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情长》月下闲谈

50、虞美人

　　碧蓝澄澈的天空中飘着一丝一丝淡淡的云彩。温润宜人的空气中似乎仍然带着昨夜微雨的水汽。远远的天边是两道浅浅的霓虹。昆明湖里幽深的湖水泛起鱼鳞状的波浪。浪花在淡金色的阳光下闪着点点的光。远处湖边玉带状的十七孔桥连着蓬莱岛被淡淡的雾气笼着，仿佛仙人的居所落入凡间。浓绿的万寿山上琉璃金顶的佛香阁熠熠生辉。这天气简直完美的不能再完美。
　　“你不是说今天要和男朋友约会，不能出来玩的吗？怎么一大早又给我打电话要来颐和园了？”安怡一边慢慢地划着桨，一边好奇地问道。
　　小小的船上，海晴望着远处西堤上烟绿的垂柳，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天海晴早早地起床。她特意地穿了自己设计的连衣裙。淡淡的雾蓝色面料上布满了大朵大朵湖蓝色的虞美人花。大大的v字领无袖掐腰的上身设计完美地展现了海晴不赢一握的腰肢。海晴毫不吝惜地用几乎3米长的布料做出了极宽大的过膝裙摆。感谢这窗帘布比一般布料更硬挺的质地，裙摆在腰间肆无忌惮地散开，好像一朵盛开的虞美人。
　　吸取了昨天晚上的教训，吃过了早饭，海晴就坐在客厅离电话最近的沙发里，确保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拿到话筒。她手里捧着《荆棘鸟》，眼睛却盯着客厅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间为什么总是在最要紧的时候过得如此的慢？
　　客厅落地玻璃门外的院子里清晨和暖的阳光已经慢慢地移到了玫瑰花丛上。玫瑰翠绿的叶子突然颤动了两下，点点晶亮的露水从蜡质的叶面滑落，划出一道道小小的虹线后就消失在了草丛中。原来是两只小小的麻雀叽叽喳喳地落在了花丛里。它们在花丛中跳来跳去，大概是在捉早起的虫子。人们总是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过早起的虫子却要被鸟吃。海晴还是更愿意做一只起得不那么早的小虫子。
　　“玲。。”电话的第一声铃声还没来得及响完，海晴就拿起了话筒。
　　“喂，你好。“海晴打着招呼，思忖着如果是找妈妈的电话要怎么把对方打发掉。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壁钟，上面指着8：45。
　　“你有一点早呢。“虽然嘴里微嗔着，海晴的眼睛却骗不了人的笑得弯弯的。
　　“对不起，我今天不能陪你出去了。“这真是个糟糕的消息。
　　“我发烧了，39度。应该是昨天晚上我在外面打了太长时间的电话。所以我实在没办法今天陪你出去了。“电话里的声音疲惫而低沉，失去了往日的清亮。
　　手里的话筒似乎变得格外的沉重，海晴用两只手托着话筒，轻轻地答道，“出去玩不是什么要紧事。你不用担心。“
　　“我现在在外面的电话亭打电话，我不能讲太久。我得回去休息了。“
　　“你赶紧回家去休息吧。不要在外面吹风了。“海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我改天再联系你。“电话轻轻地挂断了。
　　海晴手里拿着电话，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晚上下了一晚上的雨。海洋先生的家里没有电话。也就是说他在外面淋着雨吹着风地拨了2个小时的电话。再加上他之前一直在整天地加班，难怪他会生病！如果说加班是他自己的事，但昨天的事情却完全是因为海晴的疏忽。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度过了昨晚那两个小时的？！想到这里海晴简直要抓狂了。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他！”这个时候，海晴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海洋先生家的地址。现在打呼机去问他，就意味着他要带着高烧从家里再跑出来打电话。即使海洋先生愿意，海晴也舍不得呀，何况他的家人会怎么想呀？自己直接坐车过去？可是海晴只有上次买自行车的时候去过那边，难道到了那边自己要到处去打听？一想到当时看到的环境，海晴犹豫了。一个女孩子，在那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打听一个自己都讲不清楚的地址。连海晴这个没有什么生活经验的女孩子都知道，这实在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海晴慌乱地揪着头发，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你怎么了？”听到动静的父亲出现在客厅门口。海晴停下了脚步，顺手理了理被揪得有些凌乱的头发。“爸爸，没什么。我正要给安怡打电话商量等一会儿去哪里玩。你去忙吧。”
　　父亲从门口消失了。
　　海晴长出了一口气。“不行，我不能再呆在家里。否则，等一会儿妈妈起了床。我指不定会对她说出什么来。然后她会有一大堆的说辞等着我。” 海晴自己被母亲唠叨倒是无所谓，可是她受不了母亲说海洋先生的不好。
　　于是她给安怡打过了电话，就从家里逃了出来。
　　“他临时有事情，不能来了。”海晴趴在船边，一只手指轻轻地划过水面。一层一层的涟漪缓缓地在指尖荡开，好像海晴一层一层的心思，起起伏伏却无人能懂。
　　“那可真是遗憾，今天的天气最适合出来玩了。”安怡很替海晴惋惜。“说起来，你和你的男朋友见面的次数实在少的可怜。”
　　海晴侧过脸，看着安怡：“还好我有你可以陪着。“
　　“看着你谈恋爱，我都有些怕怕的。自从你交了这个男朋友以后，整天都是长吁短叹，愁眉紧锁的。你确定你想要以后每一天都这样过？“以前海晴经常笑话安怡说话总是像个老和尚一样。但是这一次，海晴却把安怡的话听进了心里。是呀，难道以后海洋先生和自己每一天都要这样度过吗？