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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球坛新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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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斯尧有时怀疑自己要自闭了。
上了大半个学期的课之后,她对自己的浅薄有了更深层的认识。这种浅薄不仅是学识上的,还有见识、能力上的。她花一周时间预习的哲学导论,老师两节课就讲完了,第三节课上美女老师念咒一般的讲解,经常逼得范斯尧头疼。李教授天马行空的举例太跳跃,自己脑子绕不过来的同时,还要看着思维活跃的同学争先恐后地站起来侃侃而谈,范斯尧往往是垂头丧气地托着腮,两眼空洞茫然地追逐别人思路的脚注,又或者低下头在纸上涂涂抹抹,写些零散的名词。
坐在范斯尧旁边的胡一聪相比之下就认真的多,两人私下讨论过对哲学课的看法,范斯尧得知胡一聪学起来也很是吃力,非母语文本本就难懂,很多哲学家的思想转译成英文时又绕了一道弯子,虽然有中译本做对照,但读起来还是很挫人志气。
相较于范斯尧,胡一聪更有啃硬骨头的精神。范斯尧恐惧面试,所以没去参加学生会的二面,胡一聪加入了杂活最多的外联部,最近学校一年一度的艺术节快开幕了,外联的干事们不仅要帮文艺部筹备物资,还要参与缝制服饰节的参赛作品。周一下午的哲学课上完已经五点半,胡一聪还要在六点赶到“服装厂”。为爱发一个小时电之后,再去图书馆待到闭馆,在无人打扰的深夜,她的小灯长明。
这样拼命的人,还总是早晨起床最早的。
范斯尧她们不懂胡一聪的生物钟是怎么运作的,本尊倒是不以为然,高中时期的胡一聪能四点半就起床在没人的教室里晨读,晚上一直学到十二点,如此的坚持让她剔除了慵懒的生活习惯。
虽然和胡一聪一个专业,但范斯尧总会不自觉避开胡一聪,两人从来没有一起约过自习,胡一聪身上沉稳的紧张感不时地提醒范斯尧自己有多懒散。后来胡一聪坦言,她也有类似想法,她是知道范斯尧的高考成绩的,两个人来自同一个省区,范斯尧的名次还比她高好些,她心底偶尔会冒出对范斯尧“不学无术”的点点嘲笑,但总归有些忌惮。
那个学期的胡一聪拼了命钻研,学生会、志愿活动、培训课知道的都参加了,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范斯尧和胡一聪就像镜子两边的人,透过这样一个物质隔膜,看到的是无法成为的自己。
胡一聪身板纤细,还有从小练舞的功底,常规的体育运动上手很快,不久就做的有模有样。范斯尧就差得多,期中的小测试没有达标,老师特意叮嘱她课下不要偷懒,经宁文周介绍认识了一个同样饱受羽毛球之苦的女同学,两人经常晚上一起打球,有时为了练球还会拜托室友帮忙在军理课签个到,背着球拍的两个小姑娘,走在深秋里,一边打趣自己,一边批判体育之难,笑着闹着,慢慢也有了些起色。
范斯尧跟何昊溪倒苦水,抱怨自己四肢不协调,又杞人忧天会不会不及格。何昊溪安慰她,她说人家居高临下;他不做点评,她又觉得他不在乎朋友的安危。何昊溪问她考试项目是什么,特地找室友练了一下,某个见面的周末一头雾水地问她:“这不是有手就行?”他的表情太真诚了,范斯尧的巴掌才没抡过去。
何昊溪和胡一聪是一挂的,长手长脚,天生的比例就好。体测项目中男生普遍较弱的引体向上和坐位体前屈他都是满分,跳远更是快有范斯尧两倍远。
唉!!!!!!!
体育课提前两周结课,倒数第三周考试,不满意的同学可以再来补考一次。
第一次考试前,有半小时练习时间。范斯尧和搭档没抢到场地,就到场边练习,这段时间一直加练,力度已经上来了,肉眼可见发球远了很多。真到场上考试的时候,说不上来是紧张还是没底气,七个球只有两个得分,有两三个擦线,男体委看她可怜样想给放点水,那个女体委严谨负责,全部记了零分。老师在一旁看着,十分同情地安慰她:“这样吧,我给你两次补考机会。”
一起练球的同学选的是别的老师的课,老师有事没能来,考试时间也顺延一周。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又每天协调时间去打球,时间刷刷的过,过的人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