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情歌》叮当小月牙

5、鸡飞狗跳

　　你是从那刻起发现自己喜欢一个人？
　　是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还是一见钟情、怦然心动？
　　孟清歌以为遇见白马王子都是需要吃后母的毒苹果，喝老巫婆的汤药，过五关、斩六将。可现实没有童话，遇到唐棣那天起，生活就变得鸡飞狗跳。
　　被经理赶出酒吧后，孟清歌拽着唐棣横冲直撞来到了公交站，直到她突然被下水道绊住，扭坏了高跟鞋。
　　看着自己突然断掉的鞋跟，孟清歌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脏话，而后蹲在地上揪着头发发泄。
　　“我也太倒霉了吧！”孟清歌捶胸顿足。
　　唐棣倒没什么表情，还是一脸威严。
　　他抱着孟清歌的风衣站在一侧，只在听到她说脏话的时候稍稍拧了下眉，很快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孟清歌突然安静下来，掏出了手机。
　　行为有些迷惑，唐棣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竟然拍起了照？
　　许是这天太糟糕，水逆到她不得不拍张照纪念。
　　可不巧的是一辆车路过，不恰适宜的鸣笛吓到孟清歌惊慌失措没抓稳手机，直接滑进了下水道。
　　人在遭遇逆境的时候，诸事不顺。
　　“……”
　　孟清歌掩面蹲坐在马路旁边，身子瘦瘦小小，像是一个遗失糖果的孩子。
　　“需要帮忙吗？”唐棣轻轻将衣服披在了孟清歌肩上，不动声色地递给她一张纸巾。
　　“谢谢。”孟清歌悲伤到不能自已时，忽然听到了唐棣微沉、悦耳的声音。
　　糟糕，忘记唐棣还在身边了。
　　身边的人已经蹲下帮她想办法够手机，只是空隙太小，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刻唐棣没有了刚才的距离感，孟清歌觉得他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谢谢你啊唐医生，手机我不要了。”
　　“不要了？”唐棣定住，望着一脸认真的孟清歌犹豫了一会儿，可她的表情似乎不是在开玩笑。“认真的。”
　　“丢了就丢了吧，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唐棣知道，她意有所指，没再多问。
　　手机里有太多她跟许嘉述的回忆，孟清歌觉得既然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索性换个手机，重新归零。
　　唐棣弯了弯嘴角，“你看起来心情不好。”他双手插着口袋，长身鹤立站着，眼底尽是细细碎碎的光。
　　扫了孟清歌扭伤的脚踝一眼，目光定格在她似笑非笑的嘴角上。
　　“心情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孟清歌吐了口气，拍着大腿支愣着站了起来，昂头笑说：“唐医生能否好人做到底，帮个忙，让我心情稍微好一点？”
　　眼前人转悲为喜换了话题，唐棣心底怔愣，感叹了一下她的悲伤消化能力。
　　“你想说什么？”
　　“接受我的采访！”
　　“这是两码事。”
　　“可我心情不好的原因，你也有份。”
　　“怎么说？”唐棣表示疑惑。
　　孟清歌想起这两天的经历，顿觉义愤填膺，“我转正的关键期碰上你这么一个难摆平的甲方，害我工作都快保不住！要不是为了见你去医院，我也不会发现男朋友出轨，跟别人孩子都有了。因为你，我现在爱情、事业双双受阻，你说我该不该难过？”
　　听完唐棣眉角颤动，嘴角轻轻扯了下，欲言又止。
　　孟清歌余光打量着，追问，“你该不会自责了吧？”
　　“你听说过墨菲定律吗？”唐棣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什么意思？”
