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儿》ArlyRitter

120、鱼鳖

　　行了，可以了，有人来劝架了怎么还不停手呢？你俩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就叫个菜鸡互啄，还想啄死对方吗？差不多得了，就坡下驴吧。莫离生怕刮到自己，往后退了好几步，平川跑来之前就眼瞅着俩大老爷们在水泥地咸鱼翻滚。
　　洛平川对离离看戏的模样也是无话可说了，冲过来抓着纪琰的膀子硬把这他俩拉开距离，疯狗杀红了眼了，被锁了膀子反手就本着平川的腰间来，要夺枪。好在她早还武器库去了，怕带枪进会议室看罗曦表演绷不住，赏他一梭子花生豆吃。真特么丢人，你输不起了！罗曦跪地狂喘，平川把还有点儿劲儿的纪琰也撂倒，该放人了，新仇旧帐留着审判那天再算，忍住啊！
　　“拦我干什么？你拦他啊！”纪琰就不指着莫离能帮他，混乱中看到个穿警裤的，以为能帮自己，没想到还给自己整个锁喉，玩儿什么呢？警匪换边吗？
　　“阿离......他打我......”罗曦一条腿使不上力，站不起来，立刻就向看热闹的小莫卖惨，伸手要她扶起来。
　　“......你不许再打他了。”否则还说什么？离离冲着老大爷那儿说完，就过来借罗曦一臂之力脱离大地的怀抱。
　　这下纪琰可被刺激到了，老子求爷爷告奶奶给你找了退路，买好火车票就等你出来好一块跑内蒙去，你把老子撂这儿好几个点儿不说，出来就跟他妈这个老东西手牵手，你还敢当着我们面儿护着他？！纪琰气到咸鱼翻不了面儿满地扑腾：“你嫩死我！你他妈赶紧嫩死我！省得我被你气死！”一边骂一边拿眼睛扫平川，好像在说，你摁着我干什么？抓人啊！小兔崽子这么说话你受得了吗？！
　　嗯......他对会议室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平川叹气，更气人的话又不是没说过，这算啥？

　　“......我们回家吧......”一副受了好大委屈但是得看在老婆面子上不能发作的样子，罗曦站稳后把莫离的五指分开，和她十指相扣。那能怎么办呢？弄死纪琰她会不高兴的，就当娘家人撒气了。
　　“你就放他走啊？！”眼看着俩人要撤，纪琰挣扎地更厉害，“你们他妈的想啥呢？！”这要跑了以后更难抓了，什么奇兵都不管用，放虎归山，祸害更大！
　　“......”洛平川不说话，也不看他们，任凭他们越走越远。
　　“......无罪释放？”瞧着这意思，纪琰也猜出来了证据方面又卡壳了，怎么总是卡在这步？先给送看守所去能累死你们吗？“他要能无罪释放，老年痴呆都能当美国总统！”太离谱了，离谱得好笑！
　　趁平川分神，纪琰猛地挣脱，连追几步又把罗曦的领子抓住，此刻二人都没什么力气，再打就都要站不起来了，于是十分默契地准备文斗。罗曦用尽最后一点儿力气用胳膊挡着阿离，叮嘱她躲远点儿。这是警察地盘儿，不会有其他人管他们的，只能自保。
　　还用你说。小莫可不玩儿什么“不！我不走！”的桥段，立刻就往后迈好几步。

　　“......你他妈搁这儿装啥呢？”纪琰是事发以来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罗曦的温柔体贴一下给他造懵了，“这么多年了，谁不认识谁啊姓罗的？我现在出去，胳膊腿儿都被你烫坏的人我能给你找出拔个来你信吗？！”一气呵成喷出长难句，他一口气还没上来。
　　平川则放慢了跟来的步伐，有道理，之前被罗曦那么理直气壮的“不是变态只是喜欢莫离”给误导了，以为，要么没有其他受害者，要么别的受害者根本不能再开口指控。或许，还可以依靠纪琰，至少能把罗曦找个由头控制起来，无罪释放也太憋屈了。
　　“那你去找吧。”被指控者一句话，就把他们的心思给按死了，“你尽管去找。”
　　洛平川的心又一次沉底。
　　“别在这儿装了行吗？恶不恶心啊？”对方耍流氓似的回复，纪琰又不可能现在真的不管他跑出去捞人，一扭头质问莫离，“你小子不会真的觉得他挺在乎你吧？”心里太没逼数了吧，干什么呢这是？
　　“别骂她。”罗曦脸色阴下来，“纪琰，我给你面子不追究，别欺人太甚！什么拿烟头烫人，我是整本故事里唯一一个不抽烟的男性角色，你不知道吗？！”
　　太不要脸了......饶是纪琰也被震撼，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不会真的以为都翻过去了吧，没人敢指认你就是你没干过吧？！
　　“哦~我明白了。”罗曦恍然大悟。
　　你明白什么了。一听这个熟悉的语气，平川就闹心，又开始放屁了。
　　“你以为我是个暴虐的人，是吗。那你把阿离推到我这儿，是何居心？拿她当什么？！”正愁六个烟疤的事儿不能在警局爆呢，罗曦暗爽，自己这烟算是没白戒，“我可看了，她脚腕上有好多烟疤，咱们要不要回去验一下是谁烫的啊？你敢吗纪琰？！”

