今天来蹭车的本来小辈儿就不好说啥,以后要和老人相处的也是玲姐本人,她自己的日子别人怎么插手。所以小严也只是,只和婶婶唠嗑偶尔来和姐姐搭话,也说点儿不疼不痒的,偷偷给她扇风开窗透气,想都别想。

      不知为何,婴儿开始哭了,在几乎所有长辈怀里都过了一遍,就是哄不好,严蓝都上手了,软软轻轻裹着被的小东西,她耐心地控制着力度,啥用没有,既不是饿了也不是要换尿布......孩子那么大点儿,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还能掉头再回医院吗?玲玲躺在那儿不起来,谁爱哄谁哄,他就是磨人玩儿,自己反正不哄,腰疼,起不来。姐姐一脸地不耐烦,刚足月就一肚子坏水了,妈的成天哭,没完没了了,一会儿不抱就哭,孩子奶奶还偏给惯这臭毛病!给个奶嘴把嘴堵上得了!于是她喊开车的爸爸,快点儿开,到家了再说。
      说不定小孩儿是晕车......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左右不了其他人......蓝蓝看着姐姐的婆婆急地把奶瓶里的奶都喂进去了,姐姐说别给他喂他根本不饿,没有用,孩子吃饭的时候倒不哭,吃完了没一会儿全吐出来,整得满车都是奶味儿,弄得姐姐尴尬异常,一他妈的生孩子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谁都能来看她满身臭汗躺在病床的样子,这一车的长辈晚辈,都能闻到!为了不让她受风还不开窗散味儿,给她气得脸被憋红。
      快到严蓝老家的那个岔路口,姑姑也不忍小孩儿一直哭,建议要不今晚去玲儿姥姥家,也就是蓝蓝奶奶家,对付一晚上,距离比到玲玲婆家娘家都要近,言下之意是赶紧给娘俩个单独的空间,亲妈哄哄喂喂好得快......亲家不住点头,是啊快找个地方落脚吧,别孙子和儿媳妇儿了。不想一直在副驾驶当哑巴的新手爸爸出声儿了,坚决不同意,死活也要回自己家,指责妻子对婆家娘家俩母亲态度都不好,对孩子没耐心,任性地今天偏回家......突然爆豆一样开始吐槽把全车人都搞懵了,而严蓝: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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