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佩妮回忆录》林一六九

6、1964年

　　第六章 1964年

　　莉莉是个很聪明的人，尽管我并不想承认。

　　但她的确很快懂得了怎么控制自己奇奇怪怪的能力，所以能够回去上学了。

　　父母嘱咐她，如果出现了“没法控制的事”，不要主动说，也不要承认是自己做的。

　　不过等她再回到学校，我们两个已经不再是当初因为对学校陌生所以靠在一起互相帮助的状态了。

　　因为我独自在学校那段时间，认识了更好的朋友，跟我一样不受老师关注，但很可爱的朋友。

　　也就是那段时间，让莉莉跟我更加远离了，或许是这辈子远离的开端。

　　伊丽莎白不想跟莉莉一块玩，现在我知道，那是对朋友的占有欲。但当时，我很高兴能有人更喜欢我而不喜欢莉莉。

　　我们俩可以分享玩具跟童话书，而不用担心对方占着不还。这对小孩子来说就是朋友的意义，已经足够了。

　　反正莉莉也不缺朋友，更不缺我。

　　她回学校的那天，凯恩很高兴，大家都只以为莉莉生病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一窝蜂围在她身边关心她。

　　莉莉那时还不擅长说谎，含含糊糊地答应着，用目光向我求助。我可真是受宠若惊，那还是她走进学校后第一次看我呢。

　　讨人喜欢的莉莉周围总不缺有心人，也不缺犯蠢的人。很显然，凯恩就是这两者的结合。

　　他找机会拦住我，大声地指责我欺负莉莉。

　　我说：“我什么时候欺负她的？”

　　凯恩：“她怕你！看你的脸色，不敢说话！”

　　天知道凯恩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怎么知道看脸色的，反正他看得大错特错，我可从没欺负莉莉，我还害怕哪天她把我变消失，变去跟一堆残留奶渍的杯子呆在一起呢！

　　我说：“我没欺负她，不信你去问她。”

　　他大叫：“她害怕你！怎么会说真话？”

　　我说：“你又知道什么是真的了？那你知道七加九等于多少吗？”

　　他哭着跑了，真没劲。

　　没脑子没胆量，莉莉不会喜欢他的。

　　我不仅是这么想的，我还冲他喊了。凭什么他莫名其妙来指责我一通，我还要照顾他的自尊心呢？虽然当时的我说不清这个道理，但做得很好。

　　他的背影踉跄了一下，哭得更厉害了。

　　一路哭到教室还在打嗝。

　　沃森老师以为我欺负他。其实沃森老师还不错，只不过她处理了好多次我和凯恩争抢东西的“事故”，凯恩输得很多，那只是因为他没用还总是找茬，又不是我的错。

　　但对老师来说，跟小孩子不能讲大人的对错，要讲些小孩子的“公平”。

　　所以这一闹，把凯恩那忙碌到很可能惹来儿童保护协会的父母闹到了学校。我比儿童保护协会的还厉害。

　　我说了事情的经过。但凯恩扭着手打着嗝，却不说话。沃森老师非要听听他的说法，她的确是个好老师，但凯恩却不配合。

　　我急了，说他心虚，不肯承认。妈妈叫我闭嘴，凯恩的父母表情都不太好，凯恩偷看他们的脸色，被我发现了。我想我还是闭嘴吧。

　　最后的结果总不过是各自教训一顿，对我来说不痛不痒。

　　我想父母应该知道我没错，“莉莉生病”的确是个谎言，但“莉莉被佩妮欺负”更是假的。一个犯蠢的男生非说这是真的，要给莉莉出头，冲我撒气而已。

　　这就是真相，爸爸妈妈知道，但什么也做不了。

　　他们不能也不愿意解释，否则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呢？

　　哪个父母当然都不愿让自己的女儿被当成怪胎，偶尔我也会想如果奇怪的那个人是我的话，他们会不会也这么做。

　　我想应该是会的，但那总是如果，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