　　“孟小姐采访之前应该对我有过调查，你应该清楚我几乎不接受采访的，所以你来找我应该有了要吃闭门羹的准备。”
　　言语之外，这可不怪我。
　　孟清歌一瞬无语，感慨唐棣语言逻辑强悍。
　　“至于你男朋友出轨，抱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如果是因为来医院而被撞见，露馅只是早晚。可背叛感情的人，只有对错。”
　　“麻烦您能说的直白点吗？”孟清歌捂着额头听得有些不耐烦，心想唐棣说话怎么婆婆妈妈？
　　男人目光疾厉一扫而过，与其对视。
　　“你应该庆幸提前发现了对方的背叛。”
　　“……”
　　孟清歌心被戳了一下，话言简意赅，可道理没错。
　　既然许嘉述劈腿是既定事实，那么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不过有些别扭，怎么突然从采访又扯回到许嘉述那个渣男身上了？唐棣这是跟她玩迂回战呢！
　　“唐医生的话听起来无懈可击，但是有一点我却不认同。”
　　唐棣微微侧身，好奇她哪里有疑议。
　　“唐医生刚才说，几乎不接受采访，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的，可能我吃闭门羹只是次数问题？我就当您是为了探测我的诚意故意来考验我，我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一定能够让唐医生心悦诚服。”
　　“你这样很难不让我觉得你在胡搅蛮缠。”
　　孟清歌踮起脚尖，对上唐棣清冷的目光笑了笑，“如果胡搅蛮缠对你有用的话，我愿意一试。”
　　孟清歌不讲道理的时候，唐棣确实束手无策。
　　他撇开目光，换了话题，“时间不早了……”
　　孟清歌笑出声，“我猜你下一句想说，你该走了，不要烦我了。”
　　“……”
　　唐棣看向远处公交站，问道：“你怎么回家？”
　　“你有现金吗？”孟清歌突然问。
　　“你要坐公交？”唐棣迟疑。
　　“本来朋友是来接我的，但现在手机丢了，联系不到。反正这里离我家不到两站，一会儿就到了。就坐公交回去吧。”
　　唐棣见孟清歌尚且清醒，担心减少了些，随即从钱包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她。
　　孟清歌目瞪口呆地接过百元大钞，感慨唐棣真大方。
　　“我就借你两块！公交不找零。”
　　“都给你了。”
　　“可，我还不了你这么多。”
　　“嗯……”唐棣语气满不在乎。
　　嗯的意思是，不用还了？
　　“我意思是……”
　　“再不走最后一班公交也没了。”唐棣开始撵人了。
　　“那多谢？”孟清歌噗嗤一笑。
　　她正拖着断根的鞋子一瘸一拐地往站牌方向挪，唐棣忽然弯下了腰。
　　愣了片刻，心想他这是要背自己的意思吗？
　　见他迟迟未动，孟清歌毫不犹豫跳到了男人的背上。
　　当下一刻，唐棣整个人颤了一下。
　　“你……”
　　“我就知道唐医生怜香惜玉！”说罢孟清歌紧紧揽住了唐棣的脖子，生怕他下一刻反悔。
　　唐棣不明白孟清歌稀里糊涂在说什么。
　　明明自己只是弯腰系鞋带，怎知下一秒她就见缝插针跳了上来。
　　话都被她抢着说，此刻丢下她，是不是显得自己不太绅士？
　　偏头正闻到孟清歌嘴里的酒气，此刻她趴在自己背上不知嘴里叽里咕噜念叨什么。他视线下移，看见了她扭伤的脚踝逐渐变得红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医者仁心，唐棣竟然同意了孟清歌无理要求。
　　他想，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要吃哑巴亏。
　　孟清歌嘴里喷薄的热气不痛不痒砸在脖颈，惹得他心生烦躁。为了一个感情的背叛者，大半夜在酒吧喝到不省人事。怎么这么不自爱？
　　忽然，耳边女生呢喃
　　“唐医生……”
　　唐棣一怔，听到了孟清歌数落自己，“好像每次遇到你，我的生活就变得鸡飞狗跳的。”
　　“……”
　　唐棣默不作声，却想他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