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首情歌》叮当小月牙

3、分手

　　为了搞定唐棣，孟清歌绞尽脑汁想了很多方案，既然他不想见她，那她便想办法去找他。
　　人生在世靠的是脸皮厚，多被他拒绝几次，也就习以为常了。
　　Plan A
　　唐棣是医生，医生见患者天经地义，她就不相信自己按照正常流程也去挂号排队，会被他拒之门外？
　　于是孟清歌装病来到了唐棣科室，彼时值班的大夫看着她疼痛不已，立马上前扶着她到一侧坐下。
　　孟清歌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直喊疼。
　　可旁边唐棣端坐着，目不斜视，若无其事浏览着桌上的杂志，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唐医生，我是你的病人，你不管我一下吗？会死人的……”孟清歌紧咬着唇，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唐棣冷哼一声，侧身安静的看着她自导自演。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自己肚子疼，胃搅得厉害？”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疼。”见他终于搭理自己，孟清歌喜出望外连忙点头。
　　“孟小姐别装了，我这里可不负责给你颁奖。”
　　下一刻唐棣面无表情将头扭了回去，气得孟清歌怒火中烧，“我没骗你，我真的有病！”
　　话一出口，觉得此话不太严谨，纠正说，“我的意思是，我真的肚子疼。”
　　旁边的大夫看不下去，盯着额头直冒冷汗的女生，笑了笑，“姑娘你走错科室了吧？”
　　她不紧不慢从口袋掏出挂号单给他看，“没错，没错，我找的就是唐医生。听闻他医术高超，我是慕名而来的！谁知道他见死不救啊，医生您一定帮我主持公道。”
　　“可是……”那大夫看了一眼神色清冷的唐棣，望着满脸认真的女生解释，“可唐医生不是肠胃科的。”
　　什么！
　　孟清歌惊慌失措，连忙确认自己的挂号单。
　　上楼时看到唐棣走进这个房间，自己想都没想就跟了过来，就说她明明记得唐棣是骨科医生，怎么跑到二楼肠胃科来了，当时她还怀疑主编搞错了。
　　这下怎么这么丢脸？
　　原来不是唐棣高冷，而是她笨装错了病。
　　怪不得他不搭理她……
　　唐棣起身来到满是局促的孟清歌身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双手紧紧捂住的地方，忍不住皱眉，“你捂的地方是阑尾，要是真的疼得厉害，看来得手术了。”
　　孟清歌失笑，悄悄将手往上移了移。
　　唐棣眉目沉静，看着她手的部位，视线跟着转移，“胸也疼？”
　　“……”
　　你才胸疼。
　　“还是说，你根本没病？”
　　旁边的大夫笑出声，要不是查房的时间到，他不得不离开。否则他一定捧着西瓜，坐在这儿，看平日高冷如冰山的唐棣和这个姑娘讲相声。
　　孟清歌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悠悠抱怨，“人们说医生都是治病救人，你怎么对我这个病人这么没耐心？态度这么恶劣，就不怕我去写信举报你？”
　　唐棣低声一笑，“需要我告诉你信箱在什么位置么？”
　　孟清歌惊慌摇头。
　　只见唐棣没了耐心，伸手指了指门外的牌子，冷声说道，“你要是缺了胳膊断条腿，或许我还可以想办法帮你。你要是肚子疼，就赶紧出去挂号，去肠胃科。”
　　为了见他还要半身不遂？
　　孟清歌内心幽怨这买卖不值，却是一声不吭。
　　唐棣看她没反应，眉梢染了几分怒气，一字一句解释道，“我的时间很宝贵，你如果没病就请离开，让外面需要的人进来。在医院时间就是生命，如果因为你耽误了那些伤者看病，这责任你担负得起？”
　　孟清歌面色窘迫，有些不好意思。为了自己的任务，确实没考虑这些现实问题，当事人觉得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唐医生，给您添麻烦了。”
　　此人没说话，孟清歌便直勾勾盯着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形容呢？
　　单单用好看二字太苍白了，冷若冰霜、面色如雪，生气都这么好看，简直诱人。怪不得一路走来，走廊里那些小护士都在议论他，要是脾气温和一些就好了。
　　“孟清歌！”
　　“有！”