　　行了，早说可以了，还追过来，看你怎么解释。莫离这会儿也不好直接撑纪琰，说都是自愿的，自愿这词儿这两天说得警官们耳朵都起茧子了吧。洛平川走过来，气势弱了很多，手放到纪琰肩膀上：
　　“回去吧。”三个字就把她的精气神儿都抽走了，不眠不休的疲惫席卷而来，好累啊。
　　不成，出来把罗曦打成这么狼狈，啥也不付出就走，事后他必要加倍地报复。莫离就站出来，作势要替他出这口气，脱口而出四位数：
　　“平川姐姐，这个是不是你母亲的病房号。”
　　......？洛警官双眼瞪大，不会吧......
　　“今天早上那家医院有一场暴动，为平息混乱您母亲的保镖离开了病房。”小莫露出一个略显生疏的冷笑，“你的手机开机了吗？办公室的电话线连上了吗？护工怎么能联系到你呀？”
　　平川楞在原地，搭着纪琰的手也滑了下来，像木头人一般呆立。

　　厉害厉害，断了外界联系专心审讯，也是要付出代价的。罗曦心情大好，报仇不用等，老婆当面就给报了，他又一次靠过来，平川下意识就要擒拿，却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纪琰也是完全被莫离惊住了，竟然对她喜欢的平川姐姐的妈妈下手，还有人性吗？是人吗？他俩就呆站着，听罗曦低声的威胁：
　　“您知道，为什么国际法不许把妇女儿童卷入战争吗？”他当然没指望俩石头人说话，自问自答，“因为战争有结束的一天，人性没有回来的一天，要是对弱者没有了怜悯之心，甚至多加防范，人就不算人了。”
　　纪琰，从你让莫离当眼线，一个人拐弯抹角地跟着服务员来确认我的行踪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面对既是妇女又是儿童的人，难免放下警惕。”好在罗曦本人非常警觉，看到有生人进入包间，立刻带心腹离开，否则就他妈的死在纪琰的乱刀之下了，真悬啊，不按公检法的审判程序，直接把自己干掉，让罗曦好一阵子都没发现他是警方卧底，阴险。呵呵，阴险的人，就该用阴险的法子对付，“哪怕是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面对小女孩儿的敲门，也不会立刻紧张，只要他放下警惕一瞬间——只一瞬间，就结束了。”
　　是你先把小女孩儿牵扯到战斗里，别怪我效仿一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人罢了。
　　纪琰精神防线全面崩溃，肌肉松弛地倒地，如野兽濒死般痛苦哀嚎。罗曦想笑，至于吗？你看平川警官，刚被暗示了妈被人杀了，不也好好站着呢吗？就是脸色比哭还难看。

　　只是，这次攻击提到了那雨秋，虽然让纪琰成功破防，不过可能要让阿离不高兴。罗曦说完连忙去查看小莫的脸色，还好还好，没看出来生气。
　　“回家吧~”他再一次牵起小女孩儿的手，按照她的节奏缩短步距，这次要好好地跟她同行呢。也就是一夜之间而已，昨天上午被抓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是冷的，顶着太阳走也没用，暖不起来；今天下午，已经快日落，握着一向冷冰冰的阿离的手，却感觉身上哪里都暖洋洋，余晖也是那样的温暖，万物回春，哎？是不是要入夏了？
　　走到门口，沟渠里的冰早已融化，有一种别样的好看。自己两个部下提了两辆车，一左一右地等待着迎接，此刻，罗曦却想到了一首词：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警局门口，无罪释放，吟这阙词再合适不过。罗武和阿玉都靠了过来，一个手上还有纱布，一个脑袋缠着绷带，挡着眼睛。许久不见的黄毛阿玉嘴皮子奇快，开始汇报他是如何得知公子哥的行踪然后半夜追车将其生擒的，嘴笨的罗武就显得吃亏，他也不好说自己其他的部下是如何找借口都跑了的，只能沉默。
　　罗曦现在不想听什么起因，不想知道自己如何被换出来，他要来了阿玉的车钥匙，和罗武的钱包，一同交给了阿离，直奔黄毛选的骚气的车，势要领着女孩儿来一场夕阳下的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