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顾山河(四) ...

  •   陈陆川还待在先前在皖南的宅子里,江南雨季多,落叶被打落在地上,铺了后院一地,昨天晚上下的雨,早晨已经停了,陈陆川起来在门口晃了一圈就回去扫地了,他便扫便想着,日子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了,京城那里的事情已经断了后,他就当一个真真正正的百姓。
      “陈叔叔。”外面有孩子叫,都是他刚来时就认识的,三个小脸蛋都趴在外面的窗那里,脸蛋肉呼呼的:“你什么时候出来玩啊。”
      陈陆川站直了,树在身后,他突然想着今天就出一趟门吧。
      要带一壶酒,在带一壶茶。
      他着着白衣,看着门口的孩子道:“叫哥哥。”
      小孩马上到:“陈大哥!”
      “等大哥扫完地。”陈陆川回道。
      他边把扫的树叶堆在角落,秋风吹过,他看了看天,今天应该有一个好天气。

      “后来我知道,好像是陈将军暗中帮了白衣野相,在要把刑部尚书打倒台时,被奸人暗报,听说奸人还是邱家的唯一后代,因为人少,刑部尚书有府兵,当天在金陵的山下被杀。”杜明连比带划的,他确实在处于陈老板居然是之前百姓都知道的将军的震惊之中,但加上了徐文州这样的事情,他已经慢慢平复心情了,他感叹道:“但这些都是传闻,没想到他真的是将军啊。”
      “现在刑部尚书已倒台,你知道什么原因了吧。”谢老挑了挑他那已经长的赖下眉骨
      的眉毛,喝了一口茶,道:“世事难料啊……”
      “你说,陈老板当时辞官当一个小小的茶馆老板,是不是暗中在报仇?”杜明小声问道。
      谢老避开了视线,骂道:“我还想活几年。”
      “您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杜明好奇道,他虽然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听谢老说书讲过。
      “江湖这么多人,我也有一个曾经在白衣野相手下的熟人啊。”谢老瞥了他一眼,哼道:“这事你要是和别人说了,我就在外边把你名声说烂来。”
      “好好好,这事要是给隔壁的五婶说,她都不信。”杜明缩回了头,他想起了陈陆川给他留的话:
      将军坟前无人知。
      陈陆川已经是一身白衣,同孩子玩的极好的人,就是不喝酒了,从那里都看不见当年叱咤风云的将军的身影,更像一个平凡人,也像在传奇中口口相传的人,但是那一座坟,他口中的将军坟,究竟是说谁的?
      杜明是一个读书人,并且脑袋也清楚,见的人也多,这样的事情他想的明白,他看对面起身离开还顺走一袋茶叶的谢老,在看了外面,风光明媚的,他知道,那样的感情就埋在心里,自己明白就行。
      他站了起来,转身就去屋里,皖南是一个好地方,他敲了敲灯架,他看着桌子上的书,还有刚刚隔壁孩子送来的桂花糕,小孩看了他还在问:陈老板还没回来?
      一片落叶飘飘荡荡的落在书上面。