　　孟清歌应急反射，一下站了起来。
　　看着薄唇轻启，低声怒吼她的人，孟清歌本能愣了一下，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名字，真是让人意外。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没有？”
　　“什么？”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指哪句话。
　　唐棣认真审视着她忐忑不安的模样，隐约猜到几分来意，“我说过了我不接受采访，你不要把时间耗在我这里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孟清歌不以为然，挺直身子反问，“你就这么肯定？”
　　唐棣没了耐心，不想与之周旋，动手便把她往外拽。奈何孟清歌力气大，又折了回来。
　　她跑到窗户边，双手抱胸，以一种防御的姿势看着他，而后环视着屋子，发现这里简单的装饰就跟唐棣本人一样清心寡欲。
　　没头脑说道， “你这里缺一盆绿植，改天我送你一盆仙人掌！”
　　唐棣幽幽望着她，不明所以。
　　孟清歌却想，下次再来要是再这么咄咄逼人，就把仙人掌直接扔她脸上。
　　孟清歌不恼，悠悠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诚恳道，“快到午饭时间了，我请你吃顿饭吧。”
　　“你还知道自己耽误了我多久？都中午了，你还不打算走吗？”
　　孟清歌觉得唐棣没劲，怎么两三句话就扯到要她离开上。
　　“唐医生你也太无趣了。”
　　“你到底想干嘛？”
　　“没看出来么，我在讨好你啊。”
　　我在讨好你啊。
　　咯噔，唐棣心跳暂停。
　　他微微眯眼，揣度着孟清歌刚才话，不自觉陷入沉思。
　　只一会儿又扯起清冽的声线，“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孟清歌摇头，没了法子。
　　正欲走时，忽然发现被他反扣在桌面上的杂志。她不自觉笑出声，“没想道你也会对这些民间的偏方感兴趣？”
　　唐棣弯了弯嘴角，伸手从她手中将书夺了回来。
　　合上书，望着她不解的眼神，冷不丁怼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看一下这么愚蠢的办法，会有哪些傻子上当。”
　　“……”
　　孟清歌十分扫兴，觉得唐棣冷冰冰的态度太讨厌了。要不是她有求于他，还得靠着他完成自己的KPI，她早就破口大骂了。
　　Plan B
　　要是被唐棣几句轻描淡写就给说退，那就不是她孟清歌了。想要制服唐棣，就得不屈不挠，反正她有的是方法，不怕他不妥协。
　　自从上次装病走错科室闹了笑话，这一次孟清歌特地做戏做全套，给右腿打上石膏，坐着轮椅又去了一次。
　　谁知唐棣匆匆看了一眼就瞧出端倪，毫不留情的说，“病入膏肓？看来你这腿保不住了，要不直接锯了吧。”
　　闻此，孟清歌激动的从轮椅上跳起来，情绪激动的指着他斥责，“开什么玩笑，有你这样看病的吗？庸医啊，什么叫直接据了啊……”
　　唐棣却哂笑说，“孟小姐真是医学奇迹啊，我都没开方子，你的病就好了，看来在下的名声是保住了。”
　　“……”
　　真有你的。
　　下一秒，容不得孟清歌辩解，唐棣便按着她坐回轮椅，毫不留情将她丢了出去。
　　接连被耍了两回，孟清歌胜负欲上来，只不过折腾了一天也累了，她晚饭都没心思吃，只匆匆取回下午放在值班台的蛋糕，打算明天再战。
　　却不料临出门厅，碰到了在挂号的许嘉述。
　　望着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孟清歌慌了神，看着同样吃惊许嘉述，她丢下手里的蛋糕，走了过去。
　　“清歌？”
　　许嘉述怔在原地，慌慌张张将病例藏到了身后，看着越走越近的孟清歌，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生……病了？”
　　孟清歌瞧着他，望着他慌乱的眼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许嘉述，你怎么在这儿？刚才我给你发消息，你不是说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吗，你朋友呢？”
　　“我这不是刚吃完嘛……”
　　孟清歌点点头，望着远处自己刚从甜品店取回的蛋糕叹了口气，“既然吃过了，就吃不下蛋糕了吧。”
