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佩妮回忆录》林一六九

8、1966年

　　第八章 1966年

　　这一年，我遇见了西弗勒斯·斯内普。

　　只是遇见，不是认识。

　　经过我家门口的长短不一的草坪走上街道——注意不要踩到颜色不明的水洼——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到达这边唯一的公园，那里成片地长着沾满露水的杂草，草丛中被踩出隐约的小径，竖着吱吱呀呀的秋千，还有一头坏掉的跷跷板之类的东西。

　　那个周末的上午，我实在无聊，就溜出去荡秋千。前一天夜晚刚下了多年难遇的暴雨，空气还算干净，我只擦干了秋千的座椅，握了满手的潮湿。

　　就是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一身黑漆漆的男孩。他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看到我在这里，不远不近地站住了脚，犹疑不定。我是没本事一屁股坐满四个秋千，但显然他认为我的存在挤占了他的空间。

　　这就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不太令人满意。

　　但我和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一个共同点，在我们第一次见到时就彼此心领神会：我们都不喜欢科克沃斯。

　　不过这也是从我们相遇到死亡这几十年间的唯一一个共同点，不足以维持我们的联系。

　　斯内普的家庭生活很糟糕，我看得出来。他甚至没有上过学，所以更没有朋友，但他可以在周一到周五我上学的时候去公园。他没什么必要跟我交流，如果一定要为我们找一个共同话题，那就只有科克沃斯。显然没有人想在逃离沉闷的家庭环境之后继续听抱怨为乐，所以在之后他更喜欢亲近莉莉也就可以理解了。

　　我知道我曾下定决心诚实地写下我的过去，但现在我不太想说这一段，这是几年后的事了。但基于我的诚实，我得说即使以当时我八岁的眼光来看，西弗勒斯·斯内普也绝不是个正常的孩子。不论是他的头发、衣着，还是他的眼神、动作，都不只是不讨人喜欢而已。他瘦削的身板像饿了多天的吸血鬼，从长发中间露出来的脸颊蜡黄到仿佛科克沃斯所有工厂的雾气围绕在他身边，绝对称不上健康。

　　我对自己有多讨人喜欢有自知之明，但跟他比起来，所有人都愿意喊我甜心。

　　不久之后我就离开了，这公园十分无趣，从那天开始直到我离开科克沃斯都没有变过。并且暴雨过后工人开始上班了，远处的白烟又孜孜不倦地升起来，我最好是早早地躲回家里去。

　　回到家里，父母出门上班了，昨天的暴雨让他们有了久违的一天假期，能够有空陪伴我们。“这是上帝赐予我们的。”母亲总喜欢这么说，但上帝为什么不赐予他们更多的休息时间跟空间？

　　她不许我这么问，也从不回答我。

　　莉莉在写着作业，见我回来，她说：“爸妈给你留了午饭。”

　　我们俩已经习惯了父母忙忙碌碌的生活，答应一声，走进厨房，端来了半盘烤豆子和土豆泥，再加块披萨，随便祷告了一下就开始吃了。妈妈知道大概又要说我“对上帝不敬”之类的了。

　　但只要我把食物全部吃完，那就是对上帝最好的感激。

　　“你去哪了，佩妮？”莉莉轻快地说，看样子她完成了她的作业。

　　“那个公园，随便逛逛。”我把烤豆子掺在土豆泥里。

　　“哦，那里有意思吗？”她不经常出门，确切来说她每次出门，我们的父母总是心惊肉跳，久而久之她也就尽量避免这个了。

　　“无聊透顶。”跟电视机和书里的世界比起来，真的十分无聊，甚至比不上昨夜从窗里看雨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