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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洞房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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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及前世,姜灼声音微涩,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很多事过去了便翻页了,若我耿耿于怀,沉湎于过去,便会辜负真正在意我的人。”
前世,她对卫瑜情深义重,然而这份爱终于抵不过那漫长的六年。
她曾经耽于情爱,以为爱便是一切,可是经历那漫长的六年,她才发现,为了这份虚无缥缈的爱,她错过了多少珍贵的东西。
包括卫苕。
云裳听到姜灼的话,惊喜道:“郡主此话当真?”
“郡主若是真能想明白就好了,奴婢们眼界窄,也不懂什么朝堂大事,只是淮南王自小便待郡主好,那是真真将您摆在第一位的,奴婢不相信他会做那些伤害郡主的事。”
她斟酌了一下,道:“说句不该说的,当初奴婢便觉得淮南王才是郡主的良配,只是郡主的心仪之人不是他,奴婢便一直没敢说。”
姜灼心想,原来这些事就连云裳都看得清楚,怎么她平时一个还算通透的人,就钻了这个牛角尖。
姜灼吩咐云裳:“你去替我磨墨,我要给父亲母亲写封信。”
云裳见郡主竟然想通了要给将军和将军夫人写信,心中有几分信了郡主的梦,心下也高兴:“将军和将军夫人就您这一个女儿,您这一年不同他们联络,他们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您能想明白这事,体贴他们做父母的苦衷,那是再好不过的。”
姜灼当年被逼嫁给卫苕时,曾经给远在边关的父母写信求助,然而父母却回信劝她安心嫁给卫苕,姜灼因此与父母离了心,直到前世死前也不曾再给他们去过一封信。
姜灼若有所思,眼神一黯:“云裳,你说我从前是不是特别执拗,不懂得体贴父母的难处。”
云裳替姜灼展好信纸,又将笔递给她,笑道:“我们郡主啊,长大一岁,也比从前懂事了,从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这般哄小孩的语气,是姜灼小时候,云裳才这样同她说话。
姜灼有些怀念,好在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只要这一世她过得很好,父亲也不会气急攻心,旧伤复发了。
姜灼这边刚刚写好信交给云裳,这边花容推门进来,询问道:“郡主,今日几时传膳。”
姜灼想了想,对着花容道:“你去让厨房加几道菜。”
她低头想了想,掰着手指道:“凤尾鱼翅、红梅珠香、八宝野鸭。”
花容闻言脆生生的应下,转头便去吩咐厨房。
云裳问道:“这些可是王爷喜欢的菜?”
姜灼点头:“你一会替我去请卫苕过来一同用晚膳。”
前世,她对卫苕误会太多,甚至一次又一次地伤他,这一世,她只盼着能好好弥补他,报答他待她的真心。
然而,云裳闻言,有些迟疑:“王爷往日这个时候都还在大理寺,要等酉时才会下值回来。”
说罢又补了一句:“整个淮南王府怕是只有郡主您不曾注意到这事。”
姜灼默了默,前世嫁给卫苕三年,她似乎从来没有将他的事放在心上,更别提记得他回府的时间了。
她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站起身来,道:“云裳,替我更衣,我去大理寺接卫苕下值。”
云裳将姜灼送至王府大门,不放心地问道:“郡主,您真的不需要奴婢陪同吗?”
姜灼今日穿着一身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梳着垂鬟分肖髻,鬓上插着乳白珍珠璎珞,略施粉黛,抹了朱色口脂。
姜灼一向不在意俗礼,云裳为她梳妆时便只是往美了打扮,此时这一身打扮,像是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只见姜灼摆摆手:“王府离着大理寺也不过几步路程,不必跟着了。”
云裳知道自家郡主虽一介女流,武功却是不错,打倒两三个强壮的成年男子不在话下,也不怕碰到觊觎美色的歹人,便也不再多拦。
行至大理寺,姜灼正准备走进去,却被门口的两名士兵拦住:“姑娘,此乃大理寺,闲人不可入内。”
也怪姜灼与卫苕成亲这一年,从来也不曾来大理寺寻过他,大理寺的人都不认识她。
姜灼点点头,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略走远几步候着。
此时已是酉时一刻,陆续有官员从里面下值出来。
姜灼一时竟有些近乡情怯。
姜灼有些出神,突然忆起了昨夜发生的事。
几日前她去沉渊谷寻过卫瑜,彼时卫瑜心灰意冷,再也不愿回到朝堂,只说让她回去,同卫苕好好过日子。
她失魂落魄的离开,卫瑜的贴身护卫越舟追上她,告知姜灼,卫瑜在沉渊谷几次遭遇刺杀,他怀疑是卫苕所为,请求姜灼让卫苕收手。
姜灼回到王府中后,心灰意冷,想着最后为卫瑜做一些事。
当晚她便备了饭菜请卫苕来她房中用晚膳,仿若回到年少时那段酣畅的时光。
醉酒迷离之间,姜灼解下衣裙,窈窕的身体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卫苕漂亮的眼睛像一汪深潭,深邃幽暗。他解下外衣,披到她身上:“姜灼,若是你不想,我不会逼你的。”
姜灼的声音带着蛊惑性:“我是真的想好了,我既然已经嫁了你,便该尽妻子应尽的义务。”
卫苕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清她的心,他一字一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姜灼当时尚且不知道卫苕是抱着怎样隐忍的心情说出那样的话,她踮起脚,轻轻拥住卫苕,附在他耳边,喘息温热,美好的曲线上下起伏:“卫苕,我终归是会喜欢你的。”
她不知道卫苕信了没有,但卫苕确实将她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像是在放置这什么珍宝。
那一晚,她看着烛光摇曳,最后蜡烛芯子缠绕在一起,那岌岌可危的烛光终于灭了。
起起伏伏之间,床幔摇晃,她的心里,仿佛有什么熄灭了。
等到月上中天,卫苕披上衣服,翻身下床,取来湿帕子为她擦拭身体。
他低下头亲吻姜灼,却感受到凉意。
姜灼发丝凌乱,披散在床上,衣服随意的合着,隐隐一片泛着红痕的肌肤,像是被暴雨摧折的海棠。
她紧紧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留下一道泪痕。
卫苕目光微黯,低声问道:“可是弄疼你了。”
姜灼闻言睁开眼睛,被泪水打湿的眼睛水光潋滟,仿佛一汪湖水,她轻轻拉着卫苕的衣袖:“卫苕,如今我已是你的妻子了,我求你一件事。”
卫苕闻言,点了点头,侧身用指腹拭干她的眼泪:“你说。”
姜灼注视着他的眼睛:“你不要再难为怀瑾哥哥了,可好?”
卫苕瞳孔微微收缩,似是不可置信,又像是难过:“姜灼,为了他,你竟然可以牺牲到这个地步?”
姜灼不语。
卫苕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质问道:“姜灼,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
却终究没有勇气等到姜灼回答,拂袖离去。
忆及此事,姜灼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卫苕消气了没有,前世因着这事,两人冷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