　　许嘉述低声笑了下，凑上前将蛋糕接了过来，不解的问，“怎么突然要买蛋糕？你生日？”
　　心里一块石头忽然沉到了万丈深渊，她看着面露愁容的许嘉述，思绪飘远。
　　初见少年，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踏着帆布鞋。许嘉述打完篮球穿过人群递给她一瓶矿泉水，笑眯眯看着她，眼里仿佛有万丈星河。
　　青涩的时光里，男生总是说着至理名言，说除了孟清歌没有第二志愿。为了许嘉述，她拒绝了所有男生的暧昧，孤注一掷。
　　方瑶总说他肉麻，那些虚假的情话也只有她相信。孟清歌却觉得许嘉述为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十分伟大，也许因为这样她对他都深信不疑，哪怕期间骗了她。
　　她曾问许嘉述未来会不会变心，对别的女生心动。当时他毫不犹豫的拉着她的手，认真发誓，“每次看你我都会心动，因为一看见你，我的心脏总会忙个不停。”
　　孟清歌失笑，觉得自己当年真是荒谬，怎么就听了男人所谓的的情话。
　　趁许嘉述发愣，孟清歌侧身，快速夺过了他手中的病例。奈何他攥得太紧，纸张被撕掉一半，可是依稀能从中看出是妇产科。
　　“和谁的？几个月了？”
　　“清歌，你听我解释。”许嘉述企图弥补什么。
　　孟清歌伸手示意他安静，认真浏览着病例上患者的名字，看到了郑安露几个熟悉的字眼。
　　她眉角微颤，眼泪不恰时宜落了下来。
　　她攥着病例，身体都在颤抖，却仍极力冷静的质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学的时候，她就知道郑安露对许嘉述有意思，只是当时他义正言辞的向她保证，除了她，根本不会多看其他漂亮女生一眼。
　　孟清歌哂笑，“应该不看他们第二眼，因为只有看了第一眼才知道他们漂不漂亮。”
　　“再漂亮，谁能比得过你？”
　　就像方瑶说的那样，一堆花言巧语。
　　孟清歌心底苦涩，除了愤恨没有第二种情绪。
　　许嘉述想要抱她，让她心情平复下来，却反被她扬手打了一巴掌。
　　他捂着发红的脸颊，拉下了脸，一句有理的话也说不出。
　　只听孟清歌断断续续的哽咽，“我们分手吧！”
　　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你永远都挽回不了一个要走的人。
　　许嘉述低着头，抱歉的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孟清歌觉得自己太可笑，本以为信任对方便会开花结果，却没想到因为太过信任，许嘉述没有忌惮，跟别人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人们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以前我不信，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没能逃脱散场的命运。”
　　“今天是……”
　　“我们的两周年纪念日。”孟清歌说的极为平淡。
　　许嘉述看着孟清歌叙述这一切，也红了眼。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是诧异原来她送蛋糕是为了庆祝两人的两周年，谁知这样本该开心的日子被他搞得一团糟。
　　孟清歌忽然抬头问，“为什么是郑安露？”
　　“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们回去再说，这里人太多了。”他觉得动静太大，两个人像一场闹剧。
　　孟清歌掩住脸深吸了一口气，还是不明白怎么这么突然。郑安露是她的室友，本以为姐妹情深，没想到因为一个男人闹成这样，真不体面。
　　“许嘉述我们就这样吧，都是成年……人体面一点。”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答应你。”
　　“明明是你背叛了这段感情，怎么到头来反倒是你大发慈悲放过我？”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已经想不出更好的话来祈求她的谅解。
　　“你放心，我不会诅咒你们分开的。”孟清歌擦掉脸上的泪，审视着许嘉述一字一句道，“我希望你们结婚生子、出轨劈腿，这样我的人生才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