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情长》月下闲谈

58、借酒浇愁

　　包间里巨大的电视屏幕晃动着五彩的图像。环绕立体声的印象设备里播放着阵阵伴奏的音乐。是谁在拿着麦克风唱着郑智化的《苦涩的沙》。餐桌上放满了各式菜肴。其中最显眼的，要数摆在桌子正中最大的盘子。盘子里面是一条炸得金黄酥脆装饰着糖水樱桃的松鼠鳜鱼。那鱼浸在橘红色的酱汁里格外的诱人。这是同事们特意为喜欢酸甜口味的海晴点的。
　　几杯啤酒下肚，男孩子们纷纷抢着麦克风一展歌喉。艾琳也很开心地和他们闹做一团。海晴木然地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笑着唱着，她的心思却只有空白一片。
　　电视的图像太晃眼了，麦克风的混声低音一波一波地震得海晴心脏很不舒服。头顶的顶灯照得人眼晕。是谁在抽烟？阵阵的烟味熏得海晴有些头晕。海晴抬起手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可是没有用。胃里依然在阵阵地抽动着。桌子上的食物海晴几乎一口也没吃，因为她一点也不觉得饿。
　　手表已经指到了晚上9：30 。也许我应该早些回家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海晴就是不想回家。
　　“海晴，你要不要也喝一点啤酒？“旁边不知是谁在问海晴。
　　按照往常，海晴是一定会拒绝的。可是今天不同往常，她拿起桌子上的酒瓶，真的给自己倒了半杯啤酒。她举起玻璃杯靠近眼前，慢慢地转动杯子。杯子里面金黄色半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好似晶莹的琥珀。液体表面浮着薄薄的一层洁白细腻的泡沫。许多细小的气泡从杯底缓缓地浮起分外诱人。海晴把杯子凑近唇边。那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麦香。她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啤酒的味道在舌尖慢慢散开，有些苦涩，就好像海晴此刻的心情。她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冰凉苦涩的液体顺着食道流到胃里，竟然奇怪地停止了胃里的抽动。于是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了酒。半杯酒很快就喝光了。海晴便又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就这样，不一会儿功夫，她居然喝掉了一整瓶啤酒。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唱卡拉OK。似乎没人发现海晴一个人借酒浇愁。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了11点钟。有家室的同事开始陆续告辞回家了。几个单身的同事还不想回家，他们开始商量后续节目。“我们搞到了《英国病人》的光盘。晚上我们看通宵电影。小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大约是酒精的作用，海晴居然点了头。今天的海晴一点也不想守任何规矩。
　　午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盏一盏晕黄的路灯在空旷的街道上照出一个一个巨大的光斑。它们整齐的排列着一直延伸到远方。几个喝多了的男生骑着自行车肆无忌惮地大声说笑着。他们的笑声在四周的建筑间回荡着。酒精明显地影响了他们的运动神经。几部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在街上划出S形状。好在周围没有任何车辆。坐在秦雁风车后座上的海晴被车子晃得头更晕了。
　　到了公司，秦雁风掏出钥匙，打开了早已上锁的大门。他又熟门熟路地打开了走廊里的顶灯。黢黑的走廊瞬间被惨白的日光灯照得亮如白昼。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得海晴眼睛眯了起来。她用两只手遮在眉毛上试图挡住这刺眼的白光。好在很快一行人便到了秦雁风的大办公室。他打开了他办公桌上的台灯，又关掉了走廊里的顶灯。“开太多的灯会惊动看门的老大爷。如果被他发现了，少不得要训我们一顿。”秦雁风解释道。
　　埃及淡蓝色天空下层层叠叠的橘红色岩石山峦没有一丝绿色。一架明黄色的双翼小飞机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坐在山头的Almasy看到了飞机便飞奔下山，因为那是来接他回开罗的飞机。他不知道的是开飞机的Cliffton下定了决心要和他同归于尽。明黄色的飞机直冲着毫无察觉的Almasy撞了过去。凭着敏锐的直觉，Almasy幸运地躲过了撞击，但是飞机和坐在里面的两个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Almasy踉踉跄跄地找到已经残破不堪的飞机驾驶舱的时候，他看到的是已经毫无生气的Cliffton。让他更为震惊的是他心爱的女人Kathrine 竟然也在驾驶舱中。她无力地靠在座位里，动弹不得。
　　山间的小道上英俊的Almasy抱着Kathrine缓慢地在夕阳下走着。Kathrine身上裹着的长长的降落伞布在风中飘动，如同洁白轻盈的羽翼。橘色的阳光里两个人美得好似仙人。
　　“Why did you hate me” Kathrine 轻轻地在Almasy耳边低语。
　　“What？！“
　　“Don’t you know, that you drove everybody mad”被心爱的人抱着的Kathrine毫不在意眼前的形势，轻声地调侃着Almasy.
　　“Shh, don’t talk.” Almasy 担心地说道。
　　“You can speak so many bloody languages and you never want to talk.” 听到Kathrine的玩笑，Almasy 会心的一笑。他低头看到Kathrine的颈间挂着自己送给她的顶针。”You are wearing the thimble.”
　　“Of course, you idiot. I always wear it. I’ve always worn it.” 说到这里，Kathrine轻轻地将头埋在Almasy 的颈窝里，“I’ve always loved you.”
　　在这种时候，看这种悲情爱情文艺片真不是个好主意。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时间，或者是因为电影情节的原因，海晴的脑袋好像被火车碾过一样的疼。她捂着头站起来，“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现在已经夜里2点钟了。这个时间独自回家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你可以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休息一下。“秦雁风也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他把海晴带到办公室隔壁的会客室。海晴迷迷糊糊地跟着秦雁风走到会客室，她想也不想地侧躺在了长沙发里。她的头在挨到沙发的扶手之前，大脑就已经陷入了睡眠状态。
　　海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外的树荫照进了会客室。依稀地可以听到外面清脆的鸟鸣。海晴很是花了一些时间才意识到自己没有睡在家里，而是睡在了公司会客室的长沙发里。她抚着头慢慢坐起身，身上有什么滑到了地上，原来是一件宽大的长外套。这时她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原来，沙发旁边是秦雁风坐在一把办公椅里面。他抱着双臂，头垂在胸前紧闭着双眼，两条长腿架在另一把办公椅上。这姿势应该是很不舒服，因为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大概是听到了海晴的动静，秦雁风蓦地睁开眼睛。他微抬起头，转过脸看向了海晴，脸上瞬间变作开心的笑容。“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刚睡醒的海晴，依然有些呆呆地。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竟然一整个晚上都没回家！？”
　　“你不用担心，我向经理要到了你家的电话。我早上已经给你家里打过电话了。我告诉你父亲，我们昨天玩得有些晚，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回家。大家就都在公司里休息了。”秦雁风一边解释一边站了起来。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捡起了地上的外套。
　　“哦，谢谢你的外套。”海晴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不用谢。我经常在公司过夜的。这外套就是我拿来当被子用的。我平时都是睡在这沙发上。不过昨天沙发被你占了，我就用椅子凑合了一个晚上。”秦雁风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刷牙的杯子还有牙刷牙膏。“你看，我还在这里备了刷牙的东西。以后有时间我可以教你怎么用洗手间的水池洗头。”
　　海晴揉着依然有些晕的头，“我想我应该回家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骑车送你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