      在一炷香前,得知徐文州被包围,陷入苦境的报告一直在陈陆川脑袋里震震的响着,他刚刚听见这样的消息,就急忙的披了一件长袍就驾马冲了出去。
      “公子!你不能去啊!要是被发现是您的话,陈家可……公子!”看门的侍从拦着他,急道:“等老爷回来再说啊,少爷!”
      “可他等不到我!你去叫人通知各派掌门,在把所有的证据收干净!”陈陆川一咬牙就拉开缰绳,撞开了侍从,冒着风雪冲了出去,他怎么不知道其中的利弊?前方无疑就是那刑部尚书设下的陷阱,等着白衣野相身后的人往里跳!就是一石二鸟!
      可明明前天商量好了的计划经过推敲确定万无一失的,那刑部尚书不可能知道的,怎么……
      “将军,查出来是邱家余孽!没想到还逃出来了一个,就是在后厨劈柴的人!等我们知道了,他已经跑了!”报信人与他并排,大声道:“将军,徐大哥说了,您千万不要露面!他要是撑不下去了,也不要落入圈套!将军快回去吧!”
      “我知道!”陈陆川一向不是一个这样没有分寸的人,但他确确实实的慌了,堪比上一次在边疆,被困在沙漠里,身边只剩下几个兵了,外面都是敌军,他们要突围的状况一样:“去叫人暗中搜索那个姓邱的!”
      “驾!”陈陆川一咬牙狠狠的拍了马背!他就应该多放几个暗卫,后天报信的人一身血,确实满眼泪水的喊着:“将军——徐大哥不让你去就是为了保你性命
      好为他报仇啊!”
      “放屁!徐文州他还活着!”陈陆川骂道,已经过了快两柱香了,他期盼着徐文州一定要撑着自己来!
      他把头发盘起包在披风里,脸口都遮住,把代表自己的东西都藏了起来,安排刺杀的位置就在刑部尚书府前大街旁边的山下,他每天都会过去散步拜佛。
      陈陆川不敢往坏处想,他马跑的飞快,路上卷起尘尘风沙,报信的已经被甩在后面,他走了另一条去后山的路,一下马就冲进山里,这里距离暗杀地还有一段路,他伸手就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就往脸上摸,接着边跑边冲那地方下去。
      血腥味极重,就在刑部尚书府兵包围的圈子里,他看见横七竖八的尸体,与被鲜血染红大半衣裳提着剑的徐文州。
      刑部尚书——房谭就坐在府兵后边,悠哉悠哉的捧着小茶壶喝茶。
      他们没有说话,徐文州又杀了几个府兵,身上红多了一些,陈陆川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与倒在地上的江湖人士,他们昨天还一起喝了酒的……陈陆川决定先把徐文州救出来!
      “你这在这里是死,逃出去了也是死,不如就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房谭摸了摸自己蓄的胡子,起了身:“谁知道这名震天下的白衣野相居然是一个后生,要是这样死了,我会帮你完善那些说书人说你的样貌。”
      “休想!”徐文州嘴角是血,脸上都是细细碎碎的伤痕,他咧牙,上面都是红的,他嘲笑道:“房谭,你不得好死!你就等着吧,终有一天你会死在你死在手下的冤魂手里!”
      房谭手里还捏了一串佛珠,摇了摇头,要是陈陆川看到了,就认得出来,这佛珠是圣上送的,房谭似乎对徐文州如何出名的,要江湖的情报不感兴趣,他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道:“你为什么要杀我,还把我儿子也拉下了水,我想了想应该不是那些官员雇佣的,你该不会是为了那些百姓吧,不过就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所以,你为什么?”
      “因为世上千千万万的人要你的命。”徐文州吐了一口血,周围的兄弟都死了,他眼底都是愤怒,他知道有人去搬救兵了,但他不希望是陈陆川来,这样风险太大了,他必须拖一点时间,道:“你的儿子死得其所,你也一样!”
      陈陆川听着背后的马蹄声,报信的还有一段路要来,他看着被一圈人拿着剑指的徐文州,他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把徐文州救出来就行!
      徐文州又被刺了几刀,他拿着沉重的武器不停抵抗,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徐文州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咬牙道:“房谭!你就没有怕过你干的事情会找上你吗?”
      “怕什么,你不就在面前吗?像一条狗一样苟延残喘。”房谭讽刺笑道:“我现在等着你说出来江湖的玩法,人脉,或者等着有人来救你,我手下都是我花钱买的兵,不会没有用的,再是等着你不说也没有人救,死在这里。”
      徐文州奋力抵抗那些剑,他看着陡峭的悬崖,只觉得实在一片苍凉,他闭上了眼睛,做了一个决定。
      他丢下了剑,道:“你想知道什么?”
      “年轻人记性不好啊。”房谭道。
      “我血流的太多了,没有力气了。”徐文州看着地上的剑。
      “哦?”房谭走进了两步,依然站在府兵后面,道:“如你所愿,我走过来了。”
      徐文州抬眼看着他,道:“你的府兵靠谱吗?”
      “靠谱。”房谭捧着茶杯,他确实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但没有傻到这个地步。
      “府兵是你儿子帮忙看着点的,他被我杀的原因你不会不知道吧,他可是违背你的人。”徐文州抬手道。
      房谭笑道:“我自己的东西还是清楚的。”他走了两步,道:“你说吧。”
      徐文州叹了一口气,像是累了,要妥协的,他慢慢的走着,道:“我没有武器了,并且我说的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可不好。”
      房谭站在圈内,道:“你说。”
      “我是白衣野相,知道的也多,但你还记得有一个冬天,你派你的府兵,把这里的两个人杀了?有一个府兵叛乱,到山上成立了邱家的门派。”徐文州笑道:“你知道你儿子为什么要死了吧。”
      房谭像踩到晦气点了,骂道:“拖什么时间?”便挥手叫人把面前的人拿下,却发现身后的人都不动了,他一惊,发现在风中闻到了什么。
      麻药!
      “你!”房谭一摔杯子,喝道:“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瞬间山边隐藏的府兵都冲了上来,还没等房谭下手就是对徐文州去。
      徐文州吐了一口血,他放的麻药药性大,还有毒性,一般是封口的,近身使用,威力极大,他也估计自己活不成了。
      他迅速的捡了刀,要从前面的扩口冲出去时,他被一剑刺中,接着他看着冰凉的剑刺穿自己的身子,喉咙咳了一口血腥,他疯了似的把剑丢向了还想移动的,却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的房谭那里。
      “这一剑,我替我爹娘还!也替天下人还。”徐文州呵道,同时也到了下去,房谭被击中了肩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发出一声哀嚎,他颤抖的喊:“别让他跑了!”
      房谭现在才想起来面前的人为什么这样的眼熟,几十年前,他还是一个地方官时,就结识了一对在江湖极有名气的夫妻,男人一手好计谋,女人吹的笛子好听,房谭一直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就算要升职,他连杀他的老母都干得出来,于是他知道这一对平时与他交谈挺好的夫妻要带着江湖人来教训他这个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他想也没想就派人在傍晚要送酒的名义杀光了那一对夫妻家中的所有人,他就在旁边看着。
      徐文州这个人他听过,但这世上姓徐的人太多了,他没有多想,只觉得又是一个时代的牺牲者,他前进路上的极小的绊脚石。
      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因为这个白衣野相的人借刀杀人,死了挺痛快的,一刀毙命。他摔了一地的文书,他要的是权利,要的是钱财,要的是那些人一辈子都爬不上来的地位,可是在路上却出现了一个这样的麻烦!
      “抓住他!我要他千刀万剐!”房谭死命的喊着,他看着人倒在地上,才知道,这个人,他刚刚丢下剑时,就是来求死的!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实在荒唐!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