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春》尔等败类

3、第 3 章

　　不过沈应停当然不会告诉他，白忽渐就是他曾经的大师兄白傲寒的儿子，不必要的麻烦不必要，这个他懂。
　　正如沈应停所言，那酒楼确实是很好的酒楼，设计装潢门面比任山粗犷的风格不知道优雅了多少。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和沈应停说的别无二致，除了......
　　东方同站在柜台前，看着密密麻麻的菜单，再看了看后面的数字，心中忍不住感慨：沈先生，真的有钱。
　　沈应停淡淡地瞥了一眼，仿佛看穿了东方同，不疾不徐道：“今天是托了东方先生的福，以往我们来不起这样的酒楼。”
　　“......”东方同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才是那个要请客的人。
　　于是乎他眼睁睁的看着沈应停面不改色地点了十几道大菜，看着白忽渐毫不客气地开了两间房，然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钱包慢慢空虚。
　　沈应停转过头，道：“小傻子，你先回去睡吧。”
　　白忽渐看了看东方同，又看了看沈应停，笑了笑，走了。
　　不知为什么东方同有些遗憾，他似乎还没见过这个少年开口说话呢。
　　沈应停挑了个位置坐下，东方同坐在他的对面，谁都没有开口，望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各有所思。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东方同：“沈先生不知家住何方，为什么要住在酒楼里呢？”
　　这是要尬聊的气势啊。但是沈应停配合极了：“没有家，我一直都是四处流浪的。”
　　果然如传闻一样，居无定所。东方同微微吃惊：“这么多年来一直四海为家？”
　　“嗯。”
　　终于，东方同觉得时机到了，清了清嗓子，脸上笑容多了几分讨好：“沈先生不知道有没有意愿，来我们金门当个门师？”
　　沈应停手上的节奏慢了一拍，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东方同见他没有拒绝，觉得有希望，就加了一把火：“虽然我们金门现在没有往昔昌盛，但是依旧不可小觑，若是有沈先生加入，必定可助我门派走向繁荣。”
　　这一番彩虹屁并没有让沈应停开口说话，东方同依旧不放弃。
　　“也算是，继承沈先生师父的衣钵。”
　　沈应停手指终于动了一下。
　　东方同心下大喜，继续道：“没看错的话，那个孩子就是白傲寒先生的儿子吧？我曾经有派人寻过他，却听闻已经被先生你带走了。白傲寒先生胸有大志，心系苍生，必然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实现光复门派的心愿。所以，只要沈先生你答应，我就把那个孩子，也编排进我们金门，享有最好的资源，助他成为强者。沈先生意下如何？”
　　沉默良久。
　　沈应停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些什么。
　　但是这时候小二来了，端着一大盘子的菜，一边儿大声念着菜名儿，一边儿把相应的菜肴放在桌子上，愣是没发现周遭满满的尴尬，居然还兴致勃勃地介绍了起来。
　　东方同嫌烦，原本是准备遣走这小二的。但是沈应停却极快地开了口：“那都是有什么样的寓意呢？”
　　于是东方同的话就再也说不出口，硬生生的堵在了喉咙眼儿里。
　　沈应停只是想慢慢地避开刚刚的话题，以免话题向不好的地方发展。东方同的套话功夫实在是厉害，他以前就上过一次当，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再上当了。
　　小二兴致勃勃地讲，沈应停心不在焉地听。
　　东方同用眼角的余光仔细打量着这有趣的一幕，也不甚在意地捅这盘子里的肉，觉得无事可干，劝说沈应停这件事儿还得顺着这人的意愿走，不能太着急，更不能惹他不高兴了，确实是麻烦。但谁叫人家有实力呢。
　　又何况，金门确实是大不如前了。
　　东方同小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看着盘子里已经被自己戳得像破抹布似的肉块，顿时没了食欲，干脆也放下筷子，听小二继续滔滔不绝。
　　沈应停原本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差点儿撞到小二的下巴上。东方同条件反射地拔出剑，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于是他疑惑极了，转过头去：“发生什么了，沈先生？”
　　沈应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道：“无事，方才走神了。抱歉。”
　　东方同只好坐下，收回佩剑，继续沉默。
　　正当东方同为切入正题而烦恼之时，突然，沈应停猛地站起身，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二看了看窗外，一头雾水道：“现在，戌时已过了啊。”
　　沈应停也不管东方同了，一头冲进酒楼的房间里，又想起来忘记了什么，回头喊道：“东方先生对不起，明天卯时我们再聊吧！”
　　东方同把剑收回鞘中，郁闷极了。
　　靠，又谈崩了。
　　沈应停以他所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赶回了房间，边跑边感叹：这怕是赶回家看老婆生孩子的速度了，尽管他没有老婆。
　　他刚把门推开，就从房间里滚来了一个白色的球球，抱住了他的大腿。
　　沈应停微微皱眉，迅速一手抱起那个白球球，转身关上门，锁死，然后把白球球拖到床上，深深的叹了口气，紧接着蹲下身，仔细与那白球球对视。
　　沈应停歪了歪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忽渐。白忽渐面无表情，目光的焦点一直在沈应停的衣服上。
　　大概是这样的气氛诡异古怪，沈应停忍不住噗嗤一声。但是白忽渐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任何反应。
　　沈应停强行收敛笑意，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很严肃：“小傻子，问你个问题。”
　　白忽渐眨了眨眼睛，不说话。
　　沈应停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那个今天刚来的先生，东方先生，觉得他怎么样？”
　　白忽渐道：“他是大黑猪。”
　　现在恰巧是白忽渐的疯病发作的时候，虽然这时候说出的话不一定是真话，但是也可以勉强称上贴切。东方同确实胖了点黑了点，但是真的只是一点，因为事实上他是强壮，比起沈应停的清瘦，确实是显胖。
　　这也是每天沈应停乐此不疲的事情，尽管每天都要问这种“某某人你觉得怎么样？”，回答是“某某人是某动物”，这样傻逼的对话，但是沈应停还是觉得很有趣，反正清醒后白忽渐又不知道自己搞出了什么。
　　沈应停脸上笑意渐深，用手指了指自己：“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