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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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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会渐渐地结束了,河边的人也愈渐稀少了。
河面上的水灯品类繁多,皆往下/流缓缓流去,林与容转身看了眼河面上的水灯:“好了,阿叙,我们回去吧”
被刚才打趣的温叙之,睡意全无。现在听到要回去,失望渐渐代替了害羞,“哦”
见他这番失望,便安慰道:“阿叙,媳妇要像钓鱼一样有耐心”
“钓鱼?耐心?”,温叙之疑惑道。所以他知道,媳妇暂时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好了,阿叙,我们走吧”,林与容说。“嗯”,温叙之转身看了眼河面的水灯,便拿着玉兔花灯离开河边,到了街边。
林与容紧随其后,到了街上,人烟稀少,谈不上荒芜,只是落寞了些。
拉上温叙之,走了不一会儿,‘啾’地像鸟鸣的声音响起,一条金黄色的‘小蛇’如鱼跃龙门般,接着便是‘嘭’地一声,绽放出一朵金色的‘菊/花’,还未开多久,就变成一个个‘小流星’掉了下来,在空中划过一条金色的线。还有几颗剩下的‘星星’还不肯离去,最后才慢慢隐退。
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身的温叙之,看到身后星空绽放流光溢彩的烟花,正感到惊讶时,又一个烟花绽放开来,虽不及之前捕捉的美丽,却又不差。
连续了好几个,待‘小流星’渐渐隐退,不再听到‘啾’的一声,才新奇地开口,流连忘返地问道:“娘,刚刚的好漂亮,那是什么啊”
恋恋不舍的林与容,同样也确定了烟花的结束,才缓缓平口解释:“那是烟花,只有在发生好事的时候才放的”
“啊,真漂亮”,温叙之发出感慨。
“是啊,真漂亮……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林与容说。
随后,两人便离开了,到了一间破败的庙宇,林与容拉着他的手,借着月光,摸索进去便倒在之前铺好的草垫上睡了下去。
次日清晨,一束光恰好照到林与容的脸上,已经日上三竿了。
站起来后,迷糊地愣了下,才慢慢地醒了脑,蹲下去,伸出手,轻摇慢晃推了推还在熟睡的温叙之:“阿叙,醒醒,阿叙,醒醒……”
“唔”,揉了揉眼睛后,才慢慢地睁开眼。
“娘”,温叙之稀里糊涂地轻喊了一声。
“起来了,阿叙”,林与容见他神智含糊,便暖心说道。
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像魔怔似的愣了一会儿,兴高采烈地才站了起来:“娘,我们今天去哪玩”
“先出去吃饭吧”,林与容看他乐此不疲,便先提议道。
温叙之拿着玉兔花灯喜出望外地跑了出去:“嗯”
拿起佩剑,紧跟其后,到了市集上。突然,一把单调简洁的油纸伞,向林与容袭来。
而她,也是练过的,提前拔了佩剑,全体通黑,布满了数十条红色条纹,给人一种,这把剑本是破的,破成一个个碎片,而现在是拼接成的。
拔起佩剑,一个转身将油纸伞打落在地:这是……仙君的?
看到地上的油纸伞,猜忌地环视了周围。而走在前面的温叙之听到声音,便跑了过来。
“阿叙,我们走”,林与容不安地说,“离开这儿”
对他来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温叙之压着心底的失望,笑着尽量不让林与容感到愧疚:“嗯”
林与容警惕地将剑收回鞘中,抱起温叙之,赶起了脚程,往西跑了去。
但还没跑几步,之前那把油纸伞邪乎地又向林与容身后袭了过来,无奈只好转身用,另一只手上还未来得及拔剑鞘,便抵挡了过去。
可是,那油纸伞将剑打落在地,这一幕怪事,周围的人围了过来。
被急得忧心忡忡的林与容,放下了温叙之,跑去捡起地上的剑。
扫了眼周围的人,林与容‘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心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但心里总放不下阿叙一人。
“仙君,与容知道您在这儿,虽是戴罪之身,却又不是个凡夫俗子呢,与容请求再宽限十年,待阿叙长大,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还望仙君成全”,接着,便磕了一个响亮的头。
“还望,仙君成全”,又是一个响亮的磕头,且出现了点淤青。
“仙君,还望成全”,再一个响亮的磕头,擦破了点皮。
“仙君,还望成全”,又磕下一个响亮的头,还残留丝丝血迹。
不明所以的人,像看耍猴一样,以为疯了。
而温叙之见此状,也立马跪了下去,心知关乎人命,便也同林与容一样,磕了下去。
人群中的沈厌斟一身白衣,如九天谪仙,气质出尘,即一眼便惊艳,‘厌斟于世,酌情何故,君恒以行,立正为义’即是世人对他的概括。
如今街上发生这么诡异的一幕,围观的人又有谁会注意身旁所站何人。
沈厌斟像旁观者一样,站在人群中,一动不动地盯着跪在地上,磕破了头的林与容他们。
围观群众看这场戏,议论纷纷。
磕破了头的林与容,已经不知道磕了多少个头。同林与容一起磕头的温叙之也没数过,但时间长了,他的额头也磕出了血,同时,更加害怕,感觉这件事太重了。
还执着跪于地上的云善,恳切地央求:“仙君,还望网开一面——”
“仙君,求您了,来世即是论为畜生,也定当鞍前马后报答您”,许是喊的时间长了,喉咙干咳沙哑地乞求着,接着便又是一个响亮的磕头声。
