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看录》夷非

4、现代 重复

　　重复
　　她摆了摆桌子上的铅笔，随手开了手机屏幕，小学的作业与摆在上边的快被揉烂的纸。
　　这是一个冬天，到末尾了都，身上有些热，但她平了平呼吸，身上的棉睡衣透出了些许汗味，她知道，这不是热，是莫名的烦躁。
　　中午吃完饭了，她不知道从哪听过的南边都下大暴雨了，接着天上就来了一闪电，一声坑长的闷雷，放是谁听都是不痛快的。
　　厨房还有擤鼻涕和哭啼的声音，但是被控制到很好。
　　桌边还有两个人，她看都不看她们，把屏幕关了，没来由的气就撒出了一些，她冲着从厨房那里挪出来的小小身影骂道:“要不要也给你一个手机，就待着房间别出来了。”
　　桌边的俩人沉默着，却依然东倒西歪的坐着，因为刚刚才睡醒午觉，整个人放哪里就是碍眼，一到闪电划过，俩人就和泥像一样，死气沉沉的。
　　等那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她突然脑袋飞过一个场景，大家都说自己生的孩子都一个比一个像，尽管相差了十岁的年纪，但依然这个身影重复的，她有些疑惑，这样自己坐的位置都不一样，桌子也换了，就是那样感觉自己重复的人生就又来了一遍的感觉。
　　小孩儿还是不会，一脸无神又像受了委屈的表情，令她恼火，还是一样，重新来了一遍！
　　她压了一口气，面前的“泥像”终于动了，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骂了，都盯着那个把脸压的很低的小孩身上。
　　小孩还在拿着纸叠出结果，每一次都很用力的刮着边缘，感觉快把纸给扯了。
　　她撇开了脸这样的作业在课上都讲过的，班级群里的都一个个表示得出了结果，那一个个的视频像是在叫嚣。
　　一个“泥像”碎了，面无表情的，脸上还有刚睡醒的红:“这不是讲过吗？”
　　小孩怯怯的看了那人一眼，更像翻了白眼，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她把手机放下了，装没看见。
　　屋外还有人在放歌，一个一个的鼓点伴奏着音乐，她后来才知道是一部音乐剧里的，叫The Greatest Show。她并不感兴趣，想着面前的小孩快点说出答案。
　　她感觉自己平静下来了，说，折出来了吗？
　　小孩像松了一口气，小声说了答案。
　　另一个“泥像”醒了，起了身就走了，估计进了卫生间上厕所了。
　　她重复着大概十年前的话，一样的模式，一样教出来的表情，她说:“那就声音大点，说答案，我要发给你老师。”
　　她拿起了手机，门口还下着雨，没开窗，因为现在是非常时刻，她听着鼓点与雨声，邻居的下水管放在楼顶，水长长的砸下来，声音盖了许多，她感觉还是热，想着晚上去洗个澡吧，明天周末了，会不一样的。
　　她念着这么多年想的事，反正适应了，过了明天，或是后天，谁记得自己是这样的状态呈现的。
　　都是日复一日的重复。

作者有话说

　　我一直认为，在一个众多孩子的母亲，看着一个个年龄差距大或小时，看到他们一个个经历他们平生第一次的事情，比如上小学，读高中……但在那个母亲面前，看见的会不会也想起之前的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