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佩妮回忆录》林一六九

7、1965年

　　第七章 1965年

　　新年伊始，前首相丘吉尔逝世。

　　沃森老师给我们播放他的演讲。他在滋滋啦啦的屏幕上显得特别小，那个小人儿在竞选失败之后说，“我不仅失去了职位，还失去了我的阑尾——”

　　我觉得如果他当时能整治一下科克沃斯的天气，或许就不会竞选失败了。

　　等我长大后，才意识到当时的科克沃斯与曾经的伦敦很相像，都是被轰隆隆的机器带来的大雾淹没着的城市，雾气也蒙住了居民们的身体健康。
　　不同的是它永远也没法成为另一个伦敦。

　　偶尔我会喉咙痛，每当黄昏暮色和工厂烟雾混合在一起时，这天看起来仿佛再也没办法亮起来了。

　　与此同时，爸爸妈妈努力接受莉莉奇怪的能力，并且苦中作乐。买了几棵百合花头回来精心养着，但科克沃斯并不是个适宜生存的地方。
　　当然不能说全无回报，至少他们发现了莉莉能催生植物抽芽生长，再含苞待放。不得不说，这是个彻底的惊喜。

　　但我认为他们乐过了头，根本忘了还有好几个下落不明的杯子，藏在某个角落。
　　或许哪天会从天上掉下来砸到我头上。

　　爸爸妈妈鼓励莉莉，他们害怕莉莉因为自己奇怪的能力而自卑。这就是我很难理解大人们是怎么想的其中一个例子，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自卑。

　　那虽然很奇怪，但是很独特。
　　还能吸引父母的注意力。

　　莉莉也不会因此自卑，小孩子会更顺利地接受这种事情。这就只是他们没什么必要的担忧而已。

　　这种没什么意义的担忧占据了他们一部分的关心。

　　——

　　升上小学后，我们的学习内容变得更丰富了。我能够很安稳地上学，因为这回凯恩的年龄没法让他上小学了，他还得呆在预备班，我因此高兴了很长时间。
　　我会参加舞蹈班，有时也会陪伊丽莎白去读书会——她喜欢读书，各种各样的，当然都是些儿童读物。

　　伊丽莎白是个可爱又心思细腻的姑娘，但她有一个最讨厌的作家，就是王尔德，因为他的故事里总有些悲惨的角色，比如《快乐王子》里的燕子，还有《夜莺与玫瑰》里的夜莺。

　　她为此哭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每次看都要哭，可是下次还要看。

　　我读完后对她说：“王尔德特别讨厌小鸟吗？”

　　伊丽莎白瞪我一眼，扬言再也不跟我一起看书了，不过我知道她在开玩笑。

　　我还是会跟她一起去读书会，那里有很多书看。

　　“哦——”我翻过一页书，纸页上女巫尖尖的鼻子快戳破我的手指了。

　　“你在看什么？”伊丽莎白凑过来。

　　我把封面翻给她看：“就只是《白雪公主和小矮人》。”

　　伊丽莎白发出无意义的应和声，她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看这种幼稚的书还能发出感慨。

　　而我感叹的原因她绝对想不到——我一看到这个女巫，就知道莉莉是这种人了！

　　那不是奇怪，只是她是女巫！虽然她没有水晶球，也没有泛着绿色泡泡咕噜噜的药水，也没有披着黑床单鬼鬼祟祟——但那又怎样？我家有个女巫！

　　我对此做了一番研究，但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他们会笑掉大牙，我研究的依据是各种童话书。

　　你看，既然女巫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些童话也可能是真的。

　　比如彼得潘的永无岛、夏洛的农场、多萝西的奥兹国、安妮的爱德华王子岛……

　　不过后来没人邀请我去永无岛或奥兹国玩，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猜测蜘蛛网上写的是什么字，说不定有只比我还弱小的蜘蛛在向我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