这次,温叙之没有同林与容一同磕下去,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许是跪久了,站起来时,腿有点发软。温叙之愣了一下,尽管腿有点发软,还是走上前去。
站在林与容面前,见她磕破了头,血从伤口快流到鼻梁骨时,本就心忧的温叙之,按压住心底的难受,忍着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声音控制不住地带着哭腔,有些颤抖地开口:“……娘,我们走,阿叙怕”
对上温叙之眼神的林与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虽然尽量想让自己声音好听的样子,但还是无法那样,无奈混了点沙哑的声息,笑着安慰道:“阿叙,放心,娘没事”
“阿叙乖,先站在一边等娘”,林与容尽量笑着安慰。见他额头上也磕出血时,内心也是疼的,却强忍着泪水,笑着安抚。
‘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林与容心痛。
而人群中的沈厌斟,看这一幕,虽神色复杂,却不因他们的苦苦哀求而离开。
忧虑的温叙之没有走开,而是僵直地站在那儿。束手无策的林与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仅无可奈何还满腹的无助。
一把将温叙之相拥而抱的林与容,虽强忍着,但却流出了无奈心酸的泪水:我该怎么办啊——。
滚烫的泪水划过了温叙之的耳旁:……娘,哭了。
“我们阿叙最乖了,听娘的话,好吗?”,林与容放开温叙之,看着他孤立无援地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没有安慰,只一个‘求’字,温叙之哽咽道:“……嗯”。走到林与容身旁,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温叙之就静静地站在一旁。
“仙君,与容求您了”,说完这句话,便又磕下一个响头。
随后便站了起来,时间长了,摇摇晃晃站起来时,腿有些发软,头脑甚至晕晕乎乎的,温叙之立马拉着,生怕林与容倒了下去。
拿着佩剑的林与容:“阿叙,走吧”
接着,他们便转身准备离开时,人群中的沈厌斟不紧不慢地开口:“站住”
众人听到声音,又一好奇,而他周遭的人,便让出一条道,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
刚准备走的林与容,听到这两个字,身体僵了僵,但又立马转身,心知,自己种的因,食的果,由不得自己。
沈厌斟将自己的油纸伞捡了起来,看着他们,慢慢开口:“温识理死了”
他口中的温识理是谁?是温叙之的父亲,不过,温叙之不知道,他说这个到底什么用意。出于内心的害怕和担忧,便一只手抓着林与容的衣角。
而林与容从沈厌斟口中听到久违的这三个字时,脑子闪过了温识理怎么死的,被谁杀死的,死前说了什么话,等等这一切的一切。
她知道沈厌斟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是提醒自己罢了。
不知不觉,林与容泪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风筝:杀了识理的人是自己,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
回忆起时,林与容感觉到现在自己的手上,还残留着温识理温热鲜红的血液。与此同时,内心除了无助便是恐惧。
温热的泪水一颗滴落在温叙之的手上:……娘哭了。抬头见林与容眼神复杂,完全感不到自己泪流满面,什么话都没说。
“……仙君,与容愿受罚……但……还请望仙君帮与容将阿叙抚养长大”,林与容止住泪水,哽咽地答应了。这几年累了,一直躲,一直逃,一直垂死挣扎,从一开始,便什么都不是了。
他没有开口回应,而林与容又蹲了下来,与温叙之相拥告别,“阿叙很乖,娘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娘,你说什么呢,阿叙不喜欢乐清了,我们不多留一日、一刻,离开这儿,好不好?”,温叙之哽咽地苦苦央求,感觉娘想离开自己。
“好,离开,离开”,林与容说着,放开了温叙之,站了起来。温叙之笑着高兴地抓着她的衣角,走着走着。
还未走几步,林与容一套行云流水,拔剑自刎。就一下,林与容脖颈处的血源源不断地飚了出来。
脸上还挂着笑的温叙之,还未来得及拦阻,人倒倒了,而他自己的手抓空了。
‘砰’地一声,林与容倒在地上,看到这幕,温叙之愣了、怕了,手上的玉兔花灯掉落在地上。“娘!”,冲上去,忘了血,直接伸手捂住脖颈,希望能流慢点,林与容多活几时几刻。
“娘,怎么办?怎么办”,温叙之害怕地惊慌问道。林与容虽然还有生息,但也命不久矣,什么都没说,像木头一样,栩栩如生却不是真的。
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似乎与世隔绝了,但内心却悲痛万分。
“娘,你告诉阿叙该怎么办,怎么办”,温叙之连续问道,见林与容一动不动,便大声哀求着:“求你们了,不管是谁,救救我娘,求你们了”
围观的人见出了人命,其中两三个大夫,走了出来时,沈厌斟开口拦阻:“此人,罪该万死、谋杀人命,还望各位不插手的好”
沈厌斟觉得现在痛快地走了,也总比交到他们手上好的强。
大夫听了,走了两个,剩下一个犹豫在那儿。温叙之听了沈厌斟说的话,恨不得死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